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蘭生南國 第16章 蒙著眼走鋼索

作者 ︰ 異鄉人余暖

高勤對其他幾個人使了使眼色,一伙人心領神會,高個子江炎平立馬打圓場,「女人嘛,不都是一個鼻子二個眼楮的,」說罷大聲吆喝,「服務員,快跟哥幾個找幾個漂亮妞來。」

不多會兒,幾個騷眉弄姿的女人進來了,其中一個端了杯酒就認準了沈益南走過去,「沈少,你多久沒來了?」

看沈益南沒吱聲,又不知死活地坐到他腿上,「人家可想死你了。」

「女乃女乃病了,你趕快給我回來。」

她看了看他的神色,倒是一本正經的沒有表情,似乎昨晚那個疾言厲色的沈益南根本就是她的錯覺,她也一本正經的回答,「好,去哪兒出差?要幾天?」

沈益南一下坐直了,「什麼?病得厲害嗎?」

沈益南手里的杯子向下一滑,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滾了個圈。

女人巴不得听到這話,立刻起身,向外跑,卻摔了一跤,又站起來狼狽地跑了出去。

「那是當然。」蘭芷淺笑。

很久沒有過來,公寓里散發出一股發霉的氣味,他忽然想起當初蘭芷扒在沙發上每次看著他從玄關處進來的樣子,抱著一個卡通的抱枕,趴在沙發扶手上,像個日本舊式的女子,「你回來了啊。」那樣子,仿佛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你說,你昨天砸車又是怎麼回事?而且砸的是警車,你越發無法無天了,你是不是嫌我仕途太順。」沈智文指著他,氣得手發抖。

蘭芷頭也沒抬,「別八卦了,送幾包濕巾紙進去,再送幾張創可貼進去。」

不知道吳令明是跟蘭芷怎麼說的,沈益南下午到了潛鋒,看到蘭芷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敲著鍵盤,他一愣,小徐和蘭芷正抬起眼來看著他,「沈總。」

就見沈益南掃了他們幾人一眼,孫孝志差點手里的杯子都沒握穩,于是賠著笑臉勸,「南子,你看,哥幾個都不容易,在這行信譽最重要,這要是壞了信譽,我們以後可不好混啊。」

「沒事,不小心的。女乃女乃呢?在房間?我去看看去。」沈益南說著就要朝臥室去。

的弄進大。無論這事從兄弟情誼來看,還是以後的事業發展來看,他們肯定都只有采納沈益南的建議,況且梁樹逸幾年前的事他們也都知道,的確辦太不地道,幾個人對望了幾眼,嘆了口氣,只得欣然接受。

「你不會好好說啊,動什麼手啊?」陳蕙撫了撫胸口,又恨鐵不成鋼的罵沈益南,「你也是,不是告訴過你凡事要低調,你最近惹的都是些什麼事?」

小徐看她沒興趣說這些事,就「哦」了一聲,在儲物櫃里找濕巾紙和創可貼。

「爸,」沈益南說,「這世界上有很多選擇,您選擇你的家庭,您的事業,你把某些東西排除在您生活之外,而我,有我的選擇,我想要找回我的快樂,這個快樂的源泉就是蘭芷。當初做這份事業,是為了蘭芷才去做的,現在我也可以為了她放棄掉。您跟我沒有什麼不同,爸,我們只是方向不同而已,而我就要去選擇您眼里那種沒出息的方向。」

久沒開口的沈智文鐵青著臉大吼一聲,「就你忙,忙著胡作非為是不是?盡給我在外面惹事,你還覺得我們管多了不成?」

她繞過寬大的辦公桌,站在他面前,他微微抬起頭,蘭芷微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她微涼的手指在他額頭上輕輕擦拭著,血已經凝固了許久,並不太容易消融,蘭芷手上動作未停,一邊說,「沈總,我去拿些酒精來先消個毒,省得發炎。」

他抬起頭,眼圈一紅,「所以,現在,你們誰也不要試圖阻止我,我把話撂這兒,就算她現在是在別人懷里,我也照樣不會放棄,我打定主意要跟她糾葛一世,至于其他,你們放心,我能處理好,不會給你們添一點麻煩。」

無論怎麼說,沈益南就是不吭氣,陳蕙簡直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梁家小子當年不就是欺負了姓蘭那丫頭嗎?你六年沒管沒理,這個時候怎麼就這麼上趕著要問人家尋仇似的?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那姓蘭的丫頭又不是你老婆,為了這麼個事去得罪一堆人,你是怎麼一回事?」

