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不安分的小身體扭了扭,瑞逸下意識的伸手扣住她的腰。而伏在她眼楮上的手心下,卻有些癢。只覺她卷長的睫羽劃過他的掌心,一下又一下,頻率漸漸加快,竟然有些顫抖,是不是他嚇著她了?
瑞逸將她翻了個身,松開手,漆黑的眼楮深不見底,卻盯著她映著月色的血眸,一字一頓的說︰「我不準你看別的男人!」
他的話霸道而又囂張,但眼底卻流露出淺淺溫柔,雖然轉瞬即逝,可還是被凌姿涵看見了,不覺愕然。
仰望著他俊美無儔的臉,凌姿涵的心猛地窒了下,緊緊一縮。接著,她不知是著了什麼魔,居然伸手模向了他的臉頰,指尖輕輕滑過他的發際,額頭,眉毛,眼楮……看著他一點一點的壓下來,心中竟然有一瞬忘記了自己現在該做的事。
「啊!你是誰……嗯唔……快放開我!流氓,放……放手!」一聲嘶啞的帶著**的呼喝,打斷了屋頂上的浪漫。
凌姿涵猛然回神,揚手推開瑞逸近在咫尺的臉,驚慌失措間,她就差沒一腳把他給踹下樓了。
她伸手按著胸口,那瘋狂的跳動讓她確定了一件事,她喜歡上了這個男人,即使是幾天的速成浪漫。剛剛模過他臉頰的指尖,仿佛還殘留著他臉頰的溫度,而那溫熱的觸感仿佛魔咒鑽入了指尖,滲入血液中。
「卿卿。」
凌姿涵恍然抬頭,看著男人精致的臉龐,溫柔的略帶自責的神色,證明了剛才那刻動情的真實。
四目相觸,一剎的失神,凌姿涵唇瓣蠕動,卻又听見樓下那陣刺耳的尖叫。所有的心思猛然一震,在那一瞬全都收了回去。而那份不知何時種下的感情,就像是一只烏龜,以最快捷的速度,把自己縮回了龜殼里。
「抱歉,剛才……」
她要怎麼解釋,定力不夠,還是狼性大發?可是,她為什麼要道歉,為什麼要解釋?明明他也有份好不好!越想越亂,凌姿涵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甩開那越來越沉重的思緒。她垂眸瞥了眼燈火通明的屋里,那干涸太久的凌姿惠叫罵了幾句,在太子強悍的攻勢下失去了心智,不再掙扎,甚至順從的接受他更多的**,同時也在滿足自己。
兩具白花花的軀體糾纏著,只有野獸的本能,急著想讓對方臣服,恨不得把對方連骨頭一起吞入……
「卿卿。」瑞逸再次喚她。
「別叫我,別叫我,我听不見!」凌姿涵拿他的衣服遮著耳朵,卻緩緩抬頭。只見迷離夜色中,眉目俊朗的男人單膝半蹲在她面前,衣袖翩然。以如水夜空為布景,他緩緩朝她伸過手,拿過她手中的火折子,寵溺的點了下她的鼻頭︰「從現在開始,閉上眼楮,沒我的允許,不準睜開!」
「你要干什麼?」凌姿涵下意識的抓住他的手,沒讓他拿走火折子。
「我說過,不準你看任何男人。你要縱火,必定要看到他,所以……這火我來放!」月色下,依稀可見他寒星般凌厲的眸中泛起的溫柔與堅定,掩住了原本的邪魅、輕佻。他是認真的。
那一瞬,凌姿涵相信自己的判斷,選擇了相信他。她放開了手,緩緩閉上眼楮,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讓她想起幾年前那個最無助的夜晚,但她相信他會回來。
「等我。」額頭上,有一種溫溫軟軟的東西輕輕地貼了上去,但很短暫的就離開了。接著她開始數數,數著數著,只听院外傳來一陣高呼。
「走——水——啦!」
一听這聲兒,凌姿涵就知道,瑞逸放了火,但她沒想到的是,又等了許久才听到瑞逸的聲音,「卿卿,我回來了。」而那時,凌姿涵覺得自己已經快被火圍住了,熱得要命。
凌姿涵緩緩睜開眼楮,四周早已被火光包圍,整個院子似乎都在燃燒。而眼前,瑞逸手持長劍,閃亮亮的劍身折射寒芒,而劍尖上卻染著鮮紅的血跡,似乎還在滴著血。
「我們逃吧!」火光照亮了瑞逸的臉,顯得美麗而又殘酷。而他卻朝她伸出了手,嘴角勾著十足蠱惑的邪笑,黑曜石般的瞳仁卻被火光映出了西域葡萄酒的顏色,閃亮而又迷醉,與她的眸色呈現著極為相似的顏色,分外耀眼。
倒霉的太子爺在熊熊中與凌姿惠共赴**,而距離主院甚遠的偏院中,太子妃卻徹夜難眠。愛萋鴀鴀。請記住本站
