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過,天邊漸漸的出現了陣陣紅霞。浪客中文網
姬于桀听到風聲立刻從國外趕回,只是始終遲了一步。
當他推開那道被緊密的辦公室大門時,心底倒吸了一口氣︰
凌簫天了無生氣的半躺在椅子上,指尖的血已經不再滴落,只是他的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絲鮮紅,好像漸漸的積少成多,最後一口難以掩飾的血液順著微微張開的唇再次流出,再次染上了被覆染了一層又一層的椅子皮面上。
姬于桀健步如飛的扶起椅子上搖搖欲墜的身影,「二哥、二哥,你、你怎麼樣了?」
凌簫天虛弱的呼吸了一下,剛剛心胸間傳來的絞痛讓他以為自己已經挺不過去了,身體被萬箭穿心般的劇烈抖動,他幾乎已經耗盡了自己的所有氣力,只徒留下一絲,僅有的一點點意識。
「五弟。」他輕呼了一聲,聲音很輕,很輕,幾乎除了他自己能感覺到自己發出了聲,別人都听不見那一聲的輕呼。
「嗯,二哥,我在,你說。」姬于桀身體也隨著他的抖動而顫抖,什麼樣的痛能讓強大無所畏懼的凌簫天這樣脆弱?他很痛吧,一定很痛,如果不痛,為何會緊咬住嘴唇,直到嘴皮已經被徹底咬碎。
凌簫天輕微的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姬于桀擔心的目光,抬起自己的左手,再看了看那一截斷裂的尾指,「幫我……幫我救……救七兒。」
姬于桀沒有听清凌簫天的話,在他看到他突然少了一截的手指後,他心中的憤怒依然被徹底填滿,他也使出了自己的所有氣力,讓自己平復心底的怒火,咬牙,「二哥,我會為你報仇的。」
「七兒……受傷了……血流不止……救她。」最後一句話說完,凌簫天覺得自己的心跳再一次停止了跳動,這樣也好,好像停止後,胸口不再痛,身體也不再顫抖,一切都終于恢復了平靜。
閑置的郊外,太陽的光線緩慢的從窗沿上攀爬而上,靜靜的覆上倒在地上不再動彈的身影,就如同溫暖的手輕撫在她的身上,讓她漸漸的恢復了一絲暖意。
「痛!」她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叫出了一聲,她的手情不自禁的覆上自己的月復部,血好像又再次流了出來,一手的濕滑。
蕭七兒咬牙堅持的站起身,身體搖搖晃晃的朝著虛掩的門走去,經過一夜的昏睡,她知道,葉譽閣已經離開了,至少他現在似乎沒有留下她的必要了。
堅持的走了幾步,她大喘了兩口氣,低頭一看,一步一步都是血跡,自己究竟流了多少血?是不是走不出這里了?
不行,現在不能死,至少在沒有見到他之前,絕不能死。
她再次咬牙,渾身上下的痛早已麻木,她毫不理會月復部的血液涌出,推開那扇門後,一道刺目的陽光奪目而來,她閉眼稍稍的適應了一下突如其來的光線,最後,緩慢的走出了被廢棄的遺址。
偌大的廣場,除了滿地的瘡痍,什麼都不再留下。
她虛月兌無力的一步一步走在毫無人煙的路上,血流了多少不知,身體痛了多久不知,只知不能停下,一旦停下,自己必定倒下,一旦倒下,或許就再也沒力氣走出去了。
蕭七兒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重,雙腿越來越無力,視線越來越模糊,只是,這一次,她好像看到了一個點,一個正朝著自己駛來的點,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炙熱。
終于來了……
最後遺留的感覺就是她被人抱起,然後……乘車離去……
「痛,好痛!」在疼痛中,蕭七兒再一次的睜開了雙眼。
「怎麼了?很痛嗎?」床邊,凌簫天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守了整整兩天兩夜,她也在這安靜的氣氛中昏睡了兩天,最後,麻藥一過,她被痛醒了。
蕭七兒眨了眨雙眼,再傻傻的環顧了一圈屋內環境,最後確定自己真的不是做夢後,她才注意到身邊那個毫無血色的那張臉。
她抬起自己的手覆蓋了他的左手,看著被戴上皮套的尾指,咬咬唇,眼眶再次濕潤。
「痛不痛?」千言萬語,她醞釀了很久,最後只說出了這三個字。
凌簫天搖搖頭,反手握緊她的手,「傷口很痛嗎?」
「不痛。」蕭七兒鼻子一酸,做了殺手這麼多年,自始至終討厭的便是女人哭泣,可現在自己卻這麼不爭氣的失聲痛苦,毫無保留的流了一臉的眼淚。
「傻瓜,真的沒事。」凌簫天突然蹙眉,停頓了一番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那股被壓下的痛意又再次卷土重來,肆無忌憚的沖擊著他的神經,一下一下的抨擊著他的心脈。
他咬緊牙光,至少現在不能露出一絲不適,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蕭七兒早已看出了他的異樣,著急的不顧身體的痛坐起身,然後朝著自己身上亂模一通,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換下了一身白淨的病服,她啞然,「我的衣服呢?」
凌簫天正在全力的抵抗著身上的痛,卻被她一吼,回過神,終于抵抗不住那股強勢的沖擊,心肺間傳來的熟悉甜腥味,他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卻來不及掩飾掉那奪口而出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