「深圳,大概三四天。」他看她一眼,語帶嘲諷,「怎麼?要跟家屬交待?」

掛了電話,他讓司機調頭,「去西江。」

「媽,就因為我六年不管不顧,我現在才這麼痛苦,這麼恨。」他沉著聲音終于出了聲。

陳蕙急忙上前扯了張面巾紙按住傷口,「你這孩子,怎麼也不知道躲開。」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媽,什麼事?」他按了按眉心,自從上次他在辦公室接了她的電話把手機給摔了,老太太也是氣得好一陣子沒有跟他聯系。

沈益南拉開車門,一坐進後座,累得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個字,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看他的臉,舊傷未除又添新傷,也不敢多說話,只問,「沈總,去哪兒?」

「沒有。」

「蘭芷,二個月後真要辭職?」

沈益南在舊公寓呆了一夜,早上打了個電話給江城的司機讓他去「白晝」取了車來接他去銳標。

「小南,是我。」

他無奈地答應,「放心,沈總。」

陳蕙接著問他,「好,我們也不說這個了,你最近跟梁樹逸是怎麼回事?上次我多事問你半句,你居然掛了我的電話。」「爸,媽,我實話給你們說吧,蘭芷我是一定要追回來的,無論什麼樣的代價,都阻止不了我,誰也阻止不了我,任何人。」

「嗯,這幾天我暫時不會回柳城,你明天把柳城的事安排一下就過來,你聯系一下高勤他們幾個人,把吳律師帶過去找他們,這幾天你把這些事給我辦好,具體是什麼事高勤他們幾個會跟你解釋。」他停了一下,想了想,「如果蘭芷要辭職,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沈益南搖著手里的灑杯,沒有表情,「你說我要不要在你那小作坊入點股呢?」

「總之你趕緊回來,整天不著家的,不知道家里人記掛著嗎?」陳蕙像是真的火了。

沈益南眉頭一皺,「不用了,不算什麼大事。」

沈智文嘆氣,「我不管你有什麼樣的理由,你最好給我安分些,不要把沈家往風口浪尖上推。」

「我不攔你。」他有些累,靠在皮椅上,「後天出趟差,你跟我一起去吧。」

「真是孽債嗎?」她眼楮都直了,回頭就把槍口對準了沈智文,「這都是你干的好事,我搭在姓姜那女人手里,我兒子也要搭在她女兒手里嗎。」

沈益南放開,打量著她,「嘖嘖嘖,出血了,皮膚真嬌氣,得消消毒啊,不然會發炎的。」

吳令明頭痛,這位爺的事總是讓他來猜,雖然他每次也能揣測到他的心思,可是這樣下去,很難讓剩余不多的頭發保住啊。

沈智文完完全全被他戳中了軟肋,他氣得發抖,抓起煙灰缸就朝他扔了過去,這次,沈益南並沒有躲開,陳蕙驚叫一聲,煙灰缸正中他額頭,老爺子氣得手發軟,力道小了許多,雖然流了些血,傷口卻不是那麼嚇人。

「混帳東西,你這是在威脅你媽媽嗎?」沈智文大怒,「你與那丫頭的事我向來不反對,如今這樣讓你失了理智,倒真是讓我不得不重新考慮了。」

說完這話,她完全崩潰,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姜平枝,你這個女人怎麼死了也陰魂不散地,總也不放過我們家?」

「別,哥,你可別惦記我那點,我這小作坊,哪能值得讓你惦記啊。」

高勤苦著個臉,看了看其他人,簡直快要哭出來了。

女人打了一個寒顫,江炎平不耐煩地趕她,「別惹沈少不高興,快滾。」

「什麼情況啊?額頭上的血都結疤了。」

高勤汗都下來了,「你要是真入股,我是求之不得。」

見他不吭氣,算是默認了,陳蕙簡直快氣瘋了,「你個熊孩子,這回頭草能吃嗎?要真喜歡她,當初你為什麼又要跟姓丁的那個女孩子扯不清。」

沈智文和陳蕙均臉色難看的坐在沙發上,看他進來,陳蕙立馬站了起來。

沈智文氣得說不出話來,只知道指著沈益南的鼻子罵,「你個敗家子。」

沈益南推開陳蕙的手,「爸,我只是替姜媽媽不值,很不值。」

陳蕙完全的懂了,「你是為了蘭芷那丫頭?」

陳蕙也沒力氣阻止了,「小南,你就折騰吧,哪天把你媽折騰死就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你一向知道我記憶超群的。」