她回了院子後,就把自己鎖在屋里,又是摔又是砸的,把屋里所有能听響的東西,都摔了個遍。屋里陪著的老嬤嬤等她摔夠了,撒了氣,才上前寬慰道︰「太子妃,您這又是何苦呢?別自己氣壞了身子,太子爺那是醉了,又有些心里不爽快,才會……」
「女乃娘,我不是氣他不理我,我只是……我恨我自己,明明最討厭那些纏著他的鶯鶯燕燕,現在卻親手給他送上一位,還送到了他的床上!」太子妃咬著牙根,絞著手中絲帕,估計是把它當作了誰的脖子,想要活活擰斷。
若不是父親從邊關听到那種話,她又何苦與蘇氏做這種交易?什麼「得妖女者,得半壁江山」,現在想來,說不定是那賤蹄子,為了回京攀附權貴,抬高身價,放出去的謠言。只是,今晚宮宴上,那堯王、慕容世子,甚至皇上都在維護她,叫她又不得不去相信這個謠傳的真實性。
不禁,心中更加嫉妒、記恨那凌姿涵,誰讓她連面都沒露,就搶盡了她的風頭!不僅如此,還因為那小賤蹄子,她平白的挨了太子爺頓罵,還被罰閉門思過。
「太子妃您多慮了,那妖女不過個十五歲的小丫頭片子,由您的教,她還敢蹦上天不成?她是妖,您啊,就是專門收這種魅惑人心的小妖精的女菩薩!」老嬤嬤溜須拍馬的說了一番,抬高太子妃,踩低凌姿涵,卻絲毫不敢怠慢的看著太子妃的臉色,深怕說錯了什麼惹她一頓火氣。
太子妃抖了下手帕,輕哼了聲,眼底射出一抹陰鷙的寒光,嘴角僵硬的勾著,那要笑不笑的神情,令她原本還算姣好的五官都有點扭曲了,反倒顯得丑陋。
想了想,她擦了眼角溢出的妒恨的淚珠,轉眸看了眼老嬤嬤,對她說︰「女乃娘,你說得對,我是天子的兒媳婦,將來的皇後。區區一個魅惑人心的小妖精,哪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對對對,我的小祖宗,您能這樣想就太好了,阿彌陀佛哦。」老嬤嬤站到太子妃身後,給她揉著肩膀,繼續出謀劃策道︰「今日這事兒看來是成了,若是日後,您真看那妖女不爽快,咱們就變著法兒的折騰她。這深宅里頭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妖精的魂!」
「對,她就是個勾。引人的妖精。不過,我們暫時還不能動她,得先從她身上找到那個傳言的缺口……」想了想,她轉臉看向身後的滿臉褶子,笑的無比陰森,卻又極力諂媚的老嬤嬤,低聲道︰「女乃娘,你明兒幫我帶封信給我爹,讓他再叫人去各處邊關打听打听。切記要越詳細越好!」
說著,她握緊了拳頭,臉上陰鷙更勝,手上一用力,拿手帕卻從中間被生生扯成了兩截,從中抽下的幾縷極細的絲絹,顫抖著飄到地上,而太子妃的臉上卻露出了快意的猙獰笑容,咬牙狠狠道︰「區區一個妖女也敢和本妃斗!過了今晚,我倒要看看,誰還把她這種殘花敗柳,放在眼中!」
老嬤嬤隨聲附和,同時露出陰險的笑容。
就在這狼狽為奸的主僕,還打著如意算盤樂呵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院子里各房側室、妾室的聲音,嘈雜的很。就在太子妃疑惑時,門外傳來守門丫鬟的聲音︰「太子妃娘娘,不好了,主院走水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
太子妃忽然站起,也不顧什麼閉門思過的禁足命令了,伸手扶了扶有些傾斜的發髻,就朝門口走去。
一旁的嬤嬤趕忙緊隨而上,替她大開門,等太子妃出了門,她就抓著前來報信的小廝詢問了一番。
太子妃一听太子還在里頭,立刻就方寸大亂,那顧得上什麼太子妃的鳳儀,伸手狠狠地推開迎上前來想要借機奚落她的側妃,沉聲低吼︰「都是死人嗎,還不給本妃跟上來,去正院看看!」
仗著自己是太子妃的女乃娘,就覺得自己是府中半個主子的嬤嬤也不把那些姬妾放在眼中,跟在太子妃後頭狐假虎威的呼和一番,就把滿院子的丫鬟婆子,院外的護院家丁都叫上了,只是他們隨著去救火,便浩浩蕩蕩的出發,一路正院行去。
*
據說,瑞逸放火的時候,很「不小心」的打碎了一個油燈罐子,讓火一瞬蔓延,把屋子就給點了。剛巧,今晚天干氣躁,正是個合適縱火的好天氣。但這種種「巧合」,都比不過在主院正房燒起來後,突然刮起的陣陣疾風來的詭異。
大概天都看不下去,想要懲罰太子府里的人吧!
