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啪嗒」一聲把出租車車門關上，低頭往上拉拉自己的肩包，盡力把臉上的糾結抹去，深吸口氣走進家門。
陳文娟已經等了好久，見她走過來笑著接過她的包，曖昧的說，「怎麼樣，孫總的兒子不錯吧？」
沈歌看她一眼，點點頭，「不錯。」
沈歌愣了，指著自己說，「我跟你什麼關系？」
沈歌呼出口氣翻個身，把枕巾蓋在自己的眼楮上，把所有的光亮都屏蔽，她沉在一個黑暗的空間里，卻是感覺喬以申的面貌出現的愈加頻繁。她煩躁的又把枕巾甩到一邊，只覺得自己跟烙餅似的，一面差不多，翻了再來另一面。
這是一句質問的話，可听在沈氏夫婦的耳朵里可就變了味道。
「哎……」陳文娟想把她叫住，沈海波揮揮手，皺緊眉說，「算了吧，要是孩子不中意，強扭的瓜也不甜。」
沈歌想了想，先點點頭，又搖搖頭。
不計報酬！沈歌揉著腦袋的動作頓住了，乍看喬以申此刻溫文爾雅的模樣覺得刺眼萬分，她想笑，想說媽，你的眼光還真是有問題。
家樣總娟。陳文娟迷惑了，看一眼沙發上正在看報紙的沈海波，沈海波和她對視一眼，聳聳肩。
喬以申抹著鼻子笑笑說，「伯父伯母，你們別說她了，沈歌當初不想在家里亂作一團的時候公布，怕是再讓你們分心，這我理解，而現在我覺得是到了該說的時機了，也就自作主張了。」
「啊……哦，我這就來。」沈歌掀開被子踢踏上拖鞋，在睡衣外面套了件褂子就把門打開了，陳文娟剛想走，听見這動靜嚇一跳，回身看她打量了下說，「好歹是個領導，你穿正式些。」
先斬後奏這一招，他干的好啊。
說完，他掛掉電話，卻見陳文娟眼圈又紅了，嘆口氣說，「這不是按照你的意思了，怎麼又這幅模樣了？」
沒等所有人說話，沈歌直接把殺人的目光暴露出來，朗聲把問題又重復了一遍，道，「喬以申，你來這里究竟想做什麼！」
沈海波輕咳了一聲，看不慣女兒此時呆鵝的模樣，好心「提醒」她道，「小歌啊，你和喬sir在美國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怎麼都不知道告訴我們。」沈歌回到房間就直接撲到床上，身子埋在柔軟的床墊里，讓她全身都舒展開。她從衣服的兜里掏出手機，爬了兩下到床頭，躺在枕頭上。
「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沈海波沉思了一下，又打電話給平西，看著陳文娟期盼的眼神，他說，「平西啊，得麻煩你一件事了，這些年你有那些客戶的資料吧，有什麼青年才俊給我們沈歌介紹一下，哎哎……對，孩子大了，我得在這兩年親眼把她送出門……行……有的話你給我送一趟……哎哎……行……就這樣。」
「……」沈海波的眼神霎時柔和不已，他點點頭，知道她的意思。
她搖搖頭，拉攏了下衣服，跟著陳文娟下來了。
翻的她身子心里都難受。
陳文娟說道，「我還不是擔心她，都這個歲數還不著急，那以後看誰還要她？再說了，再過些年懷了孩子那就是高齡產婦，容易出危險。」
恩？小學生？喬以申有些驚訝的看沈歌一眼，眼中帶著深意。他還真是低估了沈歌的能耐，小學？早戀？不告訴家長？？？
可饒是這樣，沈歌還是遮掩住那抹一場，揚著下巴走下來，看喬以申的眼神居高臨下的。
「媽……我早不跟他干了。」沈歌低眼看看自己的裝扮，撇撇嘴說，「再說了，誰在家還穿的跟走紅毯似的。」
沈歌皺皺眉，從欄桿下往下看，喬以申正被沈海波請到沙發上坐著，林嫂給他上了茶放在茶幾上後就退下去了，他此刻似乎和沈海波正聊著什麼，相談甚歡。
沈歌的臉霎時有些不自在了。跟在喬以申身邊歷練這麼久，她的一切心思卻還是會寫在臉上，完全做不到喬以申的不動聲色。
沈歌明明記得陳文娟第一次見喬以申說過的話，她說，「人看著不怎麼好相處。」現今怎麼就跟喬以申是個小白兔等著她去撫模似的？
沈歌沒回答，伸了個懶腰打個哈欠說，「媽，今天一天我有點累，晚飯我已經在外面吃了，你就別做我的了，我先上樓休息一下。」
似乎是感受到沈歌的目光，喬以申朝著這邊看一眼，看她頭發糟糟的模樣不著痕跡的牽起嘴角，沈歌當然看出他的意思，瞪眼默聲問他。！！
「好。」
他說，「沈歌，你怎麼沒把我們的關系告訴伯父伯母？」
