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瑩月光下的並蒂蓮 第九章第三節

作者 ︰ 原野上的花葉

()三

進入醫院的大門後,沿著一片碧綠大草坪邊的寬暢大道走過去,當見到2號樓病房外側的一條長廊,順著長廊走到盡頭便踏入了底樓,捧著大把艷麗鮮花和好些食品及水果的沙力來到了電梯口,並和眾人一起擁入電梯,到七樓後跨出電梯,沙力更快步地進入了703病房。

見何雨蓮把搖床搖起一點,正斜靠在床頭,手臂上還掛著吊針,沙力即含笑又很親切地叫著雨蓮,同時熱情地向她迎了上去︰「雨蓮,雨蓮你好多了嗎?」

看到是沙力踏入病房,何雨蓮只是冷眼和沙力對視一下,再向鮮花與食品,水果上看了一眼,就緊閉起了自己的雙眼。見此,沙力一手捧著鮮花,一手拎著食品和水果,抬著頭瞧,並四處張望,在找可放下手里東西的地方。

李阿姨一進入病房門,見沙力一付很無奈的樣子,且僵持地站著,說道︰

「沙力,你來啦。噢,花沒處插,那我去找個瓶子來,你不要急,我馬上來。」

李阿姨很快去隔壁病房,拿來一個當作花瓶也很不錯的瓶子,再去衛生間灌些水,回到病房幫沙力插好花。接著,打開床邊櫃,把沙力放下的食品和水果重新整理一遍,並準備一一安放好。

「謝謝你,阿姨。」沙力是很感激李阿姨為他擺月兌了不知怎麼辦才好的尷尬。

「阿姨,你不要整理,他帶來的東西統統叫他帶回去,而且你叫他馬上就走!」仍緊閉著雙眼的雨蓮,作出的竟是更激動而又憤恨的表示。

這叫護工李阿姨倒犯了難,究竟是收,是還,還是該……。

「李阿姨,26床金老太家屬在叫你,你現在就去。」

「噢,我就去。」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時,一听到站在病房門口的小護士在叫自己,李阿姨就把手中的食品與水果朝椅子上一放,再朝向輸液瓶看清了液位,然後轉身,跨過幾步,一下就閃出了病房。

坐到床前的方凳上,就在雨蓮的身旁,望著雨蓮緊閉的雙目,沙力感到心里很難受,也恨自己很無能。

「雨蓮,你為什麼不肯听一听我講的話呢?!那天我是沒有保護好你,使你的心理和身體都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我對不起你。但,你要相信我,我是沒有逃跑,我是去報j ng去的呀。咳——,我悔不該當時為什麼不拉著你一起逃出那把大遮陽傘!我真不該……,我真不該呀……。」沙力緊望著雨蓮,十分悔恨而含著悲傷地說著。

耳聞,每次來不知要說多少遍這種的懺悔的話,從而逼使自己總再去見到,仍歷歷在目的,令人心寒膽戰的那一幕。為此,何雨蓮不禁既很傷感,又極其厭煩地側轉身去,用背對著沙力,下定更不願理他的決心。同時,這也是在極力抵制,就怕自己心一軟下來,會馬上回心轉意起來的可能。而且,自己已經幾次就快要想去拉他的手,說聲算了,我心里其實早就諒解你了。因為,當初,盡管心里對正式確定戀愛可說是有點懵懵懂懂的想法,但,多多少少還是有情感的,這畢竟可算,是自己情竇初開的初戀啊!然而,何雨蓮最終還是強制著不讓這句,「我心里其實早就諒解你了」的話沖口而出。

見雨蓮始終背對著自己,沙力是有著說不盡的滿腔哀愁。爾後,他不再講任何的話,只是默默地,手足無措地就看著雨蓮的後背,或者是去看,從輸液瓶里悄無聲息,卻涓然連珠地流入她脈絡里的那些點點滴滴。他覺得,自己的心愛,其實也全如這涓然連珠,在點點滴滴地流入到雨蓮的脈絡里,直至她的心靈深處,但怎麼就是治不了她內心的傷痛呢?如何才行呢?真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心情也一直是怏怏然的。

