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6節︰人體
現在,沈芳十分希望自己再回到做姑娘的時光。
有了兒子銀杏後,她把辮子盤在腦後。每當沒有人的時候,她總是放下辮子,對著鏡子回味著做姑娘的情景。
一番精心打扮後,沈芳走進堂屋,在離八仙桌兩丈遠的地方立住腳。「永祥,做啥?」
和沈芳的婚姻還在維持,但已經沒有了憧憬,如同蘿卜干搭稀粥的味道。「小芳,你替我當一回**,給我擺個揮手的架勢。」永祥對沈芳說。要不是為了找感覺,他是不會主動招呼沈芳的。連在床上做那個事時,也只是打個手勢示意。
「那不行,**老人家是神,我一個平頭百姓扮不了。搞不好還要折壽哩!」沈芳連忙推辭。
她記得在上海讀中學時,班里一個男同學朗讀**語錄時,模仿**的湖南口音惟妙惟肖,大家私下里封了一個「小**」的綽號給他。這個事不知道怎麼被工宣隊知道了,把這個同學找去訓話。你竟然敢模仿偉大領袖**的說話聲音?是不是想有一天假傳聖旨啊?干擾和破壞無產階級大革命啊?……幾個日夜審訊下來,結果出了學校工宣隊門,這個男同學就得了經神病。嘴里永遠重復說著一句話「我有罪,罪該萬死。」
沈芳覺得永祥干畫**像這件事有點冒險,別人畫不好沒有什麼大事,如果你凡永祥畫不好,別人會說你搞階級報復,是惡毒攻擊,弄不好要被殺頭的。「永祥,有句話我不曉得該不該說?」
「你說!有什麼話就說出來!」永祥和沈芳之間話很少,除了當著春兒的面說上幾句家常話外,其他時間幾乎像聾啞人一樣,生活在無聲時代。
遇上身體需要那個時,他只要把腿往沈芳那里一擱,對方就明白了。沒有甜言蜜語,沒有**前的鋪墊,短兵相見,刺刀見紅,完全是一種例行公事的做派。一竿子到底,三下五除二的就完成了任務。過後各自擁枕而臥。
永祥不想說話,是怕自己不曉得哪句話說輕說重,無意之中傷害到沈芳。沈芳不想多說,也是怕自己的話語會無端的傷及到永祥。現在,永祥的舉動,讓沈芳十分擔心。她忍不住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了。
「永祥,這個**像你不能夠畫。畫好了,沒有人給你請功。萬一畫的有一丁點兒不像,人家會說你丑化**,把你往死里整。」婚前婚後的永祥,在她眼里判偌兩人。一個是朝氣蓬勃的,一個是暮氣沉沉的。即使做那個事也是偷工減料,任務觀念。
沈芳的話讓永祥心里一熱,到底是自己的女人,曉得關心自家的男人。「小芳,你要相信我的畫技,這回畫好後肯定會轟動仙女廟。我去文化館求教過,他們說,我們學校的這幅**畫像的尺寸,在全地區還沒有見到過。」
文化館長對永祥說,如果畫成功了,被大家認可了,他一定會把他借調到縣文化館工作,專職搞美術。校長和館長兩個人的話,像鼓風機一樣,把永祥的心帆吹得高高的,足足的。如同夏季的台風,沒有辦法停下腳步。
「真的?」沈芳興奮起來。「這下,你可以發揮自己的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了。」她沒有想到永祥這麼聰明,具有許多才能和本領。要不是這個社會環境的束縛與限制,你給他一張梯子,他還真能夠爬到天上。像**詩詞中說的︰可上九天攬月,可下五洋捉鱉。
「八字還沒有一撇哩!你先別對任何人講,到時去了才能算去了。別只听樓梯響不見人下樓,自己空歡喜一場不說,還要讓人家笑話天上掉餡餅。」永祥關照沈芳。
沈芳現在盡管支持永祥畫**像,但還是擔心。「不過,讓我模仿**的樣子,心里總歸有點嚇絲絲的,怕怕的。我怕……」她擔心不懷好意的人曉得了這件事,會說他們夫妻有政治野心,企圖取代**。
「小芳,你別怕!這是在家里,沒有人會看見。我听三炮叔講過,大畫家要想畫好畫,一般都是要對人體模特兒進行反復臨摹寫生的。國外許多出名的果畫的靈感,都是出自他們的老婆或者情人的軀體的。現在我也想讓你擺個樣子,好讓我找到畫畫的感覺和角度。」永祥不由分說地拖過一條大凳,讓沈芳立在上面,舉起臂膀作揮手狀。
和永祥在一起時,沈芳總覺得腰挺不直。自己的**使她愧對這個男人。現在站在凳子上,覺得自己更丑陋,于是悄悄地把挺拔的胸脯,不由地往後窩,萎縮起來。
「小芳,把胸脯挺起來,收月復,挺腰,要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像**詩詞里說的,找到那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就對了。」永祥啟發沈芳說。
沈芳照永祥的話去做了。永祥手里端著煤油燈,左端右祥地,不時地皺著眉頭在那里沉思。
「我說我扮不了**吧,你偏不信?」沈芳說著要跳下子。
永祥不讓。「小芳,站在凳子上別動。快把你身上的衣服月兌光。」說著動手要解沈芳的胸門襟的扣子。
「你要作啥?不怕人家看見?」沈芳下意識的用雙手抱緊自己的胸脯。
永祥回過神。「對不起!我只是想更直接的觀察剛才擺的那個架勢,你身上的肌肉線條和骨骼走向。小芳,我沒有侮辱褻瀆你的意思。」
永祥急忙縮回了手,拍了拍腦袋說「算啦!小芳,不難為你了。你去回房睡覺吧!我自己會想辦法的。」他從春兒睡的廂房里,搬出一個兩尺來高的大鏡子,擱在八仙桌上。然後麻利地月兌下上身的衣服,揚起臂膀,對著鏡子仔細觀察肌肉受力度和骨骼的分布。他一邊觀察,一邊在旁邊的稿紙上畫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