第5節第5節︰召喚
校長怕永祥潑出來的水再收回，連忙給這個年輕人戴高帽子，熱情地鼓勵。「憑著你對偉大領袖**的無限熱愛，一定能夠畫好他老人家的像。再說，這也是證明你能夠勇敢的背叛你那個剝削家庭，投身革命的反戈一擊的壯舉。」
領導和組織是劃等號的。校長的話當然是代表學校黨政工團組織的，說得永祥感動萬分。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人在政治上這樣評價過他。
永祥覺得不能夠辜負校長的好意，心一橫，應下了畫**像的事。他對自己的畫技還是有把握的，有信心的。
從小，凡三炮就逼他畫畫寫字。讓他畫河面上游的鴨，水中竄的魚，岸上跑的雞，竹林盤的蛇，樹梢站的鳥……。為了畫好人物，凡三炮在廂房里月兌光衣服，讓他畫身體各個部位的肌肉和骨骼。
那時淘氣，他根本不理解凡三炮的用心，整天想著與狗子、大丫等小伙伴去玩耍，所以故意把凡三炮襠里的物什畫成公雞頭。凡三炮看見後，不但沒有動氣，還笑著夸講他有靈氣。
現在想起來，多虧了凡三炮傳授給了他這一技之長。荒年餓不死手藝人，老話還真靈驗。也許這次的畫像舉動，會給自己今後帶來更好的生存轉機。
男人的喜往往都是從被人捧大卵泡而來。校長的一席話，說的永祥飄飄然然起來。
回到家，心里喜滋滋的永祥飛快地扒完碗里的夜飯，就把沈芳母子倆趕進廂房。他找出畫具，趴在堂屋吃飯的八仙桌上，對著從學校帶回來的一張**在**城摟上，檢閱紅衛兵小將的照片仔細端詳。畢竟是頭一次畫這樣的巨幅畫像，心里不免有點發怵。
頭上好像懸著一把明晃晃的刀，萬一畫不好……，呸！永祥，你是不是一個男人？沒出息！還沒動筆，怎麼就曉得自己畫不好哩？要不是**發話，像你這樣出身的人，哪里還資格讀書？哪里還資格當小學教師？**老人家對你是這麼的恩重如山，你說什麼也要畫好他老人家的像，報答他老人家對你的關心和培養。你現在還有什麼理由可以打退堂鼓？
想到這里，永祥決定先在家里畫幾幅小樣練練筆，然後再在學校操場上開畫。
「永祥，你要畫畫？」春兒見兒子把早已經收拾到房梁上的畫具攤了一桌子，小聲的問。
她現在希望兒子安心教書，好生摟著沈芳和銀杏巴結著過日腳，不要再玩那些沒有什麼用的閑東西。她覺得自從兒子教書以來，人變得愈來愈精神，紅唇白膚黑眸十分養眼。他怕兒子經不起誘惑，分了心，闖大禍。「永祥，教書要緊，畫畫是閑活，別耽誤了人家的小把戲上課學本領。」
「娘，我這不是畫閑畫，是在替學校畫**像。」永祥讓春兒回廂房睡覺說要安靜，好讓自己定下心來畫畫。
春兒說睡不著。「給公家辦事，白天在學校不能畫，還要回家熬燈油？你阿曉得，燈油是按計劃憑票供應的，計劃油點光了，一家人只好模黑。」春兒嘟囔著。
「娘，人家校長這樣看得起我凡永祥，把這麼崇高神聖的政治任務交給我，我不蒸饅頭也得蒸口氣，一定要完成好校長交給的任務。」永祥有點嫌煩，見娘說睡不著覺，就鼓動娘到隔壁三姑女乃家搭淡話去。
春兒知道兒子的脾性，他認準的事理九條牛也拉不回來。她在桌上的油燈碗里又添了一根燈芯，還往里加了點燈。
永祥說不用，眼楮還看得見。
「亮頭大點，不傷眼神。」春兒拔下頭上的一根銀簪，在燈油里撥正燈芯，兩根並成一根，燈火馬上亮了許多。「畫吧，娘不鬧你，曉得知恩圖報就好！」
春兒走進西廂房，抱著銀杏出門串鄉訪鄰去了。
永祥把手中的那張用作畫稿的照片平攤在桌上，用米塔尺在照片上左量右量一番，嘴里還不停地計算著。他把燈移近了一點，拿起鉛筆仔細地在照片上橫豎打起方格子來。
堂屋里的靜寂，讓廂房里的沈芳感覺透不過氣來。她坐在床沿邊納著鞋底，這是給銀杏做的。上了蠟的鞋繩在針眼里抽過去，發出「 ！ ！ ！」的聲音，好像在說「死！死！死！」她知道自己與永祥的純真的愛情已經死去。偶爾倆人床笫間的**接觸，也都是為了尋求放縱解渴。
她貪戀永祥，恨不得在有限交媾的時侯，一口吸干這個男人渾身的精血。她愛這個男人的身子，每當這個男人對她軀體發泄**時，她的心雖然是苦澀的，但身上的每個毛孔都興奮地張開口，貪婪地吞噬這個男人翻騰時所制造的一切。只有這時，她才能用贖罪感換來一個女人的快樂。
「小芳，你出來一下！」永祥朝廂房喊了聲。
「來啦！」沈芳的應聲是顫抖著。男人終于在招喚她了。她急忙撂下手中的鞋底，快步走到房門口。當一只腳跨出廂房門口時，她突然收回了腳步，急忙折轉身，退回到架在銀桌上的鏡子前面。
彎下腰，對著鏡子，理了理被銀杏弄亂的頭發。她把中指放在嘴里，弄了些吐沫，在頭發翹起的地方抹了抹，豎起的劉海馬上順溜了。
盡管有了小孩，但她還是拖著兩條大辮子。春兒要她剪個耳朵毛式樣，說結過婚，有了小把戲的女人，是不適合再留大辮子的。她舍不得油光光的長辮子，這是做姑娘的象征。她還沒有做夠姑娘，就被狗子強暴變了質。後來遇到永祥，她才有一個姑娘人家渴望男人的心理。好景不長，失貞和野種，像塊巨石壓滅了她熱愛的男人的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