突然,沙力的手機響起,他便接通了電話,大聲喊叫。

「喂!喂!你是誰?喂!你聲音響一點,我听不清楚!響一點!再響一點!!我啊,我現在在醫院里……。」

聞聲,一位護士立刻進入病房對沙力責備道︰「哎,這位先生,這里是必須保持安靜的地方,你怎麼可以這樣毫無顧忌打電話的呢!」

「噢,對不住,對不住。」受到責備的沙力趕緊打著招呼跑出了病房。

待打完電話,沙力剛回進病房,何雨蓮雖看了他一眼,卻是怒目而視,滿面憤恨,並輕吼地促使道︰「你走!你走!你現在就走!!」

由于極其激憤,何雨蓮說時,猛烈晃動的身子,使輸液架與輸液瓶連帶輸液管也都一起猛烈地不停的晃蕩起來,正巧,兩手提著重重包包袋袋的丁家茵,一進病房,見此情景,驚駭得大叫道︰

「啊呀!怎麼啦?!怎麼啦?!護士呢?護士快來啊!」

跟著妻子進入病房的何以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看著驚叫的家茵,驚疑地急問道︰「什麼事,發生什麼事啦?」

「諾!諾!女兒她……,我看她要從床上摔下來了,我急得不得了。」

丁家茵的驚叫聲,使四位護士以為真的發生了事故,急急地奔進病房來圍著何雨蓮察看。

見此情景,何雨蓮便掩飾地說︰「醫生,沒什麼事,只是覺得一個姿勢坐靠得時間長了一點,想換個坐姿看看會舒服一點不,沒料到輸液架子搖晃得那麼利害,把我媽媽嚇著了。爸,媽,你們別緊張,我可好著呢。」

丁家茵放下手里的東西時對護士請求道︰「那請醫生重扎一下吧。」

「算了,馬上要結束了。」雨蓮邊講邊看了一眼輸液瓶,情緒一下轉為很平靜了。

幾位護士檢查完何雨蓮的情況,回過身來對丁家茵與何以然表示道︰「我們看下來沒有什麼問題,你們放心吧。」

護士們離開病房,何以然也立即見到了站在一旁的沙力,便打起招呼︰

「唷,沙力,你好,謝謝你來探望雨蓮。家茵,這位就是沙力,你應該還能記得他的吧。」說著,何以然把沙力介紹給丁家茵。

「哦,你就是沙力呀。你好你好!你現在長大了,長高了,要不認識你了。當初,你爸爸找雨蓮爺爺有事,他領著你來家里,我見到的諾,你一個人在一間屋里玩游戲機呢。當你爸爸要帶你回去時,你硬是不肯,他要來拉你時,急得你拿起鞋子來扔你父親,還哭著不許他走過來,那時,你真的是好可愛哦。噢,不說了,不說了,看,你要不好意思了。」見到沙力,丁家茵不禁沒顧到禮貌,只是順著一種回憶中的親切感,意識流似地對著沙力說笑起來。

「哦?有過這樣的事嘛?」丁家茵的話,說得沙力直楞楞地望著她,除了表示疑問,就不知再怎麼講好了。

「沙力,講起來,我還沒有謝謝你呢。你把雨蓮送到醫院,你還幫我們付了一些的費用,還有,要麻煩你幫忙去買付拐杖,我心里真是非常的感謝你。這樣吧,我把這些錢都算給你吧。」丁家茵說著,拎起一只背包,拉開拉鏈要拿錢包。

「哎呀,媽,我不是跟你們說過了麼,這些事我自己會處理的嘛。」何雨蓮見母親要掏錢,就趕緊阻止了母親。

「噢噢噢,那也好,那也好。」丁家茵依著女兒的話,拉回拉鏈,放下了背包。

「雨蓮,你看,媽媽給你帶來你最愛吃的菜。諾,有鳳尾魚,大芋頭……。噢,這個包里都是新的襯衣,新的毛巾,還有……。」見丁家茵,在一份份地拿出包包袋袋里的種種食品及用品給雨蓮看時,沙力悄悄拉著何以然走出了病房。

