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輪椅代替了雙腿多年,消極的抱怨周圍的一切,坐在落地窗前俯瞰著城市的夜景,冷天虎的思緒飄向了遠方。面對自己的親信,冷天虎嘴角一動,「嘉豪還沒有回來嗎?」
「是。」那人恭敬回答,站立在一邊,右手附在左手背上,貼向肚前,扭捏後接著說︰「我听到少爺接完電話,貌似跟一個叫蕭偉的人見面。」
若有所思的冷天虎躊躇著想法,他略帶擔心的聲音響在那人的耳邊,「要注意嘉豪的行為,別讓他跟凌曉冉靠的太近,我不想那個女人毀了我兒子。」
「那個女人在五年前不就離開冷毅了嗎?怎麼會?」沒有說透徹,間接表明了重點。
嘲弄的擺動嘴唇,「以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真情嗎?如果有,我那死去的大哥就不會把所有的事業拱手讓給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小子,我有什麼不如他的?他處處偏護那家伙,我的腿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那小子。我會讓他體會我的感受,像個廢人一樣。」激動之處,冷天虎的雙眼迸出火花,不得已握拳來壓住自己的火氣。
他眼神一凜,「我交代給你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人我已經找到了,事情也都安排妥當了,只差時機。」那人很有自信的報告。
「那就好,我倒要看看,冷毅能風光到什麼時候?那個女人不是很愛他嘛,我也想知道她的愛值多少,是否世界上真的存在真愛。」冷天虎眯著雙眼,腦中浮過一個畫面,一個女人拖著行李箱,徹底遠離了他的生活。
愛情,沒有遭受到背叛,沒有承受過離棄,是他們能包容對方。他極力做好一切,是那個女人不懂得珍惜,都是她的錯。親情,自小就沒有父母,跟著哥哥一起闖蕩社會,他用窄小的肩膀承擔他受教育的費用,兄弟情深的彼此,他不忍哥哥太辛苦,主動的輟學背著大哥,在外打工。忙忙碌碌中,還是被大哥發現了,在一頓爭吵後,他變得很听話,很努力的學習,可到高考的時候還是落榜了,那時的他和他幾個朋友組建了赤天門的幫派,堂口越來越大,他接受了大哥的安排,有了一份穩定的工作。
習慣了大哥給予的一切,兩兄弟很少有爭辯,直到那天他抱著一個滿身是鮮血的孩子回家,並安排他進赤天門接受訓練,從此他跟大哥的關系漸漸惡化。最重要,那小子目中無人的態度,讓他抓狂。
在一次會議中,被冷毅絕情踢出赤天門,想要證明自己的他就在外創業,努力的成果因冷毅輕易的抉擇而付諸東流。事事不順的他跟大哥抱怨,在家里發脾氣。大哥起初幫他說話,也在冷毅面前強調他是長輩,只是短暫的,冷毅沒有找他麻煩。
當年破產的他,身無分文的他,在大哥冷天山的幫助下,回到了國內,經營了房地產事業,參與各項目的投資產業,幾年的享受成果,又在他回國的期間,徹底毀滅。
作為叔叔輩的冷天虎忍受不了,跟冷天山說了自己的情況,他不再像過去那樣,站在自己這邊,給出有力的支持。失望的他,為了捍衛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只好用極端的手法。
他沒有想到筱冉會選擇自殺,他也不知道冷毅會那麼生氣。當他用手上的槍打中自己的腿時,疼的不止是傷口,還輸了這塊地盤,這里的事業,包括緊握的資產。帶著不甘,他決定離開這里,比起將來報仇,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腿,得要活下來。
永遠忘不掉,醫生用遺憾的口氣對自己說,以後都不可能像正常人行動時,他整個人都頹廢了。是兒子在身邊照顧,這個精神支柱給他撐起了希望,夜夜流淚、難過,是兒子說請他振作,他會幫自己要回所有的一切。
用了三年的時間,他才可以用拐杖代替輪椅,可以走路。不過路再也不平坦了,每當陰天、下雨天,他就疼痛不已。
這是他的黑暗歷史,也是時候回來討回一切了。雖然傷感大哥的死去,比起他在世阻擾他的計劃,現在的局面是正適合的。
沉迷于夜色的美景,沒有注意到已經回來的冷嘉豪。他泡了杯茶端到冷天虎的面前,順便轉過一張椅子在他身邊,坐下笑著說︰「爸,這麼晚了還沒睡啊?喝完這個早點休息吧。」