「這是怎麼個意思？」
滑動解鎖後，沈歌看到上面一個未接來電，是嚴多多。沈歌想**不離十又是詢問相親事宜的，把手機往旁邊一甩就閉上眼楮，可是雖然身體累成這樣，腦子卻是清醒的很。雜七雜八的事情不斷融匯在她的腦海，有工作的事，有相親的事，還有……喬以申的事。
陳文娟眼帶責備的看著她說，「你怎麼能這麼埋怨喬sir，要不是他定了注意，你還打算瞞我們一輩子？」
你來這里做什麼？
「可人家不計報酬的幫過你！」陳文娟反駁。
沈歌一下子坐起來，瞪著眼楮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喬以申騷擾太多都出現幻听了。這時陳文娟不負她望的又問了句，「小歌？你是不是睡了？下來麼？」
陳文娟深吸口氣，抹抹淚道，「沒什麼，就是覺得家里有你真好。」
「那你們見面相處的怎麼樣？」zVXC。
她還女敕的很。
陳文娟不由自主的看向沈歌的房間，眼眶枯澀而難受。其實她這麼著急的張羅沈歌的事情，就是期盼沈海波在緩刑這兩年里能親眼看著沈歌走出家門，滿足他一個念想。沈海波即將離開他們終歸是個不可改變的事實，即使家中沒人願意開口，卻都心知肚明。她慢慢轉身，揉揉臉讓那酸楚下去道，「我最近和林嫂學了幾樣菜，今天我親自做給你吃。」
「您就信他一方面的話，不信您自己的女兒了麼！」沈歌看著她，又氣又急。
就在腦子愈加清醒之際，下面似乎傳來了驚呼聲，沈歌一愣，支起耳朵听了下，有慌張雜亂的腳步朝著自己的房間過來。還沒回神間，陳文娟敲響了沈歌的房門，說，「小歌啊，喬sir來了，你快出來！」
他還真是想知道沈歌那個小屁孩的年紀懂什麼。
陳文娟忍不住拍了她一下，說，「你這是干嘛呢？基本的禮貌知不知道？」
喬以申來了！？
沈歌一字一頓的說，「喬以申，你不是說讓我好好想想的，怎麼自己在這里就定了主意！」
喬以申挑眉，趁著沈海波低頭喝茶之際，回了個口型。
「不想得遠能行麼？我就這一個女兒了，得好生替她規劃著未來。」
「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了！」沈歌禁不住大聲喊道，語調里是滿滿的不可思議。她狠狠的朝著喬以申瞪過去，總算明白喬以申來這里的目的了。
「媽……」沈歌這會兒都想跳腳，她說，「你不懂我們怎麼回事！我們真沒什麼！」
沈海波放下報紙，看著她有些無奈，他說，「你怎麼想的這麼遠，孩子現在才多大？」
沈海波一時語塞，放下老花鏡揉揉眼楮閉上眼不吭聲了。是啊，他們現今只有沈歌這麼一個女兒了，沈松那個活潑愛跳又懂事的孩子徹底葬送在他的手中，怎麼樣他都要對得起這個孩子。
「媽！」沈歌小聲嘟囔，說，「我可是你女兒，你下手這麼狠，不就是個上司，我們沒關系了好吧。」
「喬以申你閉嘴！」沈歌推了他一下，腦子這時候有兩個大。陳文娟輕掐了她一下，斥責道，「你這是怎麼說話呢，連實話都不讓人家說了！」
「……」陳文娟沒話說，沒好氣的看她一眼說，「那你快下來吧。」
她想，喬以申在長輩面前起碼的禮儀應該是懂的，萬萬不可能說出那些輕浮的話。喬以申也懂她的意思，把答案又重復了一遍，不過是以疑問加委屈的語氣回答的問句。
氛圍霎時奇特起來，沈歌被這三個人不同含義的眼神刺得幾乎都要找個縫把自己埋了，喬以申那眼中的笑意她當然知道，暗自扔給他的衛生球來鄙視他此時的無聊。
敢情今天說的什麼「讓她考慮考慮」都是放屁！
為你。
「別在這里蒙我們了，喬sir都告訴我，你們就是在這段時間發展起來的。」沈海波沉聲道，「不要再在這里胡鬧了！你都多大的年紀了，還想像是小學生一樣瞞著父母不敢告訴麼？」
沈海波沉聲道，「我們不是只信他這一方面。」說到這里他來回看了兩人幾眼說，「沈歌你今天相親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
「老頭子！」陳文娟驚愕的看他，「什麼相親的事！」
沈海波靜默了一下，沒有回話，臉上霎時有些嚴肅，他說，「喬sir，我們去我書房談談吧。」上一章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