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朝暮應如故 第一零八章 岳宿之周舞衣

作者 ︰ 徐不緩

听得這商旅之人這般說辭,岳燼之霎時間便變了臉色.寧朝暮此時亦是後知後覺,這才從碗碟之中抬起頭來,與他對視一眼。

當下,兩人便草草地隨意吃了些吃食,回樓上收拾過行李細軟。到後院馬廄牽了風雷,即刻便往平城方向去了。

三月初的平城,正值戰火紛飛。荊國年關這段時日的休整,兩**隊皆呈蓄勢待發之勢。因而,甫一開戰,稍加試探之後便全力出戰,似是要將這新仇舊恨全都發泄出來。

岳宿之身子還未大好,被岳老爹勒令留在平城斬馬關修養。隨後,自己代替兒子做了這陣前大將,坐鎮平城的外城前線,調度一切軍事行動。

見得父親重新披掛上陣,岳宿之心中頗為無奈,盡是埋怨自己未能盡全身為人子的孝道。此番一想,便在府中人的照料之下,喝藥如同喝酒一般,想著能盡快將身子養好再談其他。

這麼一來,倒也著實是有些效用。亦或是這逆天改命的藥所具備的奇效,眼見著過了二月初入三月,身子便已經好了大半。雖偶爾嗆了寒風還有些肺腑疼痛,卻也沒得大礙。

岳宿之身子初好,便不顧府中人的阻攔,帶著親兵去了前線,欲要將父親替回來,不欲讓父親再冒這等險境。可不曾想,卻又讓岳老爹一把寒鐵長槍三招兩式便給轟了回來。如今快到了三月十六,正是最為關鍵之時,他如今的作用自然是留在府中布局更好一些。

听得父親這般說辭,岳宿之也沒得辦法,只能就這麼應下了。

這眼見著十六之約將至,岳燼之卻還未如約而至。岳宿之心下亦是頗有些擔憂,畢竟事關重大,多一人分憂總歸是更好一些的。

甫一過三月,周舞衣便也從西郊慈悲寺回到了府中。按常理來說倒也沒有什麼怪異,畢竟碧月夫人雖是將軍的房內之人,卻終歸肚子大了。眼見著懷胎九月,不知道何時便要臨盆。

這府中,再加上岳宿之身邊,總歸需要有個照應的人。

這日夜,岳宿之正坐在書房之內琢研作戰的軍事地圖。只听的耳畔吱呀一聲門響,抬頭一看是周舞衣無疑。

他笑了一笑,開口問道︰「你怎得過來了?時辰已晚,早些回去睡可好?」

周舞衣面上無波無瀾,一雙眸子深不可測。她似是對岳宿之方才的話充耳不聞,徑直地走到他身側,將手中托盤放在書桌旁的小案之上。

托盤之上是一白瓷青花小碗,碗中之物如琥珀一般晶瑩透徹,微微細看卻又發現,竟是微微有些凝固的膠質之物。

兩人之間的氣氛驟然變得有些冷。

少頃,周舞衣听得岳宿之略微尷尬的咳嗽聲,這才開了口︰「我見你這麼晚還未休息,便為你做了這補身的物什。你趁熱服了吧。身子本就未好,還這般不要命的折騰。」

言語之中並未有多大起伏,但說道最後,卻頗能听出幾分擔憂之緒。

這三年以來,岳宿之與她這般單獨相處的情境都是少之又少。如今見了她,听了她這般言語,知會了她這般情意,登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應是好。

過了許久,他開口對她說︰「舞衣,你坐下來,我們說說話可好?」

周舞衣沉默片刻,並未答話。卻終還是應了他的說辭,輕移蓮步走到他桌案下首的椅子之中坐下。

眼瞼低垂,看不清形貌。

「舞衣,你嫁到我岳府已經三年了。時間過得真快,似是一眨眼便從那時到了現在……」岳宿之言辭之中盡是唏噓之感。

「我們兩個……有很多話是一直避著的。這些年來,我們始終不曾提及的一些禁忌,我想,終歸還是要尋個時間好好說一說,你覺得呢?」

岳宿之看著他面前不遠處的這個白衣女人,心中百味雜陳。

這是他的妻子,卻也是他胞弟心中摯愛的女人。雖說皇命不可為,他不得已只能從命,可心中,始終解不開這個心結。

「你想問什麼?」

過了許久,周舞衣抬起頭,看著他說道。深色的眸子映著燭台火焰的擺動影影綽綽,竟是讓人看不出她究竟有幾分真假。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岳宿之唏噓起身,負手而立,身軀挺拔而偉岸。

「你與燼之,究竟是為何走到了這一步?若是當初……那我便是抗了皇命亦是要成全你們的。」

周舞衣定定地看著他,不說話。

「人終歸是有情的。若是受了情傷,那便是一輩子的事。我想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你這般傷他,這般冷清疏離。」

岳宿之轉身,與她沉靜的且不知所想的眸光誠然相對,分毫不讓。

時光如同在此時停滯了一般,只能間歇听到燭台之上 里啪啦的燭花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周舞衣幽幽開口,卻一開口便是讓岳宿之措手不及的一句問話。

「你可曾愛過我?」

岳宿之深深地看著她,似是想要就此將她看透一般,「我與你之間,有那麼多無法解開的心結。莫說是愛與不愛,便是想,那也是未曾想的。」

說罷,岳宿之似是覺得自己眼花了一般,在面前之人的眸子之中感受到了一lang一lang幾乎將人湮沒的憂傷。

「若是沒有他呢?」

「這如何能沒有?你與燼之,自小便兩情相悅。我不信你會變得如此之快。」

岳宿之言辭之中盡是凜冽,稍後,他覺自己說話似乎是有些過分了,便將語氣放軟,輕聲說道︰「舞衣,我是燼之的大哥,年少之時,甚至現在,亦是你的大哥。我希望……若是曾經發生過什麼,你可以說給我听。」

「有些事,不需要女人承擔。」

周舞衣听罷此話,隨即起身,便欲往門外而去。

岳宿之幾步上前便扯住了她的腕子。

如今這話已經起了個頭,按他的性子,必然是要接著說完說清的。若是讓她這般走了,那就不知道何時才能解了這個疑問。

周舞衣掙月兌兩下並未掙出他的鉗制。兩個人便這般站在原地,在昏黑幽暗的夜里,以一種兩人皆是不願的姿態。

岳宿之探手,鉗住周舞衣的下巴。

慢慢地,將她的臉轉向他。

那張清冷絕美的面上,此時已淚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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