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月光下的並蒂蓮 第七章 天下熙熙皆為利忙

作者 ︰ 原野上的花葉

()一

明媚而柔和的陽ch n之光,通過窗欞,側照于丁家茵略施脂粉後,隱蔽住眼角的一點魚尾紋而仍很顯嬌美的面容上。細眉下,她圓瞪的眼楮緊看著面前的樂譜,在吹出一長串輕盈的旋律又戛然而止時,放下長笛,抬起緊鎖的眉頭,向坐在對面捧著手風琴緊看著自己的葉芹,是連連地搖頭,分外的焦急。

「不對,還是不對。哎呀,怎麼辦哪!,你說怎麼辦哪?」

葉芹則睜大了眼楮,朝顯得一臉既著急又無奈的家茵甚為困惑地說︰

「我也很不理解。同樣講表達方式,老蘇為什麼要死死限定在和聲、對位和曲式上,而將旋律、節奏、音s 等十分重要的元素都排除在他所強調的表達方式之外?難道對表達能力的強弱判斷只有他所強調的那一種尺度?」

「我與你,這里的和聲部分都把握不好,盡管還有弦樂跟銅管樂的齊奏,但還是逃不過那些音樂素養非常良好的耳朵,所以我心里很著急。」

「這究竟是我鋼琴的問題,還是你長笛的問題?還是各自都有問題?」葉芹依然看著丁家茵問時,隨手,將手中的手風琴拉出了哆來咪發唆啦西多,一串由低到高的連貫音符。

丁家茵回應道︰「說不清楚,看來,好像是我吧。」

「好了,算了,現在我們就別再研究了,反正老蘇等會也要來,我們見機抓住他問個究竟吧。」葉芹站起身,把手風琴放在桌上,自己到淨水器處放了一杯水喝。

丁家茵見了,趕緊放下長笛說道︰「哎,我給你去泡杯咖啡吧。」

「不用啦。家茵姐,咖啡是為就要來的客人們準備的,我嘛,清水一杯才見親哪。」

見葉芹如此言之,丁家茵滿懷歉意地說︰「噢,我只顧想問題,忘了招待你了。」

「我還要你招待嗎?好,要招待,你就招待我一頓午飯吧。或者午飯加晚飯也蠻理想的呀。」略歪著頭,葉芹對丁家茵展開她秀麗的眉眼,打趣地嬉笑著。

「好,加晚飯就加晚飯,大家說話算話,只要你能扔下他不管就行。我知道,今晚你們倆可是要見面的哦。」丁家茵也即揚起眉目,爽快而藏詭意地隨聲附和並推促道。

丁家茵說著,同時站起身去收拾凳子前和桌面上的一些較零亂的物品,再把房間稍作整理後,掃視一遍,看整個房間已井然有序才覺安心。跟屁貓咪咪又來腳前纏繞,家茵輕輕抱起它放它到客廳里再輕關上門,回頭,見葉芹一人站在窗前長望著遠方,久久未移動一下,像是泥塑木雕的一般,便微笑地走上前,把自己的胳膊插入葉芹的胳膊肘里,神情是十分的溫情︰

「怎麼,在想心事啊?我一句叫你扔下他不管的話,使你這麼深有感觸?」

「家茵姐,一說到這件事我心里好煩喔,甚至很憂慮,很苦悶。」

「他到現在還不打算結婚?你們已有好多年的戀愛長跑史了,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算起來他年齡比你大得多,理應他比你更想結婚,更急于結婚的呢?」

「是的呀。可是我一提要辦結婚的事,他就擺出事業不成就決不考慮的姿態。我想,他可能是個事業心很強的人吧。」

「事業心很強的人是應該把j ng力,把時間都下在事業上,可是我覺得他好像很不對。你們要去香港,去澳門旅游,他就沒講過這樣會有礙他的事業嘛。他不是還慫恿你到巴黎,到羅馬去游玩嘛?這時他就不強調會在時間和j ng力上分散他對事業的努力了?噢,現在要和他談婚事了,他就要講先成就事業了?小芹,這其中是否會另有隱情哪?!你可要多個心眼的呀!」