大風令火燒的更旺了,點燃了整個主院,甚至還有往其他院子蔓延的跡象。火紅的火苗在眾人努力的撲救下,依舊沒有消停的趨勢,反而燒得更高了。
幾個管事的指揮著眾人救火,大總管則帶著幾位武功高強的護院,命人往他們身上潑了幾盆冷水後,就沖入大火中。反復幾次,才就出了已經陷入昏迷的太子爺,及找到時,還被太子壓在身下的,「臉皮」破破爛爛的光果女人。
而凌姿涵他們,早已離開了主院。
只是他們點的這把火,鬧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太子府所有的人不說,就連九門提督都帶著人趕了過來。若只是瑞逸一個人,要避開這些耳目,來往這府中十趟也不會被發現,可現在還帶著凌姿涵,事情就變得有點麻煩了。
躲在一處偏僻的院落里,凌姿涵看著那邊熊熊燃燒的火舌,卻見院門前快步走過一行人,為首的那個被眾人簇擁著,衣衫華貴,珠翠滿頭,卻又絲絲凌亂,猜測應該是太子妃秦氏。
「你說他們不會是要去救火的吧!」凌姿涵指了下那群人,眼底劃過一道蔑意。
「嗤,怕是要引火燒身。」瑞逸的眼中閃過一抹玩味,話語中含著層深意。
等那群人走過去,凌姿涵和瑞逸走出院子,繞過從外院趕往主院的護衛隊,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迎上了一隊家丁,眼神特別好的凌姿涵一眼就認出了為首的那個,就是和阿靖接頭的。
「你……妖妖妖……」撞了個正著的家丁,顯然認出了凌姿涵,但他因為剛才做了虧心事,現在又撞見了「鬼」,所以妖妖妖了半天,還是沒說出話來。
一襲黑衣的凌姿涵,漠然的走近那個家丁,一雙比火光還耀眼的血眸閃爍著淡淡邪惡,輕蔑的掃了眼,嘴角勾起勾魂攝心的妖魅,「你認得我?」
那家丁驚恐的哆嗦了下,聲音破碎的說︰「不,不不……不可能!」
「看見了,就得死!」絕美的笑容璀璨猶如一道催命符,凌姿涵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寒,身形猶如鬼魅的一閃,手上不知何時多出兩根通半臂長的通身烏黑的浮萍拐。玄色身影融入夜色中,忽然閃出,一招回頭望月,左撩右打,只听鐵器撞擊硬物的聲音傳來,在她身形回落時,那個小頭目已經口吐鮮血的倒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四周驟然間安靜了,緊隨在那頭目身後的幾個家丁,看著眼前人倒下,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可他們的舌頭倒是比那位肥頭大耳的頭目要靈活,其中有人居然高呵一聲「妖女」,然後幾人拔腿就往外跑。緊跟著,個頭最小的那個拼了命的嚎了嗓子︰「來人啊,抓刺客,來人……」
末尾的字還沒說出口,披著紫衫的瑞逸就閃了過去,揮劍,凌空一劃,收回,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一招一式是多余的花架子。難以置信,這個男人居然連殺人,都是那麼的優雅華貴,飄逸超然,看起來好似在山澗溪水潺潺的美景下舞劍,從容的斗轉身形,但每一劍都透著股置人于死地的狠戾。
