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薄 第四十六章 波光瀲灩菡萏香

作者 ︰ 茶杳杳

月如雪費了好大的勁終于換上了這身雪緞制的衣裙,比起她平日挑選的簡單衣袍,這件衣裙做工考究,也甚是繁瑣,作為一個現代人,月如雪一開始完全搞不明白該怎麼穿。

不過,這芷茵與她身段體型相仿,雖不是自己的衣物,卻也穿得意外合身。

換好了衣服,踏出殿門那一刻,月如雪突然有些猶豫,真的要回正殿去嗎?自己並不喜歡那里,那里的歡笑都是斑駁的假面,那里的一切與自己毫無關系。她在,或不在,都不會有人在意,何必呢。

如此一念,月如雪轉身,換了方向,向嬌蘭殿外走去。

月光如斑斕的點點銀濤,給大地披上了一層薄紗。漫無目的地走著,空氣如此清晰,沒有一絲的虛偽與浮華。

沿著月光最亮的方向月如雪隨意地走著,沒有目的也沒有方向,只是想逃離嬌蘭殿里讓人窒息的空氣。

忽聞一陣簫聲,淡雅清新,肆意不羈,不成曲,不成調,仿佛女子采蓮時隨意的一歌,卻讓人忍不住心馳神往。

反正也是無目的的亂走,月如雪干脆循著簫聲改變了方向。越來越清晰的簫聲引領著月如雪,如果說月光如銀濤,此刻眼前的竟是真的銀濤。

波光瀲灩的湖水之上,碧葉連天,粉蓮含羞,竟是一方蓮池,只是卻一眼望不見盡頭。而那簫聲竟是來自于湖上飄搖的一盞小舟。

紫衣翻飛,墨發長舞,頎長身影月光下凜然佇立,在月如雪到達岸邊時,簫聲也隨之戛然而止,執簫的男子猝然回頭,眼角眉梢盡是疏狂不羈,對月如雪勾唇一笑。

是……君念蕁。

不顧月如雪呆愣的目光,君念蕁將小舟劃到了岸邊。

「丫頭,要不要上來?」

月如雪一愣,轉念一笑。「你既已知道我是涼妃,怎麼也算是皇妃,你還喚我丫頭?」

「對大胤的四王爺你是涼妃月如雪,可是對君念蕁來說,你只是那日對著大樹又踢又罵的小丫頭。」說著伸出手,一如初見時在巨大的花樹之上對她言笑晏晏,眉眼風流。

對君念蕁她可以只是個小丫頭嗎?這男人……

月如雪搭上那結實的手掌,一躍踏上了小舟,小舟微晃,水珠濺到她雪白的衣擺上,濡濕一片。

君念蕁撐起竹竿,讓小舟順水,向蓮花叢的深處蕩去。

高大的田田荷葉蓋住了頭頂,清涼濕潤,觸手可及的蓮花,馥郁芬芳,那味道清新自然,浸潤著每個毛孔。

「四爺怎麼會來這里?」

「說了現在我是君念蕁,不是什麼四王爺。」君念蕁舒朗的眉一皺,但還是做了解釋。「里面太壓抑,那種虛偽與浮華的氣氛我一向不喜歡,所以出來透透氣。丫頭你呢?」

「我也是。君…念蕁。」月如雪對眼前這個疏狂不羈的男人有感激有艷羨也有一絲惺惺相惜,就像初見時他騙她可以看到宮外一樣,也許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看穿了自己對這深宮的厭惡和對自由的渴望,與他無二。

听她改了口,君念蕁一笑。小舟蕩入蓮叢的深處,君念蕁干脆收了長篙,讓小舟在田田荷葉下飄搖。

修長的手指折下一片巨大的荷葉覆在臉上,君念蕁干脆慵懶地躺在了小舟里,墨色長發披散開,發角被湖水微微沾濕。

看到君念蕁兀自在那里舒適酣暢的小憩,月如雪不免好氣又好笑。

「喂,君念蕁。你就這麼睡了,不管我啦?」

「沒有啊,你說話,我還听得見啊。我只不過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嘛。要不你也試試躺下來?」君念蕁連荷葉也不拿開,聲音也染上了一絲慵懶,隨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窄的完全已容不下人的地方。

月如雪突然有種像初見時想把他踹下樹,如今想踹下小舟的沖動。

你把老娘叫上來,還不陪老娘說話,想一個人舒舒服服的睡覺。休想!

「喂,君念蕁。你名字好別致,誰起的啊?」

長久的一陣沉默。月如雪以為他睡覺了,剛想憤憤地沖上去弄醒他。

卻听得一個低沉黯啞的聲音輕輕的響起,沒有了平日的狷介不羈,甚至帶著一絲的喑啞與傷感。

「是父皇起的。我母妃的名字叫芊蕁。她在生我時因難產而死,所以父皇因為想念她而將我取名念蕁。可惜,女乃娘說我長得並不像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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