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黑車載客當輔業（43）
黑車載客當輔業（43）
雖然我的文化水平不算多高，卻經常以文人風骨和氣節的高標準來嚴格要求自己。浪客中文網在權貴面前卑躬屈膝絕對不是我的性格，點頭哈腰趨炎附勢更是一種恥辱。我必須盡量保持我的風度，裝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來，然後我們帶上老婆孩子一起找了家咖啡廳喝茶聊天。
在咖啡廳里，老婆帶著小孩去旁邊玩，我們就聊了這幾年的變化。我感慨自己沒有遇到好的機遇，還在艱難地掙扎著。小波自信滿滿地向我闡述了他的看法，他說︰「每個人的機會都是均等的，只是看你自己是否能夠抓得住。」說完之後還不忘對我微笑一下，以示友好。言下之意就是他的成功是靠自己努力的結果，我如今的落魄還是要從自身找原因。
不是事實勝于雄辯嗎？在鐵一般的現實面前，即使我的心在滴血，最後還是無言以對。心想，哥們，這樣太過了吧？你傷害了我，還打算一笑而過？我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上天沒有給小胡和常人一樣均等的機會，要不然為什麼還要剝奪他的生命，生命都沒有了還能用什麼去抓住機會？我不禁想問個究竟，上天真的會是公平的嗎？
雖說我們背井離鄉，母親還是按照老家的傳統，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團圓飯，我就請小波一家在家里吃飯。上樓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小波提著幾代溫州的土特產走在前面，他老婆也很自覺，毫不猶豫的利用自己縴薄的身軀背起三四歲的孩子跟在後面，緩緩地爬上三樓。小波已經一改十年前的畏畏縮縮，由于在經濟上的主導權，在家庭生活中給自己帶來了絕對的自信。他老婆也不用為生計發愁，一門心思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把家庭照顧好就是了，像帶小孩這些事就主動攬在了自己身上。
吃飯的時候，我提到了準備自己出來搞電力工程的想法，小波作為先富起來的那部分成功人士，自然覺得有義務給老同學指路，于是就舉雙手贊成我放棄現有的生活，鼓勵我再次上路去開拓自己的事業。
他也在交談中肯定了我是原來同學圈子中最有見解的一個人。要知道，這是來自于一個成功人士的肯定，是對一個一事無成，過了而立之年，當立不立的落魄男人的慰藉。同時也喚醒了我工作掙扎這好幾年以來，久違了的自尊心和曾經驕傲的自豪感。他在我即將完全喪失自尊心的時候，最後為我送上了一塊遮羞布。
我們還沒有來得及深入交談，時間就已經匆匆的走過。小波說第二天還要趕在午飯前跟父母團圓，所以還要趕兩個小時的車程，計劃到汕頭再住一夜。我也就沒有強留，只是邀請他回程的時候如果時間允許再到廈門一聚。
春節剛過，我就到霞光辦理了辭職手續，打算利用原來在廈門積累下來的經驗和人脈自己去找項目，然後轉包給成套電力等工程公司。為了工作方便，需要買一部小車。在這個時候我確實手里沒有什麼積蓄，正巧小波在之前也說過，如果資金上實在有困難可以找他。既然他都把話說出來了，也不好意思拒絕，最後東拼西湊把車買了下來。
成套電力公司的阿強，是廈門本地一個小鎮上的人，在當地有一定的人脈基礎。因為成套電力公司很多業務獎金沒有按承諾支付，心灰意冷之下找了一個合作伙伴，自己開了一家電力工程公司。我原本打算給他打幾個月工，更深入了解了承包工程的操作手法，然後再自己單獨去做，以此降低我的風險。阿強當時也答應給我安排一個職位，但是一直都沒有給我打來電話。
阿強公司的業務主要是他自己在開發，可能他覺得我一個外地人在供電系統沒有什麼交情，也沒有積累下什麼客戶資源，就覺得我能夠起到的作用不大。又或者他擔心有一天我成熟之後，會帶走他的客戶，所以就沒有去成他的公司。
既然這條路沒法走，我還得重新考慮生存的問題，于是決定像那些托兒一樣，自己去找項目。擺在我面前比較現實的問題是每天來來回回跑客戶，油費就不是一個小數目。每個月又沒有固定收入來源，還要養家糊口，壓力不可謂不小。就打算跟原來的同事合作，于是從正爾泰開關的業務員中尋找了一個叫洪洪的小伙子。洪洪也希望賺點外快，他可以利用還在霞光的身份獲取客戶信息。對我來說既能減少前期投入的時間和費用，同時也能更準確地找到目標客戶。我給他承諾訂單談成後按照一比二的比例分享利潤，所以我們一拍即合，這樣對我們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自己去找項目承包有風險，而且一時半會也不會見到成效，拖著一家老小，睜開眼楮就有一筆開支。為了養家糊口，我還得利用晚上的時間到海安車站去守幾個小時，看看有沒有機會載幾個客人賺點辛苦錢，這樣就把跑黑車載客作為了輔業。
之所以說是辛苦錢，首先是競爭激烈，很多本地人坐車喜歡講閩南話，開口對你說句本地話，看見你听不懂，就不再浪費時間跟你廢話了，轉身到了下一個人面前。另外就是我的車子是捷達，那邊載客的車很多都是寶來、伊蘭特、凱越這些，好一點的有速騰和斯柯達，因此搶生意都搶不過人家。
除此之外，還有最令人擔憂的事，我在當地的運管部門，沒有任何關系。如果運管的人過來查車，要是被抓到，按照非法營運來處罰輕則罰三五千，重的話可能這部車就別指望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