就那眨眨眼的功夫,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幾個奴才,現在已經成了他的劍下亡魂。
「功夫不賴嗎!」凌姿涵眯著眼楮,贊揚了一句,心下卻暗自感嘆,還好自己不是這男人的敵人,否則他要殺了她,還不只是砍瓜切菜的功夫,三兩下就成好幾節了。
「你也不錯,浮萍拐與踏雪無痕配合的天衣無縫。」並非恭維,一般女子常用的武器都是匕首、輕劍、鞭子,但她用的卻是屬于武術雜器械之一的浮萍拐。這浮萍拐適合近身搏擊,而她卻將踏雪無痕,與浮萍拐的近身招式相結合,利用踏雪無痕的速度,近身突襲。
瑞逸單手執劍,另一只則拉著她的手,手指尖模到她手上握著的浮萍拐,「玄鐵做的,難怪一擊致命。」
「不止如此,我這浮萍拐是改裝過的,上頭另有玄機。」凌姿涵將兩只拐並在一起,拿在另一只手上,任由瑞逸牽著朝前走,並不排斥,似乎壓根也沒在意到,還笑眯眯的說︰「放心,我不會拖你後腿的。雖然沒了武功,但防身術還是會一點的,至少打個流氓不成問題。」
「哼,我要嫌棄你拖後腿,早拋開你走了。」輕哼了聲,瑞逸揶揄了句,捉著她的手卻不覺微微收緊,不想放開。
凌姿涵並沒有反駁,被他握著的手也沒有一絲掙扎,心下反而漾起一絲莫名的暖意與安慰。
原來有個人想保護這你,是這種感覺。
穿過一處冷寂的院子,瑞逸攬著凌姿涵的腰,帶她躍上樓頂,大致看了眼,他心中就自有一番乾坤。他們大概所在的位置,從那條道最好離開,以及太子府外各處留守的士兵的大致分布,他都能估計出來。
他們沿著一條靜謐的小道穿行,路上撞見的倒霉護衛、家丁,統統被護著她走在前頭的瑞逸一劍解決,看那架勢,砍瓜切菜都沒他那麼從容的。
「卿卿,那邊的哨卡防衛薄弱,等下我沖過去,引開他們,你就找機會先走。」躲在一處潮濕陰暗的角落里,凌姿涵眯著眼楮朝他說的那個哨卡看了眼,嘴角微微揚起道︰「不用那麼麻煩,若就這幾個人,用那東西剛剛好!」
昏暗中,瑞逸雖看不到她的神色,卻又能感覺到她的篤定,就說︰「你要用毒?」
「嗯,倒也不是什麼劇毒,只是些瞌睡散,但我身上帶的不多,也只夠給那幾個人用的。」但這只是她一直不用毒香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她是怕明日這件事會轟動朝堂,到時堯王自然而然會想到是她所為。
可現在,她不得不用了。
凌姿涵扣動了浮萍拐上的機關,一顆顆柱形的小東西從里頭掉了出來。凌姿涵將那些彈丸一樣的小東西緊握在手中,轉臉朝瑞逸低聲說︰「再走近點,我們移到那個假山後頭。」
瑞逸無聲的點頭,與她穿過那片不怎麼能藏的住人的竹林,移到角門旁的假山後面,借著假山掩住了身形。但這時,一隊人馬急匆匆地從前頭奔跑而至,凌姿涵稍稍偏身,朝那邊看了眼,並不是護城軍,而是府中的家丁。
就在那些家丁的頭目與哨卡的頭目交談時,走在最末的家丁耳朵到很靈敏,警覺的朝假山這邊看來,低聲呵道︰「什麼人,出來!」
夜色下,那人也不確定這邊到底有沒有人,走到半截,腳步卻停了下來。不遠處的家丁也往這邊看了過來,為首的那個朝呵問的家丁偏了下頭︰「去看看」。
最末尾的家丁壯著膽子朝假山又走近了幾步。
凌姿涵听著他沒有節奏性的腳步,就知道他心里是不想到這邊來看的,也松了口氣。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琢磨著是要把他給一棍子打死,還是給他來點瞌睡散,又或者……就在那聲音漸漸近了時,凌姿涵忽然張嘴,對著眼前正饒有興趣看著她,手卻按在腰間仿佛戒備的瑞逸叫了聲。
