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 138 一座空城,黃雀在後

作者 ︰ 糖元炖肉

王友並不知戚保內心的狂涌心潮,只是似懂非懂的遵從將令,抱拳道︰

「是!」

一聲尖銳的鈸聲快頻率響起,曉諭軍營,三聲擂鼓之後,意味著全軍集結,收營拔寨,待整裝完畢後,戚保立即率大軍向涼州城出發。♀(全文字言情高品質su80。)

大軍騎兵先行,輕騎一路策馬揚沙,踏過蜿蜒泥道,率先從狐狸溝推進戰線。

旌旗招展,中軍緊隨其後,印有「戚」字的軍隊大 護旗車上,戰鼓擂動,號令兵捶擊著行軍的鼓點,警示告知後頭的軍隊,以此轉達戚保將令。

中軍是一路小跑的步兵,寒光重甲,高靴執盾一向是西隴步兵的特點。

他們身高體健,膂力強勁,雖不像騎兵靈活機動,但卻真正適合攻城戰的兵種,重甲護身扶雲梯攻城,射手弓兵隱蔽其後,再為他們掩護出一條沖殺的血路。

攻城不似兩軍交鋒,有天時地利的局限,有戰術詭計的運籌帷幄,相比之下,它更加耗竭是一場偏向持久的硬仗。

既然比得是持久,那麼人心便是第一位的。

三軍之首不用身先士卒,用自己的血肉鑄就兵卒攀上城池的雲梯,但他需要做的事情更多,也更加難。三軍之氣盛,才能攻克城池,但這此消彼長的士氣,受太多外力的制約和影響。

首當其中便是兩樣東西,斗志昂然和後顧無憂。

戰鼓助勢,言語激勵,許之以赫赫軍功,勞之以無盡金銀,這是進;糧米充足,援軍將至,敵困守無糧坐以待斃,我糧米無絕擴日持久,這是退。

如此,才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激進士氣,士卒攻城時才會有真正豁出命來放手一搏的崢嶸決絕。

為將之道,便在掌控軍士之氣上,弱則盈補,驕則收斂。戚保深諳其中之道,所以面對涼州城那幫蝦兵蟹將,只知貪瀆自肥的食祿蠹蟲,這涼州城,他戚保早視之為掌中之物!

可如今,竟有一人攻城,將他心中素來信奉的紙上兵法,實踐真言統統付之一炬!

什麼上兵伐謀,誅心詭策,什麼士氣如雲,三振不竭,所有的縱橫捭闔,揮手間的排兵布陣,在一個人面前都成了空談!

無竭……無竭,傳說至斯,真相至此,他開眼了,懂得了,卻讓嫉妒忿恨之心徹底燒紅了眼角。

戚保並不傻,他清楚自己大軍在後扎營,斥候密探又隱蔽在涼州官道上,若有這樣一輛馬車經過,他不可能一絲消息也沒有,除非這馬車走得是山麓小道,從北祁山方向而來!山

而且,山麓繞過土司衙門的後宅山林,這件事加之之前三萬兵卒開荒掘土之事,戚保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葉家自立為假,幫襯著京城戚無邪看護無竭才是真!

本以為馬淵獻因鎮墓首而失手,才導致一路進山掘墳的隊伍全軍覆沒,卻沒想到原來無竭已落入他人之手,戚無邪連制造「陰兵」的校場也建起來了……

而這個校場恰恰又在土司衙門。

早聞葉驕陽在世時,土司衙門蠻狠跋扈歸咎一碼,可軍務上是安守本分的,絕不敢僭越一兵一卒,至此一個女人到來後,葉驕陽身死末路,主權旁落,礦產、水煙、木材八方進財,甚至和崇雲昌還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

一連串的巧合,便是必然,一個女人的名字驀然出現在他的記憶中,如鯁在喉,如刺在眼。

姜檀心!

戚保不禁感嘆,這個女人為了掩蓋自己的身份,竟不惜屠戮同袍子民,一人奪城演出這一場戲來,再將奪城的黑鍋扣在他的腦袋上,讓朝廷有了理由檄文出兵,廣收民心之下再搶佔先機。

不得不說,好計謀。

可惜,他戚保並不是好糊弄的,既然涼州城陷落了,那麼他戚保就從了這一個順水人情,一人攻城?呵,笑話……

他不在乎這一座城池的得失,只是那無竭哪兒也不能去,不能去京城,不得交到戚無邪的手中,它是他的,一開始是,永遠都是!