步出電梯,走出2號樓病房大樓的底層,穿過大樓外側的長廊,來到了大草坪邊,沙力與何以然就圍著大草坪散步似的走著。

沙力拿出煙盒,抽出一支,正想用打火機點煙被何以然阻止住了。

「沙力,在這里,還有圖書館之類的公共地方最好不要吸煙。」

「噢,好吧,我就不吸了。」沙力倒也爽爽快快地收起煙盒,放入了口袋里。

「何部長,在上星期的第二次聯席邀請會上,我發言中,也許有沖撞你,冒犯你的地方,你會原諒我嗎?」

「哪里的話呀。我始終沒有覺得你對我有什麼冒犯不冒犯的,因此,何來原諒不原諒的話呢?再說,就是在袁紫霞的問題上有不同意見,那也是很正常的呀,跟冒犯完全是兩回事嘛,你不必有惴惴不安的心情喔。」

「那,雨蓮為什麼會住院,住院前所發生的整個事情的情況,我想乘今天的機會給您詳詳細細說一遍。」

「噢,這個情況雨蓮已告訴過她的妹妹霽蓮,她妹妹也已轉告給我和她媽媽听過了。老實講,我們听說那天下午,是我們的女兒,在驚雷暴雨中連續兩次在爛泥地里翻滾,而且,為了保護你的錢包,她先是同時遭三個流氓對她的侮辱,後又從近兩層樓,還是一層樓高的高坡上滾滑下去,感覺是晴天霹靂,驚駭不已!心里實在是太悲憤、太難過、太沉重了。」說至此,何以然停住了話語,看來,是為抑制一下難以平靜的心情。略停頓一會,才再敘述道︰

「唉……,唉……,我們的女兒遭受如此程度的痛苦,我們的心,始終在痛惜、哀傷、苦悶這種情緒里久久地煎熬著。真的,我們倆的心也碎了!我與她媽媽,已經有一種生不如死的難以解月兌之感!我們倆,愛這兩個女兒,就如珍惜白璧無瑕之玉一樣,發生這樣的事,真正是可恨又可恨,無奈又無奈啊!」何以然說完,低沉著頭,默默走著,突然,他再次輕輕地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帶著顫音的嘆息,「唉——,我的女兒啊,為何要遭受如此慘痛的惡運!」

「那天是我約她出來的,而且我也沒有能力保護好她,我對不起你們。」

「你當然是有責任的。但我們是既責怪你,又不怨恨你。」

「怎麼理解?」

「責怪你,是那天你不硬約她出來,後面那些一連串令人痛心的事就都不會發生。不怨恨你,諒解你,是因為我們能理解到,每一個人,都有愛一個人和被別人愛的權力,這種表達真愛的心情,本身是不該受到譴責的。再講,一開始,你怎麼能料得到後面會發生的那些事呢!」

「何部長,您能如此懂得我,寬恕我,體諒我,我是太感激您的通情達理了。」

「你真不知道。她媽媽一听到是你害了她心愛的女兒,她對你的憤怒和仇恨,是多麼的強烈,多麼的刻骨銘心!然而你也感覺到了,她今天對你還是有說有笑的,毫無白眼仇視的樣子。為什麼?一方面,是我把其中的道理反反復復跟她講過。更主要的是,她絕不想在女兒的治療階段,讓女兒因為看到父母的沉痛心情,而在j ng神上陷于更深的哀傷之中。沙力,你想,一個人要強壓深層的難過與憤恨的心情不說,還要做出假的歡顏笑語來面對你,她的內心好受不好受?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而且你就站在她的面前。」

「我能明白,我能明白你們的悲情和苦澀。何部長,我就索x ng跟您真心表白了吧,我要和雨蓮戀愛,我要和她結婚,要是您同意的話,您就助我一臂之力吧!我會非常非常的感激你們。」沙力終于向自己期待著的丈人,倒出了久思極盼,長埋于心底的心里話。

「沙力,盡管我是雨蓮的父親,但我無權去決定她的婚姻抉擇,去干涉屬于她自己的對愛的一生選定。盡管婚姻不僅僅是兩個人,而是兩個家庭的結合。」

「那,您可以幫我做點推動的工作啊。」

听沙力如此說,何以然略思考一會後,表示道︰

「當然,她來問我,我自然可以從父親的角度,談我對你的良好的看法。然而,在這方面,我曾幾次听別人談論過恩格斯關于愛情與道德的說法,不知你听說過沒有……。」

「噢,我也听江海嶺說過。大概是,‘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婚姻’,是這麼說的麼?」