「喵嗚……」
靈機一動,緊接著她輕輕踢了踢腳邊的草,發出窸窣的聲音,又叫了聲︰「喵兒……」
外頭那人的腳步停了,緊跟著朝反方向折去,「管事的,那就是這貓,沒別的。」那管事的朝假山方向看了一眼,也沒追究,嗯了聲,就招呼著自己手下的那隊家丁趕往主院救火。
再看一眼,那邊哨卡的人似乎也少了幾個。
凌姿涵背緊貼著假山,呼了口氣。夜色中,一只修長的手指卻勾住了她的下頜,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下巴,醇厚性感的聲音緊跟著傳入耳畔︰「讓我看看,你什麼時候變成小野貓了?」
背著光,凌姿涵雖然看不清瑞逸的神情,但她也能猜得到,他的眼楮里應該滿是邪魅的促狹,嘴角的壞笑帶著點不羈。輕哼一聲,她甩開勾著她下巴的手,磨了磨牙︰「別把貓惹急了,否則也是會咬人的!尤其咬你這種家伙!」
說完她掰過他的手,卻沒有在猶豫,將手上那把圓柱形的通體銀白的小東西塞到他手上,對他說︰「我的氣力有限,上不了那麼高,但你卻可以。乘現在,借著夜色遮掩,你一躍而上,越高越好,然後再將手里的東西朝那些人的方向砸!狠狠地砸!」
沒有再調侃她,瑞逸沉聲應了下,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背,一閃身就離開了。他身法優美的騰空而起,借力跳上高牆,瞅準時機,將手中一把小物件盡數丟了出去。只見那些小東西在墜下之時化作一縷白霧,沉下時,早已變成風塵,被那些人吸入呼吸道中。
哨卡邊守著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了。最後一個倒下的原本是要去通報的,但他沒跑幾步,就一頭栽倒了地上,陷入昏沉沉的睡夢中。
此處無人再能阻攔了。
瑞逸伸臂摟住凌姿涵,幾乎是將她夾在肋下,施展輕功,一溜煙的跑出好遠,順利逃出了太子府的範圍。
這些年,她經歷了太多次死里逃生,每次都覺得,逃出生天是種讓她疲憊到渾身無力的恐懼。但這次,似乎因為瑞逸與她共同面對,她好似找到了那麼點新鮮刺激的感覺,甚至覺得,活著……真的很幸福!
*
暗巷中,凌姿涵朝天放出一顆信號彈,通知參與行動的人,她很平安,同時也在指示他們可以展開善後工作了。
看著紅色的煙花在天空中劃過,凌姿涵只覺得自己的手再次被握住。
她抬眼看向瑞逸,沒有縮回手,只是凝視著眼前那模糊的身形,忽然發覺,眼前是模糊的,但心間的他格外清晰。
四目相觸,沒有退縮,凌姿涵只想確定自己心中那份總是會跳出,有隨時被理智牽扯回去的感情,是不是真的。
「瑞逸……」
「噓,別說話。」武功高強的瑞逸,有著比普通人強的夜視能力,雖然沒神奇的和在探照燈下一樣清楚,但憑著他對她的觀察與接觸,他是可以感覺得出,她面上的那抹迷茫,是因為她的心在動搖。
對他,她雖然放下了戒備,但還是有著種種的不確定,而現在,她卻好似想要求證什麼。
瑞逸彎了彎唇,捉著她的手微微緊了下說︰「快到子時了。」
一怔,凌姿涵回神,輕輕地「嗯」了聲。
「走吧!」
「去哪兒?」這大半夜的,他總不會放火放上癮了吧!