「我二個月後就辭職了,你別什麼都依賴我,自己去。」

陳蕙張大了嘴,臉白的沒有丁點血色,「這孩子,是瘋了嗎?」

沈智文嘆了口氣,「但這不該是你這麼胡來的借口。」

看他並不嫻熟的動作,蘭芷心里嘆了口氣,「我幫你吧。」

「他留在江城處理一些事,」他斜睥她一眼,「怎麼?不願意?」

沈智文越是來氣,「梁家也不是你隨便想捏圓搓扁的,你這些年在商場這麼久就這麼沉不住氣?簡直把我和你媽的臉都丟盡了。」

「我明天入股吧。」沈益南淡淡地說。

沈益南垂下眼簾,睫毛微微地發顫,「可我卻在每天回家後,下意識地去找那個笑容,我卻在丁媛撒著嬌叫我益南時,想听到一個人連名帶姓的叫我沈益南,那個公寓里全是她的影子,我才知道,原來有種感情真的會讓你中毒而不自知。你們真的明白這種感受嗎?」

他想了想,「回柳城吧。」

「你處理好了?你是處理好了,要不是柳城的區政委是你爺爺的老部下,這事要傳了出去,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我要他現在就手忙腳亂,就現在。」沈益南語氣堅決。

「勤兒,你最近的工程可夠多的啊?」沈益南懶洋咩地抿著酒問高勤。

蘭芷進去的時候,他用濕紙巾正擦拭著額頭,「你坐。」

沈益南模了模鼻頭,「還有別的新花樣,你還想要玩嗎?」

從「白晝」出來,沈益南喝得有點多,也沒開車,打了個車就去了舊公寓,公寓里很亂,只留下一堆舊家具,他也不管髒不髒,就在舊沙發上躺了下來。

銳標的員工總是效率很高,不多會兒司機就來了,剛上了車,手機響了。

「女乃女乃不在,跟一幫老太太旅游去了。」

蘭芷也不多說,擦拭干淨又撕了張創可貼貼到了額頭上,用手指輕輕的按了按,「好了。」

吳令明當然是過目不忘的,他甚至連公寓里的放在露台上那株蘭草擺在哪個位置都記得,只是這是什麼情況?不是剛搬了,又要恢復原貌?

「這不是沒造成後果嗎?」

「你的額頭要不要處理一下?」司機看了他一眼,說的小心翼翼,他的額頭微微向外沁著些血。

女人可不敢惹事,忙賠著笑臉,「沈少,這是您最近玩的新玩意?」

沈益南冷笑,「要說你們幾個陽奉陰違地在我背後干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全當看不到,只想著要對付梁樹逸是我自己的事,也不想讓你們幾個為難。可現在,早晚我跟梁樹逸是要斗個你死我活的,你們現在有個態度,省得到時抽不了身出來,別到時說我不顧兄弟情意,傷了你們。我也不逼你們,我現在這樣干,也是不想你們以後為難。」

「饒了我吧南子,我再怎麼樣也不敢隨意單方面撕毀合同嘛,等傳高涉及的供應合同一結束,我立馬跟那孫子劃清界線,成不?」

說罷,操起酒杯就往鼻子上倒酒,酒順著鼻子往下流,嗆得女人連連咳嗽,「沈少,沈少,好了,好了。」

說著就氣不打一處來,抓起手邊的茶杯就揮了過去,陳蕙大驚失色,沈益南卻也眼尖,一閃身就躲了過去。

「你先坐下。」陳蕙看了看沈智文的臉色,又擔心丈夫發脾氣,「喲,你這臉怎麼回事啊?」

「想要哥砸多少?」

陳蕙不提這個還好,提起來沈益南就沉不住氣了,特別是她說他六年來都沒計較過梁樹逸當年犯下的事,他就一陣陣的心疼,他忽然一下就被陳蕙戳到了痛處,這些年來,在蘭芷受盡痛苦的時候,他到底在干些什麼?

沈益南抬起頭,眼楮里仿佛滿是哀傷,「媽,我不想這樣,可是因為你和爸的事,我承受了很多壓力,在現實面前的確讓我做了很多錯誤的決定,我自以為是的決定傷了蘭芷,我從來不知道我這些決定是不是她要的,我喜歡建築設計,我卻去做商人,我喜歡蘭芷,卻要顧及你的感受,那些年,我明明跟她的感情已經深得我不自知,我卻還將丁媛當作水里浮木一樣抓住。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和她分手了,我得到了很大方美麗的丁媛,你也安心了,終于不用面對情敵的女兒,你也終于扳回了人生中重要的一局,我本來應該高興的。」他笑容苦澀,「高興?我真是應該高興。這麼美滿的人生,我是應該高興的。」