「我不知道恩格斯在哪里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能力來說清楚,恩格斯對這個問題所表達的思想深度,以及無愛婚姻與道德的內在聯系問題,但,我想到了魯迅的婚姻。朱安,是魯迅母親指定要與他結婚的妻子。盡管魯迅對朱安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可是對母命從來均一一照辦,沒有任何當面違抗的魯迅,在新婚之夜卻搬出了洞房。後來,魯迅母親問兒子︰

「她有什麼不好?」魯迅只是說︰「和她談不來。」

「但是,何部長,我覺得我和雨蓮還是可以談談的。是的,雨蓮的文化程度比我高,但我可以繼續學習,反正,今後在我的努力下,我和她也會談得上的。」沙力充滿著信心,作著急切的表達。

「我想,你所說的還是可以談談,大概是雨蓮出于一種禮貌之談吧。你講你今後可以努力,但我要告訴你,這種事沒有雙方都有的非常強烈的感情,僅靠一方單獨的一再努力是沒有用的。朱安也很努力過的,她對人說,‘過去大先生和我不好,我想好好服侍他,一切順著他,將來總會好的。’朱安還把自己比作蝸牛,說,‘我從牆底一點一點往上爬,爬得雖慢,總有一天會爬上牆頂的。’可是當朱安听到魯迅與許廣平的情形後,她才悲哀地說,‘可是現在我沒有辦法了,我沒有力氣爬了,我待他再好也是無用的。’魯迅去世後,朱安對人講,‘你們總說魯迅遺物要保存,要保存!我也是魯迅的遺物,你們也得保存保存我呀!’沙力,我想,一個沒有什麼文化的小腳女人,能喊出使人听來如此驚愕的話,如果沒有j ng神上最慘痛的親身體驗,是絕對說不出來的!就此,也可以說,只要心里有最哀傷的痛感,無論有沒有一點點的文化,還是可以發出震驚所有人靈魂的呼喊的!沙力,我這麼講,還需要再作什麼說明的嗎?」

「何部長,我能理解你的道理,因此,我還能有什麼話可講的呢。」

接著他們倆都默然起來,繼續圍著大草坪漫步著,不覺已兜了好幾圈。盡管周圍人來人往,也有推著擔架似的滑輪床,和輪椅在身邊擠來擠去,叫著「讓一讓,讓一讓」的,或者不斷傳來救護車,嗚哇嗚哇的叫鳴聲,但他們竟全都不顧,全如耳邊風一般。

「沙力啊,」何以然打破了沉默說道︰「人的一生,大多都會經歷一些很痛苦的過程。像,生離死別呀、無奈舍棄呀、思念深切呀、懷才不遇呀、遭讒言陷害呀、明明自己是正確的還不能被理解,被接受,甚至于還被反對,或者是加害呀,還有等等等等的事。可是,我總覺得,當面臨這些事情的最邊緣時,人的心靈既可以往下跳,那就是墜落萬丈深淵。也可以向上升,升入一個新的境界,一個,心靈與j ng神得到高尚升華的全新的境界里。」

「何部長,您說到,因不能被人理解而深感痛苦的事,我也有。這又要談到第二次聯席邀請會,包括前幾次的會議上,您為什麼不能支持我,而非要去支持那個高原呢?今天,對您,我就非常坦率地講出我心里一直想往著的這兩件心事了。」

「阿!你有這種苦惱啊?」

「嗯,是的!」听沙力給予如此的堅決作答,何以然覺得他比以前,顯得是更自信不疑,更直言不諱了。

「你問我為什麼一定要支持高原而不支持你?道理很簡單。因為我們倆都認為︰我們的國家,我們這個民族,有過很長一段的血淚史,苦難史,因此,歷史進行到我們這一代,我們就要有——深情地熱愛它,願為它貢獻我們的所有心血,智慧和力量的感情,從而使它縱然流過血淚,有過苦難,然而,最終,還是不但能夠站立起來,而且,民族復興的發展決不比任何一個,使我們苦難過的世界強國遜s ,這就可以在全世界證明,我們這個民族的更偉大之處。除此之外,我們都很想充分體現出,我們自己認定了的人生價值!我們都不願一生虛度光y n。沙力,共同的理念和目標,共同的情感與處境,還有共同需要的努力與鼓勵,這種共同x ng,是最能把相互之間的心靈及其實體,緊緊密密聯結起來的。明白了這個道理,你也就找到了你自己所提問題的結論了。你想一想,是這樣的麼?」

