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澈走到大門口,回頭望一眼由于要跟上他的步子而走的有些急的沈雲霓,只見她白皙如玉的俏臉上薄薄一層細汗,雙頰泛起淡淡的粉色,肩頭的雲發也有了一絲凌亂,蕭天澈微微嘆一口氣,走上前去,牽起沈雲霓細細的素腕,緩緩朝馬車走去。
沈雲霓感覺到手腕上炙熱的溫度,絲絲縷縷透過脈搏的跳動漸漸爬上心頭,她不知道他心里是怎麼想的,總覺得他給她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會特別溫柔,也會特別強硬,似乎很在乎她的感受,又似乎表現的對她漠不關心。
如此想著就踏著轎凳坐上馬車,沈雲霓以為蕭天澈會去騎馬,不想他並沒有松開牽著她的手,只一貓腰,就進來了,沈雲霓環視了一下馬車里面,壁幔為淺淺的黃色,里面並沒有設座椅,只在里面有一張矮矮的軟榻,旁邊小幾上酒果散香,由于時值炎炎夏日,便在一角置一冰盆,進得馬車頓感暑意盡消。
沈雲霓看著蕭天澈自然的坐到榻上,一時躊躇,進退不得。
「怎麼?怕本王吃了你不成?」蕭天澈促狹一笑,說道。
沈雲霓也不說話,抬眼看見榻上一方軟墊,扯過來鋪在幾角,就順勢坐了下去。
蕭天澈看著沈雲霓的一系列動作,抿嘴一笑,吩咐車夫可以走了。
沈雲霓坐在那里,腦海里閃現不斷的是宋芷馨明媚的笑顏,那麼單純,那麼快樂,現在竟被太子棄之冷宮,她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打擊?
一路上沈雲霓想著心事,蕭天澈雖只繞樽淺酌,眼楮卻不斷掃向沈雲霓。
「你身邊不是有兩個丫頭嗎,怎麼一個也沒帶?」蕭天澈淡淡的語氣打破了車內的寂寧。
「她們早就不是我的丫頭了,我們是結拜的姐妹,」沈雲霓也不回頭,只透過風帶起的簾角望著外面有點打焉的樹葉,冷冷說道,「既然被你脅迫,我一人便罷了,何苦累及她們!」
蕭天澈听她這麼說,頗有些意外卻有心疼的看了眼她,姐妹,呵呵,若讓她知道,她的姐妹皆非常人,她還會這般淡定的說嗎?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母妃瞞著他讓安月做一些傷害她的事。
「讓你跟本王走,不是讓你去龍潭虎穴!」蕭天澈放下酒樽無奈的說。
「前路茫茫,我自身且不知該處于何地,讓她們為我累及年華,實在不忍心,我已將賣身契放在別院,等她們回去自可拿了去過她們想過的日子。」沈雲霓回頭望一眼蕭天澈,說。
蕭天澈皺著眉頭並不說話,心性如此善良的她怎麼承受將要到來的一切,罷了,能護得一時是一時吧。
隨著外面人聲漸漸嘈雜之後,東宮那朱紅色的大門在陽光下顯得那麼雄偉壯觀。
蕭天澈扶著沈雲霓步下馬車,就順勢牽著她的手,不顧她的掙扎,朝大門走去。
「殿下,燕王來了。」唐遠走進書房,看著三天來一直待在書房不願走出半步的太子,希望燕王的到來能改善這種情況。
「七王叔來了,在哪?」
「已經請到正堂了。」
蕭正軒走進正堂的時候,沈雲霓青綠色的身影如夏日里一汪清泉,使得太子連日的疲憊愁悶頓時消散。
第一次清靦河畔見她,心醉,第二次飛雲亭見她,神望,這一次東宮再見,欲罷不能。
「軒兒,沈姑娘是來見宋妃的。」蕭天澈不等沈雲霓見禮,只一句便道明來意。
「宋妃?來人,去請。」太子也不在意,便吩咐人去請。
「等等!民女沈雲霓見過太子,雲霓與馨姐姐姐妹情深,還請太子包涵,能讓雲霓與馨姐姐私下敘說姐妹情誼。」沈雲霓阻止去請宋芷馨,上前依禮相拜,溫婉說道。
「沈姑娘請便!」太子臉上泛著奇異的光芒,吩咐下人帶沈雲霓去見宋芷馨。
走進挽華殿,一股子冷清,新婚的味道還充盈在空氣中,卻獨獨少了那份該有的溫情。
沈雲霓一眼望見正在忙著打掃的紫菱,喚道︰「紫菱!」
「沈姑娘!」紫菱一見,淚眼盈盈,「你快去瞧瞧我家小姐吧!」
「馨姐姐怎麼了?」沈雲霓急切的說道。
「你且進去瞧瞧就知道了,我家小姐最喜歡和你說話,也最听你的話,你可勸著小姐好歹吃點子東西。」紫菱一邊哭一邊說。
隨著紫菱走進內堂,只見一身素衣的宋芷馨依窗而坐,面色憔悴,淚痕尤在。
「馨姐姐,」沈雲霓一見,心疼的喚道。
「霓兒?」宋芷馨一見來人,眼淚唰的往下掉,不確定的哽咽著說。
「恩,是我,我來看你了,馨姐姐,你怎麼不愛護著自個的身子,叫夫人老爺知道豈不傷心。」沈雲霓勸道。
「且不要說這樣子的話,你自己在外面招惹了男人,卻白白來犧牲我的愛情,這會又來這里貓哭耗子,沈雲霓,枉我一直掏心窩子對你,枉我哥對你一番深情,你竟如此下作,你給我滾,滾!」宋芷馨想起造成自己這般痛苦的人就是面前的沈雲霓,決然的棄了姐妹情分,咆哮著喊道,並不顧一切的使勁將沈雲霓推出屋子,並關上房門。
「馨姐姐,你在說什麼?到底怎麼回事?你且給我說明白好不好?」沈雲霓一頭霧水的使勁拍打著緊閉的房門。
「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滾!」宋芷馨歇斯底里的聲音自里面傳出,嚇的樹上的蟬兒也住了聲。
雖然明知道也許真的不是沈雲霓的錯,可是想起自己和李辰灝美好的愛情就這樣被毀掉,又不由得恨,徹骨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