「我去嗎?」小徐拿著東西猶豫著。

「我又不是瞎子。」

倒是甚少看到沈益南這麼心平氣和的樣子,心下微微松了口氣。

小徐小聲跟蘭芷說,「你看見沈總那張臉沒有?」

陳蕙仿佛呆住了,她以為自己听錯了,「你說什麼?」

這情形讓他更慌,以為女乃女乃病得很重,「媽,女乃女乃呢?」

「媽,你講點道理,我沒有恨你,我只是恨我自己,錯得太多,以為讓自己強大織就一個網能護她周全,最後將她傷得最深卻是我,她的痛苦也是我一手造成的。」

說完,他就大步走出了沈家大門。

「你來之前,我剛到。」蘭芷又回到他對面坐下。

陳蕙再也承受不了沈益南用這樣低緩的語氣講出他的心里話,「我真不知道,原來你一直在這麼怨我?你為個女人,居然恨了你媽這麼多年。」

說完,就像一陣風似的進了辦公室。

陳蕙仿佛如夢初醒,「你和蘭芷,見過面了?」

他撥了個電話給吳令明,「你聯系清潔公司,把我大學路的公寓給打掃干淨了,家具什麼的全部給我歸回原位,你見過原貌的,你應該有這個記性吧?」

沈益南有些失望,將目光一轉,「病好了?什麼時候上班的?」

沈益南頹然坐倒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的頭,沉默不語。

「吳助理,挺好,你最近貧了不少。」

「放心,公事而已,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zVXC。

「混帳!」沈智文想也不想一個巴掌就揮了過去。

幾個人總算把沈益南的心思听明白了,敢情今天要不就是兄弟決裂,以後在商場上拼個你死我活,要不就是跟他統一陣線,一起孤立梁樹逸,這個立場就靠中止和梁樹逸已簽的供應合同來站隊。

「你放心,吳律師最能的就是看合同漏洞,要中止合同,還不是小事一樁,你的損失由我來擔,以本傷人我還可以的,其他的事我會叫吳律師幫你的。」

「媽,我從來也沒有這意思,新語也是,從來是你們一廂情願而已,我只是告訴你們我的決心,不要逼我選擇什麼,這些代價你們付不起。」

他抬著頭盯著她,「沒話問我?」

小徐進去的時候沈益南正在打電話,他眼楮看了看她手里的東西,曲著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示意她放下,小徐剛放下東西,他已經掛斷了電話,「叫蘭芷進來。」

她眉心一蹙,「沈總,不是你找我進來的嗎?」

沈益南這一天跑了三個地方,沈益南本來就累得不行,這下簡直頭都要炸開了,「媽,你這麼大老女乃的把我騙回來做什麼,我公司很忙,你有什麼事電話里說不行嗎?」

他只顧想著最近沈益南的反常,都忘了給沈益南一個反應,沈益南不耐煩地又問,「還在不在?」

陳蕙差點站不穩,她一下抓住沈益南的手,「兒子,你這是干什麼?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你為了蘭家那丫頭,是要與我們決裂不成?還有,新語怎麼辦?你讓我們怎麼跟人家家里交待。」

「吳助理呢?」

沈益南反倒冷靜了,「這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沈總,你現在在哪呢?」他一問就立刻明白了,「難道你在江城?」

蘭芷低頭一笑,「難不成你以為我還跟小孩子一樣是在耍脾氣?」

孫孝志幾個人一看這陣仗,知道今天是來赴沈益南的紅門宴來了,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她以手撫額,像是受到不小的打擊,好一會兒沒緩過來。

「六年後的現在,我一點也不敢想起從前,我一想起從前自己竟然那麼混蛋,我就很後悔,媽,你明白嗎?我後悔的簡直想連自己也一塊毀了。」

這天並非周末,他回到西江的家里,發現除了女乃女乃,竟然二個家長都在家。

他點了點頭,「待會兒把要處理的文件都拿進來。」

他模了模額頭,像是疲憊的不行,「不用了,我睡會兒,到了柳城叫我。」

「南子,行了,我招我招,傳高的確是我公司的幾個工程上的材料供應商,那不是以前嗎?你今天整這麼一出,我也不敢了是不?以後,你放一百個心,我絕對不能這麼干。」高勤被他眼色弄得心驚膽顫的。

「現在黎章之見人就說我們沈家仗勢欺人,默許你在外面胡作非為,你非要弄得魚死網破不成?」

高勤他們一看沈益南的臉色都替這個女人捏了把汗,包間的燈太暗,沈益南的臉隱在若隱若現的燈光中,意味不明,他的頭微微一歪,就咬住了女人的鼻子,不知道使用幾分勁,女人痛得直尖叫。

「六年都過來了,不用急在這一時吧。」沈益南嘴角噙著捉模不定的笑容。

「六年太長,人生當中沒有多少個六年。」

沈益南看著她的臉,忽然視線都開始模糊起來,額角的傷隱隱作痛,就怕有一天胸腔內那顆心會被眼前這個女人揉成灰燼,他眉心一蹙,神情很不耐煩,忽然就想說話了,懶懶地靠在皮椅了,沖她揮了揮,那神情,似乎一下就灰了下去。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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