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操勞了一夜的天蔚,這會子正睡得雲里霧里,雖然感覺窗外有亮透了進來,卻還是不願意醒過來。正打算再來一個美滿的回籠覺,突然感覺鼻子被捏住,弄得天蔚只能張著嘴巴啊呼啊呼地呼氣兒。
見天蔚居然這樣還沒舍得醒,來人也松開了手,喜得天蔚夢里都樂滋滋地笑了一頓。可哪知那人沒那麼容易放松,直接找著撮頭發,一下拉住。
瑞瑞提溜開天蔚的頭發,湊近他的耳朵開始鬧騰,「爹親,快起來快起來!」
這下天蔚可沒法子再窩回去了,只好戀戀不舍地將眼皮撐開,艱難地晃蕩著眼皮兒,「兒子乖哈,再讓爹親睡會兒。」
一邊說著,眼皮子又準備合起來。
瑞瑞哪里會讓他再睡,跟個小炮彈似的竄進天蔚的懷里,摟住天蔚的脖子開始歪七扭八,「爹親別睡了,這都快要吃中飯了,再睡就只能吃夜宵了!」
被瑞瑞拱得睡意飛走了大半,天蔚只得好聲應下,撐著身子起來。這躺著還不覺得什麼,一起身天蔚整個臉上都擰巴起來,這身子簡直像是被碾過一樣,每根筋骨都酸痛不已。心里狠狠地罵著殷侯的不節制,天蔚臉上還是勉強保持著鎮定,只是下了床,那就是完全不能入眼了。
看著自家爹親扶著腰跟那些老人家一樣,一步三顫巍,瑞瑞不禁滿腦子霧水,「爹親你怎麼了?」
天蔚只得尷尬地笑笑,「這個,爹親昨晚不小心扭到腰了。」
一听他這麼說,瑞瑞趕緊湊到天蔚身邊,扶住他的腰背,可是因為蘿卜頭的身高,就變成了吊在天蔚的腰上,還一個勁兒地刺激他老弱病殘的爹親,「怎麼好下床呢,爹親還是回去躺著吧,我去叫忠伯伯送飯來!」
天蔚被撲騰得腰又一扭,這下更是雪上加霜,顧不得身上的酸痛,天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小崽子的衣領,攔住他出去大啦啦一頓。
瑞瑞被提得太快,就變成個小烏龜的樣子,手腳在半空里亂晃蕩,眼珠子滴溜溜地看著天蔚,「爹親,你臉怎麼變色了,跟黃瓜一樣色了?」
額頭冷汗直冒,天蔚面無表情地將小東西放到地上,接著重新扶回自己受創嚴重的腰板,這他娘的又扭了!
撇開天蔚憋著口氣整三天沒給殷侯好臉色看之外,這一家子的日子又重新回到了從前的樣子,整天都能听見殷府里 出三里遠的怒吼。一般在早晨的時候,聲音都會是這樣。
「快給我走開,你怎麼又滾進我床上了!」
「誒喲,咱們之間都是睡一個被窩的關系了,睡一張床怕什麼!」這是李少爺和楚小伙計的對話。
「撲騰」,一聲悶響之後。
「阿蔚,阿蔚我錯了,你放我進去吧!」
「你少和我說話,每次都這麼說,今晚不準進屋子!」這是殷當家和李戶主的對話。
「啾。」
「唔,再換一邊。」額,這是發奮練功的瑞團子和閔崽子。
吱呀一聲,忠叔依舊一張寒冬臘月的臉探出來,直勾勾地盯著門口圍著听樂子的人。大家訕訕地哈哈兩聲,一溜煙消失在巷子里不見了。忠叔難得無奈地嘆口氣,瞧著院子里雞飛狗跳的樣子,搖搖頭將門關上了。
日子漸漸近了初冬,眼里所見都已經是瑟瑟之景,黃葉滿地。一場冬風一場寒,今日一打開房門,一股子涼風就直灌入脖子里,引得瑞瑞扭著兩下就抱著殷侯脖子不撒手了。
殷侯見早晨確實涼的很,加上又起了濃霧,便讓還打著哈欠的小豬帶著瑞瑞一起再回去睡一遭,早晨不必太早去鋪子里。
等父子兩睡得飽飽得起來,外面的日頭也已經高懸,照得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不過天蔚臨了還是不放心,將虎頭帽,小毛圈,手捂子全都給瑞瑞圍上,結果瑞瑞真就成了個大團子,圓滾滾一個。瑞瑞好不容易將個腦袋露出來,艱難地想將手放到天蔚手里,結果直接往天蔚懷里一個趔趄,圓潤地滾了進去。
在團子強烈的不滿下,天蔚終于放棄了再給他裹一層小襖子的念頭,奈何就這樣,瑞瑞也是里三層外三層了,一圈兔毛的領子襯得臉肉嘟嘟的,粉白粉白的。天蔚也照葫蘆畫瓢,給自己裹了一圈,牽著兒子就出門了。
只是剛一開門,這步子就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