「另有隱情?!!家茵姐,你千萬不要這麼講,這會叫我感到極其的害怕和痛苦。我寧可堅信無,也決不設想有!」

「可怕的是事實,不是設想。」丁家茵把胳膊從葉芹胳膊肘里抽出,搭在葉芹的肩頭用力按著,並注視著她的青ch n洋溢的臉龐,十分關切地說︰

「算起來,你們相處已好多年了。一開始,他對你好象不像現在這付總是顯得很冷靜,很沉默的腔調吧。」

「像其她熱烈,多情的女人一樣,」葉芹這麼講起時,向往的思緒與溫情的回憶即刻便聯結起來,于是,臉上不覺煥發出了光彩,眼楮里也自然光亮得多了。葉芹把頭輕微地挨靠在丁家茵的肩上,低聲地,卻是甚為親切地說︰

「其實,在我的心里也充滿著溫情。那時,我,常常為他在任何時候都記著我,為她經常適時的給我禮物,還輕輕的吻我而陶醉;也為,他時時能顯示出如父親那樣一種的寬厚和,而深情地依偎著他,敬愛著他;尤其為,可以在他的面前放縱自己的任x ng與嬌氣而生出一種的歡樂,這種歡樂能讓你深深感到無比的痛快!我真實地觸模到,盡管我在爸爸媽媽那里也任x ng,也撒嬌,但在他的身上這樣的情愫與父母給我的比,在感覺及心理上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也許正因為如此,對他,使我深感到就如身體是需要養護一樣,愛也是需要養護的。我現在總是很听他的話,總是願按他要求我的去做,決不在情感上對他有絲毫的損傷。不要說象擦破皮,哪怕是會擦傷了他一點表皮的事,從心里來講,我也是很不願意的。」

「那現在與以前比,他對你究竟有什麼兩樣了呢?」這麼問時,丁家茵輕輕拉起葉芹的手,撫模著,甚是關愛又含著一種擔心和同情,甚至還有一些的隱憂。

「他的變化不是你也看見了麼!」葉芹低聲地訴說,話音里哽著一絲的哀怨,「你剛才不是說,他現在總顯得很冷靜,很沉默,是嗎?我很清楚,你用的是不會傷害我,刺激我的說法。對他,確切的講,他現在已不是什麼冷靜,而是感情上的冷漠。沉默也不是,而是心情上總非常的沉重。他的變化的確很大,也很深,看到他現在這個情形,我能不難過?!我……。」說到這幾句話時,葉芹臉面瞬間即褪去了剛才的興奮光彩,就如飛來的烏雲,一下即遮住了燦爛陽光似的,滿眼,立刻也變成盡是y n郁的神s ,眉頭則像是把八字拎了起來,還連連地搖著頭,以表達,在說「我」時沒有說出口,可也不想再往下說的,那些由心底里生起的許多的壓抑及哀傷。

「小芹,我很理解你的心情,然而我還得說,你萬萬不要錯誤的估計了他,對他,你再也不能繼續交出自己的一切了。」見葉芹低沉著頭,默不作聲,丁家茵起手按著葉芹的肩接著說道︰

「你對他一往情深。但從社會上,人們普遍的維持關系的因素來看,人與人之間能夠相互往來的根本,除工作關系外,不是為了彼此相關的利益需要,就是必有一定的情感存在。當相關的利益需要和情感存在一結束,或者漸漸消失,那麼,世上任何兩個人都不可能還會有親蜜不斷的來往,就算有,不是長不了就是名存實亡。而且情感究竟是否存在,往往還要看利益需要的程度,或者是要看依靠的必需x ng呢!小芹,你能明白我對你刻意講的這個含意嗎?具體點講,是,你們現在這種不求結婚的關系存在,還能在于什麼樣的利益需求呢?憑你這種單向地貢獻一切的一往情深,長遠地看,行得通嗎?!真愛是這個樣子的嗎?!我盼你能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家茵姐,不管會怎樣,我想我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下去了。」

