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冥途 第十一章 蠅營狗苟,英雌面首

作者 ︰ 貧瘠叮當熊

羅夏躊躇的看著阻住自己去路的數名「同僚」,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不過他又立刻冷靜了下來。冰@火!中文.

這時他已經走到了自己臨時居住地的街道拐角,這里也是城內亡靈通常不會接近的法師私人住區。對方若是發現了真相,根本用不著刻意避開亡者巡邏隊埋伏在這里,直接在白天里天災軍團對抗遠征軍的時候,吼上一嗓子就能簡單輕松的置自己于死地了。

那麼……拋去了大是大非的公務,唯一的解釋……也只能是私人之間齷蹉了。

果然,沒等羅夏發問,對面就走出一個斗篷罩身的法師,由于這種內部通用的服飾配著紫色花紋口罩,見不到面容,只能看出一對灰藍色的雙眸。這個人悠哉地渡著步子,以一種頗居高臨下的姿態望過來,冷淡地說道︰「大陸人,交出你腰間的容器,這些物資被征用了。」

羅夏不由一愣,再看到這些「同行們」,才發現他們雖然同樣遮得嚴嚴實實,外露的皮膚卻隱隱有一副菜色的虛弱,再回憶起自己從死去的席勒日記中的信息,才有些明白了過來。

原來是來討飯的……啊不,是來打劫的。

這場無妄之災的根源,大概要從亡靈天災的內部結構說起。雖然在聯盟與部落來看,天災軍團如同一台冰冷無情、以耐奧祖的意志高速運行的造死機器。但作為游戲經典的反派勢力,其本身的設定也相當精彩。巫妖王固然至高無上,但愈是高等的亡靈,神智就愈發健全,只是反于活人的陰冷暴戾罷了,所以其手下也並非都是毫無理智的傀儡,內部自然也並不缺乏齟齬之處。

詛咒教派,嚴格來講,在亡靈天災中處于一種頗為尷尬的位置。通常而言,他們與死靈大軍構成的大部隊屬于兩個派系,大抵相當于軍隊與間諜部門之間的分工不同。

在最初的階段,作為活人的教徒們利用自己的優勢潛伏在人類王國中,擔任著類似特務的角色,執行滲透、暗殺、傳教之類的隱秘任務;而亡者大軍們則是貢獻出自己的武力,用嗜血的本能和戰力來進行暴力式的軍隊征服。從某朝立國的典型例子不難看出,一個勢力在一無所有的起事階段,無論是對輿論推波助瀾還是敵方勢力剿滅自己的情報偷取,隱藏在陽光下的陰暗手段總是比單純的暴力血腥更為有效,當然,等到積蓄了足夠的力量,勢力成功立黨建國之後,兩種力量的地位又要倒過來算了。

正因如此,雙方之間盡管都忠于巫妖王而緊密聯合在一起,但無論是處于亡者對于活人的本能厭惡,還是以智慧陰謀的施法者對于冰冷亡靈的歧視,兩邊的矛盾只能稱得上隱然不發。就連在原本作為藍本的網絡游戲《魔獸世界》的設定中,並不缺乏雙方暗算互斗的一些任務線。

正常情況下,基層之中的統治和指揮,有正常智力的活人更為有用,所以許多詛咒教徒同時擔任小據點的守備頭領,地位其實並不低下。但如今情況卻發生了一些變化,由于年前在天災中擔任教派統領的「克爾蘇加德」故意被阿爾薩斯殺死,尚未按計劃以巫妖之軀復活,沒有了高位者的照拂,而如今兩軍對壘的情況下詛咒教派又不可能發揮出活人的優勢來,這些法師們的處境就有些艱難了起來。

當然,有巫妖王的思維徘徊在諾森德大地注視一切,亡靈們也不可能翻臉將法師們宰殺殆盡,只是以戰時的名義取消了一系列的特權,平等將這些活人作為軍隊中的一員對待而已,不過適用于不死者的待遇,卻往往對生者並不一定適用。

這座集鎮早些時候遭到了天災的清洗,以亡靈的嗜血本性和天災軍團對于白骨的廣泛應用,整個小鎮真正做到了人畜無存的地步,就連原本貯藏的糧食,在不死族自帶的「瘟穢之地」的污染下也大多無法食用。詛咒教徒們的基本配置往往只有一壺清水和幾塊面包,維持基本的生存倒也不是不行,但對于多年來習慣養尊處優養尊處優的法師而言,實在是比死還難受的可怕折磨。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這樣一來,因為鎮守伐木場而被賜予十二格死亡紋路包囊的「席勒.科恩」,理所當然地成了他們覬覦的對象;再加上羅夏這些天整日憂心自己的去路,根本沒想到這一茬,平日取出放置在容器內不會變質的食物不斷,擺明了自己還有無數物資存貨,自然更是惹人心恨。

剎那間念頭百轉,想通了經過的羅夏眉頭不禁微皺,只得故意做出些許嘶啞的聲調,回答道︰「如果你們想要食物和水的話,看在同為巫妖王大人的僕從份上,我可以分潤你們一些……」