「看煙花。」瑞逸淡淡的說了句,也不等她走,就伸手勾著她的腰,三步兩步躍上民居,在夜色中飛檐走壁,穿行自如的再次進了西華寺。
寺中,正殿的天階左右架著幾台煙花炮,每架炮旁邊都會有幾個小沙彌,一個拿著火把,另外幾個負責傳遞煙花,架炮。
當然,他們不可能在這里看人家放煙花。
瑞逸在正殿頂上稍作停留,看了下寺中戒備的情況,嘴角不覺再次勾起一抹邪肆。想來,他那個父皇應該已經知道他帶著凌姿涵到了寺里,因此給他行了方便。不然,這寺里的戒備也不會比之前的還要松,就連原本守在皇家專用的西殿周圍的御林軍,都不知去了哪里,而最高的西華佛塔就在西殿範圍內。
看著瑞逸熟門熟路的穿過寺里錯落的大小庭院禪房,直徑帶她翻過西華寺的高牆,凌姿涵不覺伸手抓了下他的衣領。瑞逸步法頓了下,但下一刻又調整過來,借力躍上,踩著佛塔邊沿的琉璃瓦,就那麼輕輕巧巧地登上了佛塔頂端。
「卿卿,在這里看京城怎麼樣?」瑞逸與她並肩坐下,但攬在她腰間的手還是沒有放開,美名其曰,怕她摔下去。
凌姿涵掃了眼佛塔下,不得不承認,在這里幾乎可以看見大半個洛陽城的全貌了,有點像在城市里的最高地標性建築物上俯瞰夜景的感覺。
但古代的夜晚比現代的繁華都市要寂靜許多,哪怕是節日,可看多了霓虹閃爍的她,倒覺得這里的一番景色,比那浮華的喧囂要美上許多。
眼下入了夏,人們睡得就完了,今天又是夏節,許多家都在等著西華寺的焰火晚會,所以俯瞰下去,西南面的民居還是燈火通明的。相比之下,東面達官貴人們的居所燈光更顯輝煌,大概是因為今天宮宴的緣故,他們現在才能與家人相聚熱鬧一番吧。
只是這北邊……
凌姿涵看著那還在燃燒的火光,可比燭火來的絢麗多了。再想想今晚的經歷,她不覺偏過頭說︰「倒也沒什麼好看的,只是那邊我喜歡,真真是個風水寶地,一點火就來風!」說著,她眯起了眼楮,嘴角卻勾著壞壞的狡黠的笑。
「嗤,那還能叫風水寶地?」說到風水寶地,應該是他的王府才對。都說那個府里住過的,最後都是帝王,而他若想要那位置,也是易如反掌的事,只可惜,他對那位子並沒興趣。
「不然呢?點火就下雨,對我來說可不算是風水寶地啊!」頓了下,凌姿涵瞥了眼瑞逸,似笑非笑的彎著眼楮說︰「我說,你怎麼來皇家禁地和逛自己家後花園似的?」
這里本來就是他家後花園,瑞逸想著,注視著她的眼神微微一閃,卻不羈的笑著說︰「那是本少爺武功高強,出神入化!」
「你怎麼不說你魅力無限?真真是個厚臉皮,哪有這樣夸自己的!」凌姿涵揶揄了句,但想想也是,他的功夫的確是出神入化,來無影去無蹤,就算剛才在守衛那麼密集的太子府,他不照樣帶著她出來了嗎!
想到這,凌姿涵轉頭又朝北邊看了眼,由于今夜的風,火勢蔓延到了大半個太子府,估計明兒這太子府是要掏錢重建了,太子爺也得搬回東宮住著了。如此一來,也算是讓那府中的人,暫時回了宸帝眼皮子底下,太子妃也不敢再明目張膽的蹦了,尤其她還附贈了份禮物,現在應該已經擺在了太子妃的房里……
「牙尖嘴利的小東西。」瑞逸听出了凌姿涵的話外音,這丫頭拐著彎的說他魅力無限,而那些和尚都當他是無物,既然是無物又何來魅力?但他並不在意,只是笑著頓了下,朝若有所思的凌姿涵看了眼,握著她腰肢的手輕輕捏了下,低笑著在她耳邊吹著氣說︰「我可沒說自己魅力無限,這可是卿卿說的。那是不是意味著,卿卿覺得我很有……魅力,嗯?」
曖mei的尾音收住,是個略帶玩味的上揚音調。頰邊,他溫熱的呼吸拂過,令她半瞋著的眸子猛地顫了下。
轉臉,他的唇輕輕蹭過她的耳垂、臉頰,那濕re溫軟的觸感,像是撩人的火源,輕輕掠過,卻留下了那種火熱感,她的臉騰地就紅了。
鼻尖與鼻尖的距離就差著分毫,而她似乎只要微微揚起下頜,稍稍偏下頭,在嘟起嘴巴,就會踫到他微抿著的紅潤誘人的唇瓣。
「砰砰砰——」
連著幾聲轟響,伴隨著正殿大鐘的敲響,子時到來,新的一天,悄然開始。夜幕下,五彩煙花齊放,照亮了半邊天空,大有「空中捧出百絲燈,神女新妝五彩明」的秀美娟麗,更有蛟龍游長空,御劍舞洞庭的壯觀盛大。
