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那白衣女子眉似新月,目若桃瓣,眸若秋水,膚色細膩紅潤,淺笑嫣然,「快起來吧!為娘閉關幾年,小夕倒長進了不少。」
听娘親這樣夸贊她,彩夕心里早就樂開了花,眼角眉梢滿是笑意,起身緊挨她而坐,緊緊挽住她的手臂撒嬌︰「娘親,小夕好想您哦!娘親以後別總閉關修行了,好嗎?」
她嘴上說的好听,實則白靈閉關五年,她每日不過四處玩樂,不知道有多逍遙自在。
「噢?!小夕真的這麼想娘親麼?方才可听你哥哥說起……」
彩夕生怕哥哥在娘親跟前告狀,急著打斷了她的話,「娘親!哥哥他就會欺負小夕,他說的話您千萬別信!他……」
話音未落,卻見彩軒手拿著一個翠玉瓶,面色鐵青從廳外抬腳進來,驚得彩夕舌頭打顫,剩下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站起身子,默默頜首。
「哥哥,我……」
她一驚一愣之下顯露出來的神色,讓白靈有些忍俊不禁,伸手攬上她的細肩,話卻是沖著方走到跟前的彩軒說的︰「他體內靈力稀薄,恐受不住這鳳凰醉的強烈藥性,只需給他小小抿上一口便可。待他醒了,速速送他出谷。另外,需叫他發下重誓,萬不可泄露西澤谷所在。」
「是,娘親。」彩軒恭敬的俯身拱手作揖後,方繞到榻側,打開翠玉瓶在依風唇邊微微滴了一點。
彩夕這時神思全然系在依風身上,他心肺為玄鳥所傷,若非恰逢娘親出關,以哥哥之力恐難將他救回。
他方才服下的鳳凰醉乃西澤谷鎮谷至寶,以鳳凰樹的露水再加數十種稀世草藥精心調制而成,可助他恢復元氣,修補心肺之傷。
只是白靈方才交代彩軒的話她卻有些不以為意,這彩蝶重傷昏迷被她帶回谷內,根本不曾知曉西澤谷的大門朝哪邊開,如何非要逼他發下重誓?
念及此處,只見她雙唇微微嘟起,搖著白靈的手臂︰「娘親,這彩蝶在人間被仇家追殺,好不容易躲過一劫,就讓他留在谷中不行嗎?」
「胡鬧!西澤乃雀靈之鄉,怎可隨意收留這來歷不明的蝶妖?」白靈收了笑意,輕聲斥責。
「唔……」隨著這一聲悶哼,榻上的碧藍身影微微一動,眼眸徐徐睜開,湛藍眸色澄淨明亮,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影時,眸色瞬時一變,充滿戒備的飛速起身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抬眸環視著周遭陌生的一切,「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里?」
彩夕見他醒了,說話中氣十足,想來身上的傷已痊愈了,忙從白靈身側走到他跟前,嬌聲道︰「依風,這麼快就不認得我了?虧我這麼辛苦把你帶回谷內,求了娘親與哥哥救你性命。我是小夕呀!還記得嗎?在五色花瓣間險些把你吃了的彩雀!想起來了嗎?」
小夕?彩雀?五色樹?玄鳥……夢兒?糟了,他被闕恨天重傷,如今已不知過去幾日了,夢兒若被闕恨天發現,豈不危險?
依風望著彩夕早已想起一切,只是沒想到是這彩雀救了自己。
他定了心神,這才注意到彩夕身旁的白衣女子與墨衣男子,約莫就是她口中的娘親與哥哥了,于是上前施禮,「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適才言語不敬之處,還請前輩莫怪!彩夕姑娘大恩,依風沒齒難忘!」
「你沒事了就好!不必言謝!」彩夕見他拂袖拱手作揖道謝,面上笑意更重,偷偷側目去望娘親與哥哥的神情如何。
彩軒這時端坐矮幾前,神色淡然,左眉微微一挑,不屑的瞥了一眼大病初愈的依風,鼻尖輕哼一聲,便低眉不語。
白靈到底是這西澤谷的谷主,雖心中對女兒的魯莽作為有些不滿,當著依風的面,卻是給她留了情面,此刻眉目間一片溫和之色,淺笑︰「你不必如此拘謹,身子才好,還是坐下說話吧!」
「就是!快坐吧!傻站著干嘛?」彩夕接過白靈的話茬,上前拽著依風緊挨著彩軒坐下。
「多謝!」依風落座後,有意拉開了些與彩夕的距離,心里仍舊惦記著似夢此刻的安危,無心在這西澤谷逗留,只望尋個合適的時機與他們說明。
「依風,我听聞那玄鳥一族甚少在人間走動,你如何會與那玄鳥結了冤仇?莫非依風並非人間之蝶?」白靈心里好奇,玄鳥從來只有魔界才有,可自仙魔大戰後,魔界早已覆滅,即便有玄鳥逃過一劫,又如何敢貿然在布滿伏魔天兵的人間行走?更莫說在玉山一帶出沒了。
玉山離西澤谷不過數百里,乃西澤上神當年往返天界人間畢經之地,天帝為顯對西澤上神厚待,在玉山一帶布下許多神兵護佑,如今即便天帝與西澤早已寂滅,那些神兵也都撤去,可神跡終究還在,若有妖魔出現,當今天帝豈會不知?
依風雖不知曉這西澤谷的來歷,卻也明白眼前這些雀靈絕非泛泛之輩,此刻又感念他們對自己的救命之恩,于是不假思索便將離境之事一一說出。
……
霧宅,眾人因著許興邦之死陷入恐慌之中,似夢眼看形勢難控,正欲與慕紫禮商議一番時,卻聞得身後洛城一聲驚呼︰「風公子?你可回來了!夢姑娘可擔心壞了,還以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