裂開嘴角接過溫熱的杯身,淺嘗了一口香濃的茶,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兒子。不比冷毅差的臉,不比冷毅矮多少的身高,擁有萬千寵愛的偶像明星,向來不諳世故一副樂觀心態的他,卻被卷入這場說不清理還亂的事故中。
將杯子放在一邊的扶手上,他正色看向冷嘉豪,「嘉豪,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問你,要不要像哥哥一樣,去赤天門學習,做一個勇敢有力量的男人?」
點著頭,冷嘉豪沉著回答︰「我說不想,只要哥哥變強大了,就可以保護我跟妹妹。只要他從赤天門回來一次,我和嘉妍都高興的圍著他轉,從小他就是我的偶像。」
「你長大後,我又一次問你,要不要去赤天門,只有你變強了,就不會像爸爸這樣被人欺負,到一無所有。」
冷嘉豪的臉上有些低落,「記得,那時你事業陷入低潮,公司被哥收購,欠了很多錢,大伯幫你了,可我知道你不開心,我想像個男人一樣,替你分擔,希望你不要當我是個孩子,可你第一次對我發了火。」
微笑著听完冷嘉豪的話,冷天虎欣慰的開口︰「是啊,我多麼希望你能主動提出要去赤天門學習,擠進赤天門參與里頭的事宜,我希望你能為我報不平。但你從來沒有想過進入這個行業,反而瞞著我進娛樂圈,用你自己的方式為我做了很多事,現在想想,爸爸真的對不起你。」
孝順的冷嘉豪釋然笑著握住爸爸粗糙的雙手,他感受掌心爸爸布滿歲月的皺紋,雖然他精神還很好,可心里卻很脆弱。要強的他,總在拼命證明自己,一路上跌撞了許多次,沒有人理解他。
「爸,我們是父子。不是每個人都要走跟哥一樣的路,那個圈子不適合我,我可以在別的區域也能活得很好,而且很風光。」想想現在的立場,他默了聲音。
抽回自己的手,冷天虎拍著兒子的肩,「真的不喜歡就不要勉強自己,我不想你為了我而做你不喜歡的事情。」
了解爸爸話中的意思,冷嘉豪保守的隱瞞了自己的真心︰「時間不早了,爸早點休息吧。」
起身走回自己房間的冷嘉豪,在關上房門的剎那,眼前盡是筱冉的樣子。他煩躁的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接到冷毅的電話,詢問筱冉跟不跟自己在一起時,心當即就慌了一下。連自己也找不到理由,開著車在外兜了大半個小時,找她的理由是什麼?
收到蕭偉發來的短信,已經找到筱冉了,他心中的石頭才落下。
該死的自己為什麼總是想到她呢?翻出手機的電話薄,落在筱冉的名字時,他靜止了動作,猶豫著要不要撥打過去。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和錐心的疼痛感,筱冉的腳在醫生的手下,已緩和不少嚴重度。她擦著流下的淚水,喘著氣可憐的望著自己打著石膏的腳,無辜的申吟,「怎麼辦?都不能走路了。」
一直在身邊的冷毅,不忘潑冷水,「誰讓你那麼笨的?出口都找不到,要是我不去找你,你打算在那種地方過夜了?」
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嘟著嘴回話︰「還不是你,叫我走,說好不趕我走的,你說話都是這麼不負責任的嗎?」
「那我叫你走就走啊?你不會說出你的想法嗎?」平時不是很愛唧唧歪歪嗎?怎麼關鍵時刻反而沒有話了?
筱冉氣的扭過頭,「我說了你就听嗎?因為愛你才遷就你,真以為我那麼好說話啊?」
室內頓時變得安靜,氣氛也有些尷尬。只顧著說出自己的感受,忘了周圍還有其他的醫護人員,臉紅的筱冉糗的沒臉見人。上輩子一定欠了冷毅,這輩子才會這麼霉。
在冷毅去取藥的時候,筱冉坐在位置上等待,放在包外的手機屏幕亮起來了,很清晰的來電顯示出號碼,震動聲並沒有喚醒神游的筱冉。
憂郁的雙眸盯著某一處,好看的側臉很快吸引走來的冷毅的目光。她不算太漂亮的,整體給人很清純,比較耐看型。從前乖巧的小公主,已經長大成會耍脾氣、有個性的女人了。對很多不喜歡的,不滿意的,可以大膽的拒絕,對喜歡的想要珍惜的,也能勇敢的追求、坦白。簡單的她,純淨的世界,沒有太多復雜的愁與怨,懂得放下,懂得把握的她,是他很欣賞也很羨慕的。
留戀于這種距離,靜靜看她,原來也是一種享受,滲透著微微的幸福感。你,始終是自己的唯一,唯一可以給予,可以創造未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