「為什麼?!你還年輕,還有希望,你不值得把自己的青ch n,就這麼埋葬在他為你挖好的通向墳墓的陷阱里。我深深為你可惜啊!小芹呵!!」

「我已經為他的廣告公司注冊了全部資金,並且還要幫她追加流動基金……。」

「我知道,我知道,」丁家茵不等葉芹講完,就知根知底地直抒己見,「你們一起游覽過好多名勝古跡,著名城市,心里留有非常美好的感受;你還必須為他買的新車再付貸款;而且為他,你已經不是這方面,就是那方面化掉了多年的全部積蓄;再說,你們畢竟同居過好長一段時間,你對他,在感情上已密不可分,或者說是完全的依賴,所以你說,你是只能這樣跟著他下去了是嗎?小芹啊,你媽媽要是知道你還要一直這麼下去,最終獲得的也許是痛苦的結局,她會怎麼感受?你為愛,已經付出了自己的所有,還要包攬你的整個人生?對他這樣的人,你是否應該把自己這麼地貢獻完?所有這一切,前前後後你都好好思考過沒有?!」

說至此,丁家茵真想傾肺腑之言,厘清她的迷離惝恍,使她深明他們倆貌合神離之所在後,她能良禽擇木,以進入一個,完全為她自己擁有的陽光燦爛的天地里去。然而,望向苦著臉的葉芹,那一付黯然失s 的神態,她是不忍心再講下去了。

「家茵姐,我曾跟他說過,我不求他名聲顯赫;不求他高官厚祿;不求他年輕瀟灑;我只求他是個踏踏實實的人,是個安安穩穩過r 子的人。因為我始終認為,無災無難的家庭,平平安安的家庭,就是幸福的家庭。我相信,他會是這樣的人,所以,憑著對他的懇切希望和堅信,不管怎樣,我是只能如此的繼續到最後了。如果,我最終的結局真的是悲哀,是悲劇,家茵姐,我唯有盼你還能來看看我,到那時……。」說這樣的話,總有非一般的哀痛深埋在心底里,因此,葉芹一時動情,起手遮蓋住絳紅的薄嘴唇,淚珠正y 奪眶而出,但還是被強忍地制止住了。

談這樣的話,總會使親密的人心情也很不好過,為不使家茵也黯然神傷,郁郁寡歡,面對著丁家茵,葉芹伸出縴細的指頭,抹去隱含著的淚水,很快又轉而展露出歡欣的笑容,臉龐上又泛起嫣紅里仍洋溢著的青ch n的嬌艷,並起手撫弄丁家茵的衣領︰

「家茵姐,你今天穿的這件藕s 真絲襯衣真好看,領口的黑絲帶蝴蝶結扣,打得也很新穎,非常貼切。為拍好婚紗照,為了更能顯出我的做新娘之喜,什麼時候,也指導指導我如何配置好中西式的套裝。在他面前呀,我還不止一次夸過你是生活藝術家的呢。」

「好呀,這還用得著說嘛,只要你預先告訴我,準備好以後,我一定陪伴你細細的做好這些事。但也擔心,我不了解朱思曾的欣賞眼光,怕他不能接受。」

「我們女人家的衣著一定要男人來評判的嗎?」

「好像是這樣的吧,‘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這話講的是什麼意思?你會沒听說過?你能講,你的悅己者徹底的不是他嗎?你剛才還說過,‘你現在總很听他的話,總願按他要你做的去做。怎麼,一會說出來的話,竟然好像跟他不搭界似的了……。」

「好呀——,家茵姐,你是在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啊。」葉芹忽又展開她秀麗的眉眼,發出嬌羞的嗔怪。

「可是小芹,我還是要告訴你噢,我其實是極其反對你的這種所謂的對‘愛的養護’想法和心態的。」

葉芹總覺家茵姐還沒有深刻領悟她內心的情感,便要再作申辯︰

「我……,其實我要講的是……。」

「你不要聲明,不說你今天講的,對你,這兩年來我知道得還少嗎?我真想……。」丁家茵攔阻地正想談一談,在這幾年里她自己對這個朱思曾心頭的印象之疑時,被突然推進門來的何以然打斷了。

「家茵,樂團的領導和同事都上樓來了,你快去迎接。」何以然輕輕敲了兩下門就將臥室的門推開,告訴妻子後,隨即再穿過客廳趕緊向廚房跑去。

「噢,他們來了。走,去迎接他們去。」一听說樂團的領導與同事們已到,丁家茵急忙拉著葉芹的手,兩人一起走出臥室,急急向客廳那一頭的門口直迎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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