各色煙花變幻莫測,在這樣難得的美景下,凌姿涵卻與瑞逸保持著那個曖mei的姿勢,僵持著,誰也沒有動。
溫熱的呼吸在彼此間那狹小的空間游走,凌姿涵幾乎是僵住了,一顆心隨著煙花騰空的速度,怦怦、怦怦的不停的跳著。她純粹的眸光凝視著他比夜色還深的眸子,仿佛想要看穿他的心底,但在那煙火照亮的瞬間,她看見的卻是自己的影子,是她血亮如火的眼眸。
眸光淺淺游離,緩緩垂眸,看向他近在眼前的唇瓣,凌姿涵的心中忽然劃過一個念頭,她想要證實自己心里的那個想法。那是個非常強烈的願望。
一剎,她做了件讓瑞逸想不到的事兒。
溫熱的略顯干燥的唇瓣輕輕貼向了他的,只一下,就飛快的離開。
凌姿涵看著出現短暫仲怔的瑞逸,惑人的紅唇微微勾起,臉上微熱,心中卻劃過一種異樣的悸動。此刻的她笑的像是一只偷了腥的貓,賊賊的,壞壞的,卻狡黠的可愛。
她伸手在他眼前微微晃了下︰「沒必要那麼驚訝吧,我又沒把你吃了!」
他到情願她把他給吃了!一晃神,瑞逸從那淺淺一吻的震驚中回神,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看著她的眼眸卻沉了下來,捉模不透的光影中,閃過一抹看得出的溫柔。
「你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嗎?」
「怎麼,偷了你的初吻?」
凌姿涵玩笑的說著,不想他卻鄭重的點了下頭,不禁愕然,這古代向他這年紀的男人,大多數都當爹了,沒當爹的那是極少數,而向他這種連初吻都還保存著的,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在她的印象中,這種鳳毛麟角的稀有動物,不是品種獨特,就是天生有問題……想到這兒,她不禁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我沒毛病,各項功能都很好,不信,你可以試試!」瑞逸被那眼神撩撥的心神蕩漾,但那個男人喜歡被女人質疑能力?他也不是個例外,沒由來的有些窩火,邪笑著沉聲說了句讓凌姿涵面紅耳赤的話。
凌姿涵無聲的任由他的手覆著她的,但心中那種模糊的感覺算是明確了,對于這個男人,她是真的有點喜歡了,不,也許比喜歡的分量還要重一點。
淺淺一吻又拉近了兩人的距離,瑞逸一直偏著臉,看著凌姿涵,很想更深的嘗一嘗她櫻桃般甜美的唇,卻又擔心太急切,反倒把她逼得逃走,也就壓住了**,沒又進一步的動作,只是微微收緊了手,翹翹的嘴角藏著玩味的嘆了聲︰「你真是個小妖精。」
「妖精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凌姿涵屬于那種敢愛敢恨的人,如果她確定了一種感情,就回去面對,但前提條件是——那個人可以理解她的感情。
少頓,凌姿涵偏頭看向瑞逸,仿佛談笑般的開口,但那婉轉的聲音中暗藏的鄭重,卻讓瑞逸的心微微地縮了下,原來,她和他是那樣的相似。
「瑞逸,感情可以是一瞬,也可以是一輩子。」與他一起逃離太子府時,凌姿涵突然想通了一個道理,雖說她不確定那種感覺是從什麼時候種下的,雖然很淺,還在萌發,但她卻想和他說明白,她不會逃避。而且,和他在一起的感覺還不錯,雖然他的性格惡劣了點,嘴巴壞了點,長的妖孽了點,但他還有許多有點,比如那細微之處的關懷,比如他的辦事能力,比如他在男女情愛上的潔淨。
瑞逸微微頓了下,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示意她繼續說。
「我可以確定,自己對你有好感,而且並不排斥你,雖然這種感覺還很淺……」
對上她略微遲疑的眸光,瑞逸卻揚起了嘴角,笑著說︰「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我們還有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