振臂一揮,臉色陰沉,眸色中是掠奪者的霍霍崢嶸,戚保勒緊馬韁,夾緊馬月復,以高傲地姿態眺望遠處。♀

看著那座巍峨城樓隱隱浮現一層陰沉的輪廓,他的心頭如墜巨石,連呼吸也變得壓抑了起來……

隊伍蜿蜒行軍,從狐狸溝中向直通涼州城的官道而去。

視線旋轉,高下判別。

地上一條黑壓壓的隊伍如蛇游弋,高處斷崖土堠之上,另有一抹艷色遺世**。

松針翠蓋,黃土隴沙,蒼穹晝光投下明輝輝的日光,穿透了林間消褪不散的霧靄,落在了戚無邪的肩頭,讓艷紅極盡妖魅,讓蒼莽天地為之黯然失色。

長身玉立,狂狷邪魅渾然天成,他骨手輕抬,捻上了鬢角一縷墨發,纏繞把玩在瑩瑩指尖之上,輕攬婆娑,深遮風霜。

佛祖拈花一笑間,能頓悟閻浮,通曉眾生,他指尖布局中,亦能字字落盤,股掌之中。

他修長的手指順著發絲,一直捋到了發梢,微微刺癢從指月復中緩緩溜走,恰如他贈給戚保的一場「絕命之邀」。

逆風而立,衣袂飄決,他目送戚保的隊伍奔赴涼州,他也相信這個時候,那只小狐狸怕是已經榨干了涼州的軍糧骨血,帶著新募佣的軍旅士卒,一路向高望打去了。

戚保得到的,不若一座空城。

……

「軍師,徐將軍來了」一聲恭恭敬敬的聲音響起。

戚無邪並未扭身,只是眼風邪睨一掃,嘴角勾起一抹涼薄笑意,他負手而後,等待著徐榮的膝蓋在砂土上撞出一聲骨脆聲,方緩緩轉過身,居高臨下的看向他。

「徐將軍……日上三竿,校場里本座尋不見你,怕是你今日勞累,貪睡誤了時辰,睜只眼閉只眼倒了罷了,可惜……」

風輕雲淡的拋擲,字字像一柄輕薄卻鋒利的刀片,輕輕刮撓在徐榮的心上。

大漢肉糙皮薄,這般讓人捆綁著按在地上,屈膝而跪,更是折辱男兒氣概。他上跪天地神佛,下跪君王父母,即便是一軍主將,也是點膝抱拳,從未有這般雙膝及地過。

何況……還是面對這麼一個舉止詭譎,姿容綽約的妖邪男人。

一面瞧不起比女人更好看的男人,一面又懼怕他不動如山,窺破不透的邪氣,所以徐榮此刻雖然怒火中燒,對這位所謂的軍師嗤之以鼻,可他並不敢輕舉妄動,甚至連對視的氣勢也消散俱無。

「葉將軍命屬下前往蟒山執行軍令,屬下奉命行事,未有成果卻被軍師派人截回,並不知錯在何處」

扭頭抬首,背脊繃得直直地,他說的確是事實,卻仍是有些心虛的。

上方一聲輕笑悠悠飄下,帶著似有若無的輕嘲,落在了徐榮的發頂,須臾,燃成了一縷涼薄的冷香︰

「本座何時說了將軍做錯了?蟒山罷了, 子麋鹿,閑暇時行圍狩獵確是不錯,可不是當下,徐將軍可否先收收心?」

「……」

這下輪到徐榮吃驚了,他愣怔著抬頭,望進戚無邪似笑非笑的眼眸里,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蒙了神兒了。

往蟒山堵截戚保糧道,不是軍師下給葉將軍的將令?怎麼,竟沒有這件事……?

不對,戚保的運糧隊走得的的確確就是蟒山這條道兒,他半夜趕至,俯臥土堠之上,憑著自己一雙練出來的敏銳听覺,他幾乎可以听見一里外的稀疏雜亂,但步步沉重的馬蹄聲——

這不是餃枚疾走的行軍隊伍,定是從隴西運往前線的的輜重糧草。

可就是這個要緊的當口,軍事派來的人傳來了鳴鑼收兵的命令,還五花大綁將他一路捆了過來,錯失這麼好的機會,實在不該!

見徐榮一副懊惱疑惑的臉色,戚無邪喟嘆一聲,眉心攢起小丘,他手肘支在膝上,半蹲,平時著徐榮,輕聲道︰

「何必生氣呢……你若真的想去,十五日之後,如何?」

「我……」

徐榮方要開口說話,便被戚無邪再度打斷。

戚無邪目露不悅,伸出修長的手指在他的面前搖了搖,用略微惋惜的口吻操縱薄唇︰

「什麼都不比多說,回去吧……校場的士卒等候多時了,葉宣慰使不在的這幾日,有勞將軍了」

此話一落,鉗制在徐榮身上的手瞬間松了勁,可他的膝蓋像是粘地上一般,怎麼也抬不起來,疑惑想滅頂的潮水涌來,詭異的森冷從脊背上一寸寸竄起,待他再抬眸看向眼前之人時,發現他已然掠身遠去。

步子平緩,衣袂翻飛,一股藐視天地的絕傲順著張揚的發絲,淋灕盡致。

涼州城,一座空城。

城門大敞,殘葉凋零。

城牆頭的尸體已然被拖走,可順延而下的血流並未清刷完全,它們凝結成了厚厚地一層污血塊,醬色黏稠,散著刺鼻的腥臭味。

戚保立馬軍前,眯著眼打量城門上那塊碩大的黑木城匾,涼州二字洋溢著嘲笑的嘴臉,一點點撩撥起他心中好不容易暫且壓下的憤懣。

空城計?

誘敵深入?

甕中追鱉?

一時間,熟悉的名字充斥入腦,他竟然猶豫了……在一座城門大敞,人影全無的空城之前,猶豫了……

「王爺!」

一聲由遠及近的呼報聲暫且打斷了他的躑躅之意,他不由扭頭往後看去,冷聲言問︰「何時相報?」

小兵從馬匹上翻身而下,朝他抱了個拳,開門見山如實匯報︰「稟王爺,隴西運來的糧米已到達一里外,得到了大軍的接應,只等著開倉入庫……可屬下有疑,我軍幾萬之眾,以日常用糧加以計算,這些米糧恐怕不足抵用二十日,會不會是押糧官途中遺糧,或者……」

「不會,就這麼一點,本王心中有數」

「啊……哦,是」

「還有,飛鴿傳書回隴西,十五日後,三十萬石糧食必到涼州城,違命逾期者,軍法處置!」

「是!」

小兵捧手領命,已然懂得了戚保的心思。

原來這一趟糧米不過是試探之舉是征途作戰,若這蟒山糧道確是安全無虞,那麼真正的貓重糧米才有保障搜,隴西這次或,,不比守城退敵時那般,可以自取資源。百度更新更快所以後方的軍需供給得以保證,才能決定大軍推進速度和作戰謀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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