「我……。」沙力正想乘今天的機會,讓身邊的,長期期待著的丈人能進一步的了解自己。剛要開口,忽見有人迎著他們在用力揮手,以引起他們的注意。

「啊,是霽蓮。」何以然也感覺到有人在向自己用力揮手,定神長望,才看清楚在快步走過來的是誰。

「是我女兒,何霽蓮。」何以然沒有去看沙力,但在向沙力說明來者是誰。而後,他直立著等待女兒過來。

一路小跑步過來的霽蓮,才到父親的面前,氣喘未定就問道︰「爸爸,你怎麼在這兒?姐姐好多了吧?」

「霽蓮,這位是爸爸的同事,叫沙力。」何以然把沙力先介紹給女兒。

「啊!!沙力就是你啊!」一听到沙力的名字,何霽蓮受到的沖擊,使她心里覺得有點驚心動魄,便情不自禁的叫出了聲。立刻,也感到自己的情緒似乎很不當,即緘口不言了。

「沙力,我女兒,叫何霽蓮。」何以然說時,指了指何霽蓮,再向沙力正式地介紹自己的女兒。

何霽蓮沒有一絲笑容,僅勉強向沙力欠一欠身,以示問好︰「噢,你好。」然而,她的眼楮一再悄悄地在沙力的臉上,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視,並聯想著姐姐在雷雨中,求救卻不得,哀嚎而無奈的情景。

「霽蓮,媽媽在病房里,你去看看吧。」何以然對女兒說道。

「好的,那麼再見了。」

何霽蓮朝沙力微點了下頭,轉身沿著大草坪向病房大樓走去。已走了好長一段路了,她忍不住回過頭來看了三,四次。走過大樓外的長廊,待到要進入2號樓的病房大樓的底層了,還回過頭來再看一眼,心中一直在聯接著所見的這個人,與當時的可想而知的可怕情景。

「何部長,我想,我就不再上去了,請你代我向伯母和雨蓮告別好嗎?」顯然,沙力的心頭也感覺到了別人的冷峭之態,以為,再要講下去,至少現在再要講下去還有什麼意思,還是知趣地告辭吧。

「那也好,我上去後會代你向他們表示的。」順著沙力的告辭,何以然陪著他慢步走向醫院的大門外,直送他到路邊才握手辭別。沙力騎著自己的摩托車,在發動機突突突地連響幾下後,即一溜煙地消逝在人群中。

送別沙力後,何以然沒有就返身轉回病房,因為還要等一個人來,而且時間也已到,也就站立在街邊不斷的張望。約過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見到高原在遠處急急忙忙地趕過來。

高原也看到了站在街邊張望著的何以然,就緊走幾步,很快來到何以然的面前,想與他一起到前已約好的檔案館去︰

「何部長,要讓你等我了,我們就去吧。」

何以然為何要約高原在這里見?原是,他本估計先探望女兒一會,時間差不多的話,因檔案館離這里不太遠,與高原在這里見後再去,正可餃接上,不料被沙力談話誤了時間差,因此,他打算現在還是到女兒病房里坐一會再去檔案館。

「高原,我們一小時以後去行不行?」

「為什麼?」

「到現在,我還沒在女兒病床邊坐過,話也沒好好講上幾句,因此……。」

「那,我在醫院的門口等你吧。」

「我知道,等人是很心焦的事。再說,你等在這里,我在上面也坐不安心。算了,算了,你就和我一起上去吧。」見高原還很猶豫,何以然便勸慰道︰「你不用拘束的嘛,我的兩個女兒雖和你不算很熟悉,也談不上有過什麼正式的交往,但畢竟還是見過面的嘛。好吧,好吧,就和我一起上去吧,有我在,別覺得很不自然,不要弄得,你倒是像姑娘家要見公婆似的樣子。」

「那麼,我去買點水果。」

「噢,不用,不用。走吧,走吧,一切有我在。」何以然說著即輕拉著高原的手臂,進入了醫院的大門。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瑩瑩月光下的並蒂蓮最新章節 | 瑩瑩月光下的並蒂蓮全文閱讀 | 瑩瑩月光下的並蒂蓮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