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會兒收拾收拾我們出去。」俞羲叢把她的藥杯用清水涮著。
「上午不了，下午吧！」水把方才的那煩躁的勁兒跨過去了，止住了。
天然玫瑰水喝得過急會有微醺之意，加上昨晚沒睡好，她這時犯起困來，臉頰粉粉地回到臥室，貼上床慵慵睡了，小睡片刻被屋外檐角的雀子吵醒，迷迷睜開眼，房間里如平日的幽淨。
起床淨了淨臉，把長發攏成一束，松松地擰幾把麻花辮，一邊擰著麻花一邊走到臨窗的露台，由窗戶望出去，院角白色的狗房前，三五只體格健壯的公犬都從狗房放了出來，慵懶高傲地繞近轉悠，也不到別的地方，巴巴候著他們的主人。俞羲叢在旁邊拿著改錐鉗子等，正在搗鼓一輛山地車，警衛室班長老吳給他打著下手。
水心心略略眯眼，那輛山地車她知道的，平日閑待在家中時，會在誰院各處轉轉，誰院緊西邊的那間典藏室里，有好多既老又舊但是極其稀罕的東西，她常常去那里‘尋寶’，竟遇到中意的，舊簫管老銅鐘等等，拿回來洗洗擦擦把玩幾日，那輛山地車她也上手摩挲過，終究沒推出來試騎過，太大了！
又是大，俞羲叢是萬物皆喜大。
想到大，眉心又是‘別’的一跳，那條短信冒出來，她忡忡轉換思緒，但是何其容易？任何思緒都壓不住一個大字了，竟是有些慌亂，結了一半的辮子兀自松開了，手指虛虛摳上手臂。
她無措搖頭，試圖叫自己頭腦清淨，試圖甩開那片陰翳，她告誡自己要漠然，這樣的婚姻，傀儡太太的身份，一切都是早料到。
漠然，要漠然，她心里念著，一切漠然，這不是自己該思慮的事，自己只要慢吞吞地把日子過下去，自娛自樂，愛自己所愛，想自己所想，況且還有那個人，哦，那個人，好了，靜下來了，想到那個人，心靜下了，早已想著再去越南了，我救你，我會盡力。
雖然我如此渺小，可我會盡力。
想到越南，覆蓋了那個‘大’，她沉靜了，抿抿唇抬起臉，自己覺得這個動作如此堅強！這時俞羲叢轉身從窗戶望她，她竟嫣然一笑，把俞羲叢笑愣了，把她自己笑懵了。
俞羲叢擲了手上的工具笑溶溶進屋，進到臥室後手上多了兩杯咖啡，他穿著套頭線衣，擼著袖子，至少比他平日年輕五歲，再一看，他也已換了家居的輕軟褲子，水這才發現自己剛剛那一個小盹打得多結實，絲毫沒有知覺俞羲叢進來換衣換褲。
俞羲叢走上露台來，把咖啡遞給她，「怎麼一小會兒就醒來了？」她抬下巴頦點了點園子地上 米的鳥雀︰「吵！」
俞羲叢笑了，啜了口咖啡，「我還給它們撒了谷米，還是把你吵醒了。」
他看了眼院子里的山地車，轉回臉來︰「傍晚去夏宅不開車，我們單車拉練，好不好？」
水微笑點頭，剛剛醒睡的臉頰暈著兩團兒粉，美是再美不過了。
俞羲叢心情大好，呵呵笑道︰「敢跟我賽拉練嗎？」
水靦腆一笑，柔軟的眼楮低下去，老老實實答︰「不敢！」
這一幕讓俞羲叢定住了，仿佛有只孩童綿軟的唇吻上他的心，吻的他心也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