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三十七章德洞山口（b）
第三十七章德洞山口（b）
黃昏時候飄過一陣雪，入夜以後雪停了，天空中一輪滿月，清冷而明亮。午夜之前，運輸營在柳潭里卸完貨的空車安全通過德洞山口，進入下碣隅里；柳潭里的架線兵將電話線牽進了f連指揮所後，也安全返回；德洞山口周圍看起來是風平浪靜。巴伯上尉命令各排將士兵分成四撥輪換，每次只用四分之一的人警戒，其余士兵可以鑽進睡袋休息。
凌晨兩點半，志願軍20軍59師177團主力（1營和3營），排著四行縱隊順著公路由北而來。志願軍行軍縱隊拐過距離德洞山口只有幾百米遠的大彎後，就被防守西坡的美軍f連2排的警戒士兵發現。f連的陸戰隊員沒有犯迷糊，直接就開槍了——德洞山口之戰的第一槍由美軍f連2排率先打響。
志願軍攻擊部隊一上來就擺出了決戰架勢︰在德洞山口西坡和正北面使用了大約4個連的兵力，主攻方向是和主峰相連的北坡；在南面的公路上，志願軍安排了一個連擔任助攻；背向志願軍接近方向的東坡沒有受到攻擊。美軍防守北坡的麥卡錫中尉將他的排（f連3排）布置成兩個班在前一個班在後的標準陣勢，排的兩挺輕機槍配置在陣地兩翼，對防御正面形成交叉火力。
沒有進行火力準備，淒厲的銅號聲中，近千名志願軍士兵象涌動的潮水撲向山頭上的美軍士兵。主攻北坡的志願軍177團1營1連采取了正面佯攻，兩翼突襲的戰術，不到十分鐘就攻陷了麥卡錫中尉的前哨陣地——志願軍177團1營1連因此戰績，戰後被授予集體一等功。美軍f連3排布置在前面的35名陸戰隊員中15人陣亡，3人失蹤，9人負傷，剩余士兵則跟隨排長麥卡錫中尉退到山脊線上的主陣地，和布置在後面的那個班匯合後，居高臨下射殺仰攻山頭的志願軍士兵。
志願軍突破了北面的前哨陣地後，沒有繼續向山脊上的麥卡錫中尉施加壓力，而是將進攻重點轉向了較低的西面，這里正是美軍f連2排和3排的結合部。迎著志願軍進攻箭頭的美軍散兵坑本來是由一等兵哈里森？伯麥斯和杰拉德？史密斯把守，但是肯尼思？本森和赫克托爾？卡費拉塔匆忙之間也跳了進去——這樣這個散兵坑里就有了四個人，美軍操典標準是2個人。
進攻的志願軍（177團1營1連）第一陣手榴彈攻勢，就將伯麥斯震暈，但是另外三個美軍士兵準確的射擊阻止了志願軍士兵的沖鋒。——天天趴雪窩訓練收到了回報。激戰中戴著眼鏡的本森（近視眼？）被手榴彈炸飛了眼鏡，並暫時雙目失明，但行動無礙；在後面的戰斗時間里，肯尼思？本森就充當了赫克托爾？卡費拉塔的壓彈手。
二等兵卡費拉塔不僅擁有一個超級大的身體，他還擁有一個勇猛的名字（赫克托爾是古希臘特洛伊的猛將），在28日凌晨的戰斗中二等兵卡費拉塔猶如神靈附體︰準確、連續的射擊，不斷撿起志願軍投過來的手榴彈回擲過去，甚至還用槍托將一枚手榴彈直接打了回去。按美軍陸戰隊官方戰史的說法，那一晚卡費拉塔、本森、史密斯三個人「取得了消滅敵人兩個排的戰果」。二等兵赫克托爾？卡費拉塔因為這個晚上的突出戰績，獲得一枚榮譽勛章。
當北坡危急時，美軍f連布置在凹部的迫擊炮不停地向北坡發射炮彈，東坡的鄧恩中尉也命令他的排，調轉槍口向北面射擊；在美軍的猛烈火力打擊下，志願軍第一波攻擊部隊被迫撤下北坡後，在連接主峰和德洞山口的鞍部重整隊形。幾分鐘後，志願軍177團將預備隊（約100人）也加進北坡方向的進攻隊列，再次向北坡發起攻擊。
一鼓未能竟功，再炒就是剩飯，勁道必然衰減。第二波攻擊失敗後，當夜志願軍再未從北坡發起新的攻擊。凌晨3點多鐘，志願軍177團再次集結了約一個連的兵力，向較緩的東坡發動了一次突擊，結果也無功而返。據美軍戰史披露，進攻東坡的部隊遺留在陣地前的尸體中，志願軍軍官的比例明顯超出士兵，可見177團當晚的最後一次突擊已經是捧出了最後的家底。
志願軍20軍59師177團從官到兵，沒有一個貪生怕死的，只是嚴寒已經在他們投入作戰前就摧毀了這支英雄隊伍。幸存的軍官們所發動的第三波攻擊，從戰術角度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可以視為一次自殺式攻擊——軍官們是在用生命維護自己作為軍人的榮譽，同時也是給戰死的士兵一個交代。作為基層軍官，他們無法抗拒上級的命令，也不能去質疑首長的指示，面對無法挽回的敗局，也許陪同部下一起戰死是唯一能讓良心得到安寧的選擇。
在第一波攻勢中，擔任助攻的連從南面的公路上向德洞山口凹部發起的攻擊，展開不久就陷入了巴伯上尉設置的陷阱。當志願軍士兵冒著美軍猛烈的攔阻火力，沖入f連陣地月復心時，巴伯上尉帶著他的連部、迫擊炮排、火箭筒組的士兵轉移到了山頂高處，亨利上士的兩挺重機槍立即就控制了整個凹部，以及接近凹部的公路。進攻的志願軍戰士如鐮刀下的麥稈，紛紛折斷，轉眼間尸體就鋪滿了谷地。
在27日午夜後至28日晨的戰斗中，美軍f連的損失是20人陣亡，54人受傷，3人失蹤，天亮時依然控制著德洞山口的所有陣地。志願軍整夜的進攻，唯一有威脅的就是戰斗開始時，對北坡麥卡錫排的前哨陣地的突擊，美軍的傷亡主要也是發生在這里。
28日天亮後，f連統計山坡上的尸體數量，匯總後一共是450具。戰斗中受傷人員一般都會是陣亡人員的數倍，再加上酷寒天氣下，激烈運動後驟然停止必然出現的凍死凍傷，志願軍177團參與進攻的2個營應該已經徹底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