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快樂的鄉村童年（1）
快樂的鄉村童年（1）
中原地區是華夏民族古時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四川雖然不及中原富足，卻也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少受了許多戰亂之苦。因此自得其樂已經融入了老百姓的血液，他們享受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生活。我就出生在四川盆地的南部，屬于亞熱帶氣候，常年氣溫在0度以上。丘陵地帶，土地肥沃，因此人口比較密集。
同齡的玩伴有阿雲，鄭東，劉三，洪林等幾個人，我們在一起度過了十幾年快樂的鄉村童年生活。阿雲比我大一歲，初中之前都在一個班上，我們的家相隔只有五六十米。鄭東比我們高一個年級，我們在同一個村的第二小組，不過他的家離我家有三四百米，因此我和阿雲一起玩的時間最多。劉三和洪林也跟我同班，不過他們的家在第三小組，離我家就更遠點。
大概還沒有上幼兒園，開春之後，阿雲的爸爸犁田，我們兩個小孩子都喜歡到田里去玩水。開始的時候就是卷起褲腳踩進水里，因為個子很矮，褲子很快就沁透了，衣服也沒有剩下多少干淨的地方。後來就索性玩個痛快，也顧不得回家會不會挨打，只露出兩個小腦袋，整個身子泡進兩尺深的水溝里，貌似要游泳的樣子。當時我的抵抗力並不好，阿雲回家沖個澡，換上一身干衣服後還到處活蹦亂跳，但是我有可能就會患感冒，打針吃藥之後可能還免不了挨父母一頓揍。就像趙本山說的「錯了就改，改了再犯」。感冒歸感冒，挨打歸挨打，好了傷疤忘了痛，等到有下次機會的時候，還是管不住自己。
那個時候的小孩就像土里長出來的一樣，跟大自然合為一體，渾然天成，從來就沒有玩過專門的玩具。隨便抓起泥巴、木棍、柴火都能從一個山坡追趕到另外一座山坡，玩得不亦樂乎。小孩一般來說玩開心了，就沒有時間概念。有的時候已經天黑之後，我們還沒有半點停下的意思，最後就會被母親不管三七二十一給抓回去。
我們那個地方雖然地處偏遠的農村，不過正好有一條縣級公路從家門口穿過，那條公路的年齡比我們還大十來歲。在我五歲之前，我父親有一台農用拖拉機，最初的時候承擔著我們整個鄉一半左右的運輸任務。所以父親基本上都是早出晚歸，開拖拉機跑運輸。母親就在家里做農活，料理家務和照顧我。
小男孩好像都很喜歡車。傍晚時分，我和阿雲遠遠地听到拖拉機的聲音，當時的拖拉機很少，這個時間點多半是父親回家了。于是我和阿雲馬上沿著來車的方向跑出去上百米，目的就是攔下父親的拖拉機，過一把拖拉機代步的癮。
公路邊的孩子膽子更大也更調皮，偏遠山區的孩子，可能在四五歲的時候看到汽車都還會害怕。有很多次，剛剛听見遠處有汽笛聲，我們就把衣服月兌掉，鋪在馬路中間，然後偷偷地藏在馬路旁，想看汽車會從衣服上怎樣碾過去。不過令人失望的是，每次司機都會停下車來叫我們把衣服拿走。既然每次都玩得不盡興，有一次我們商量說不管司機怎麼叫，我們都堅決不去拿回來，為了表示決心還賭咒發誓了一番。等一輛大客車停下來之後，司機三番五次地勸說，雖然有些動搖，畢竟賭咒發誓過了，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有挪一步。最後司機也不想浪費時間，只好四個輪子小心翼翼地跨在衣服兩邊開了過去。由于我們幾個小孩的堅持，這是第一次迫使司機作出讓步。在我記憶中，這好像也是跟成年人較量中的第一次勝利，因此就不難理解我們會為此開心上好幾天了。
七八月份頂著烈日，有時去掏鳥窩，有時又到田里抓魚，比起現在的孩子堆積如山的作業，那才是真正的暑假。漫山遍野郁郁蔥蔥，山上是青翠蓬勃的玉米地，田間是隨風起伏的稻浪，那個時候樹木也繁茂，只要沒有莊稼的山上都被樹木覆蓋著。有的時候會掏到鳥蛋，有的時候會掏到剛剛孵化幾天的小鳥。然後我們會不知疲憊地為小鳥喂水找食物。但是那時我們根本就不懂，不同的小鳥有各自食物類別。不管什麼鳥，我們統統挖蚯蚓來喂它。而且一旦小鳥不進食，我們馬上就會擔心它有沒有餓到，然後把食物灌進小鳥的嘴里。結果可想而知，一般這些小鳥在我們手上都活不過三天。
我們還喜歡到田里捉魚。那個時候水田里的鯽魚很多。隨便找一片邊角，用泥巴砌一個水窞。等水快被舀干的時候，就可以看見一條條的魚準備奪路而逃了。還有另外一種抓魚的方式，就是趁下大雨的時候，大大小小很多魚就會從決口沖出來。我們就找來家里的各種用竹子編的背簍，接在決口處，等魚兒自投羅網。只要雨下得大，水流得急，往往都會有不小的收獲。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可能抓到從魚塘里逃出來的大魚。
秋收之後，往往就沒有魚兒可抓，這個時候卻是抓泥鰍的最好季節。我們在放學回家之後，書包一扔，馬上就跑到田里捉泥鰍去了。泥鰍表面光滑，又有鑽到泥里面的習性，一只泥鰍就算被我抓到手里也可能會跑掉。但是秋收之後，在干涸的田里只要發現了一只泥鰍，它就插翅難逃了。我一直很害怕螞蝗，在刨開泥鰍洞口之後，我都會小心翼翼，生怕螞蝗沾到身上。即使有對螞蝗的恐懼，也敵不過抓泥鰍給我帶來的樂趣。
大概在十一二歲的時候，一到夏天，阿雲的哥哥阿健就會帶著他去池塘或者河里洗澡。我是家里的獨子，父母萬般小心，生怕我被淹死，因此嚴格限制我的行蹤。劉三、鄭東、洪林和阿雲他們家里管得不嚴，尤其在阿健帶隊的時候，他們的膽子更大，經常下河洗澡。實在是檔不住誘惑，我也會下河，哪怕最後回家又要承受皮肉之苦。
當我學會游泳之後，父母才沒有原來擔心了，表面上還是反對，至少沒有以前嚴厲。我感覺父母的態度發生轉變之後，就得寸進尺，特別在三伏天，如果家里不忙，只要有人呼吁一聲，所有人馬上就會響應下河洗澡。最熱那段時間，我們在大部分時間里都是泡在水中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