不過在各個由靈感創作萌生的任務世界中,反派陣營普遍的一大特色,就在于雜兵之間的莫名壓軋和不識抬舉的愚蠢。通常情況下,這種表現為不知好歹調戲女主人公引出矛盾來提供主角升級,在這里,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只見羅夏讓步之後,眼前的這四五名法師反而愣了幾秒,忽然以一種奇異的眼神望過來,見他有些茫然迷惑的表情,忍不住相繼冷笑幾聲,為首的那一位則干脆是直接呵斥道︰「你這卑賤的蠢貨,居然敢直述真神的威名,犯下了這等褻瀆的行徑,簡直應該被抽去靈魂放逐到扭曲虛空!看在共事過一段時間的份上……我也不揭發你,留下你的法袍法杖和包囊,給我滾吧!」

羅夏沉默了片刻,才明白自己無意中犯了個錯誤。對于自己看來,巫妖王固然強大,但終究不過一個遙遠的反派boss,甚至談不上強;而在這些詛咒教徒的眼中,耐奧祖卻是世上唯一的真神,每日焚香跪拜都屬于底線的虔誠。自己這樣隨口直言的行為,非要較真大概也算得上「褻瀆」的罪行。不過這些惜命的家伙其實也同樣沒什麼忠誠的信仰,又害怕自己魚死網破,所以只是威脅著交出身上被覬覦的法術物品罷了。

這樣想著,羅夏不覺皺了皺眉,東西是決然不可能交出的,因為自己最大的依仗——兩名尸姬,正安然放置在腰間的包囊中。

他忽然望了望四周,確定破敗的街道周圍一如既往的冷清之後,嘴里淡淡回答道︰「好啊……你們想要,給你們就是了……」

羅夏口里這樣說著,手卻已悄然攀上腰間的紫黑色紋路包囊,瞳眸浮現一縷冷意。

在這樣近的距離,一號和二號同時暴起出手,想必輕易就能將這些體弱傲慢的法師屠殺的干干淨淨。

至于以後怎麼辦,也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不過這場莫名其妙的戰斗卻終究沒有打響起來,當然不是那些被寶物和食物沖昏了頭腦的蠢貨看出不妙主動罷手,而是遠方忽然響起了一聲清麗的厲喝,打斷了雙方的後續動作。

「你們這是做什麼,想要違反軍規,被抓去抽筋剝皮,送去屠宰場當憎惡的原料麼?」

隨著「鐺鐺」的金屬鐵靴踏在地上的聲音,走過來的是一位身姿窈窕的女人。雖然一身黑色斗篷看不出面目如何,但身材卻相當玲瓏有致,而羅夏撇過去的目光一凝,卻是注意到了她的身後跟著的兩名骷髏僕從。

並非那種戰場上泛濫成災的劣質品,這兩只雪白透徹的骷髏身高約七尺,身上的關節處隆起一根根白骨的猙獰尖刺,舉止間流暢矯捷,毫無死靈的遲鈍僵硬,腰間如同人類劍手一般掛著修長的鐵劍,一眼望見那顱間旺盛躍動的湛藍幽火,就有種遍體生寒的滋味。

要知道,據羅夏所知,凡是踏入這個集鎮的教徒們,都已經被以「征召」的名義剝奪了麾下所有的兵力投入戰場;而這個女性能保留住這兩只一看就知道極不好惹的僕從,要麼實力非凡,要麼就是干脆有讓天災軍隊不得不重視保護的身份。

而對面那些找茬的教徒們的反應也印證了羅夏的猜測,那位本來趾高氣揚的頭領聲音一滯,惶恐說道︰「法琳娜大人,我們只想……」

「蠢貨……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內斗嗎,還不給我滾?」他話未說完,就被那個女人痛罵道,只是那個男人卻也不著惱,唯唯諾諾听了幾句,竟是理也不理方才深恨挑釁的敵人,直接帶著身後的同伴揚長而去。

法琳娜?這個名字……站在一旁的羅夏卻心里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隨即又按捺住心中的驚異,沉默了下來。這場沖突若是就此化解,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于那些家伙隨後可能的報復,那也得等他們能在不久後的破城之災中活下來才行。

「多謝大人幫忙。」等到那些人離去,羅夏望見那忽然過來女人卻並不離開,反而轉過頭笑盈盈望過來,不由心底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只好強打著精神致謝道。

「作為一起從洛丹倫來到這冰天雪地的同伴,我們不是本來就應該互相照拂麼?」法琳娜點點頭,冷面如春風融雪一般,頗有些百花生艷的味道,忽然問道︰「為什麼最近你沒有來找我呢?席勒,難道你……已經忘了我嗎?」

難道這女人是自己冒充的那倒霉蛋的老相好?不過如果她真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女人,就算有什麼關系,也應該是昔日眾多面首中的一員吧?

羅夏眨眨眼,心中卻登時警覺起來,只得作出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夫人的美麗,在下自然忘不掉,但是現在戰事要緊,實在沒什麼心情考慮其他的小事了。」

法琳娜眨眨眼,似乎相信了羅夏的一套說辭,然後轉頭望向了旁邊的半塌的木屋,親昵的說道︰「席勒,這就是你現在居住的地方嗎?感覺很不錯呢……今天晚上的時候,不要太早休息哦,我會來看你的……」

說罷,這個女人理也不理羅夏的回答,扭臀轉身邁步,留給他一個凹凸妖嬈的背影。

目送著這位名為「法琳娜」的女性離去,羅夏臉色驟冷,原地沉吟了片刻,才若無其事走進了破敗的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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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某熊今天才發現,原來第四章和第五章其中漏了一章內容,不過大家居然沒有人提出來,看來本文對于劇情的連貫性還是太弱啊真是失敗。

已經補上內容,直接發在原第四章中,算作一章含兩量吧,大概過一會兒就會自動更改過來。

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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