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門毒後 破陣子(六)

作者 ︰ 十

秋雨瀟瀟的下著,似忘切了年月,漫不經心。舒愨鵡這樣的日子,亦漫不經心。

洗漱後,釵簪盡月兌,只余及腰的青絲,不著一點珠飾,于明亮的燭光中,透著黝黑烏亮的光澤。雨夜的空氣有些微薄的涼意,如她此時的心,那一份微薄的思念,一點一點隨著這空氣慢慢淡了下來。禁足兩個多月,歐陽墨軒不曾來看過她一次,或許,他早已忘了她。一個被囚的皇後,沒有什麼好記掛的,何況,他還有那麼多的女人相伴。

獨自坐于琴前,信手胡亂的撥動琴弦,無曲無調無情意,只這麼彈著。這樣的雨夜,她實在找不出其他任何可以打發時光的事情,那盤殘棋,她竟落不下一子。

幽嘆一聲,指停音斷,忽听窗外傳來一陣簫聲,伴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隱隱約約,听得不太真切。但她卻听得明白,正是方才她所彈之曲。那簫音婉轉哀傷,空曠悠遠,此時听來,卻是別有一番淒婉蒼涼之意。

蒼涼,她的心有蒼涼之意了麼鉭?

很快,那簫聲便停了,似淹沒在這無邊無際的雨聲中一般。再抬頭,只見軒窗下的錦榻上已坐著一人,空氣里霍然多了一份雨中殘荷獨有的清冽的味道。

想必他定是從後院的碧波池而來。

淺笑著看向他,「我都不知自己彈了什麼,難為王爺竟還能听出曲中之意。抉」

歐陽睿之亦微含淺笑,只道︰「龍吟簫一向听懂鳳噦琴。」

「是啊。」垂頭看著指下琴弦,「難懂的是人心,琴心一向易懂。」

歐陽睿之听出她語中那落廖之意,眼神有一瞬的黯然之色,握著龍吟簫的手緊了緊,很快又恢復如常,道︰「自古情曲相通,曲中有情,情中有曲。你又怎知,那琴心不是人心呢。你雖指走無心,卻偏偏是這等無心,將你心里的心事給流露了出來。」

樓心月眼神一頓,抬頭看向他,「讓王爺見笑了。」

歐陽睿之看著她,沒有說話。目光靜謚,如此時殿里的燭光,靜靜徜徉著一種溫溫的暖意。

樓心月低下頭,不去看他,她知道他是向她來要答案的。兩個月前,她剛被禁足時他曾問了她一個問題,只說讓她考慮兩個月,若是兩個月後,她已不再禁足,便不會再問。而若是兩個月後,她仍是禁足,便要給他一個答案。

在這兩個月期間,他也常來看她,卻絕口不提那事,而今日,便是他說的兩個月的期限。

「對不起!」她輕聲說著,「我不能置千禧宮這幾十人的性命于不顧。」

他眼神一沉,很快又恢復了笑意,「你在乎的只是這幾十人的性命?還是,另有原因呢?」

樓心月輕輕的閉上眼楮,緩緩的吁了口氣,「是,我不想離開這里。」

「即便如此,也不想離開?」

「是。」

歐陽睿之不再多問,他曾說過,他不會勉強她。忽爾一笑,「罷了,我說過不會勉強你。」又道︰「不過,那句話你可以一直留著,不管什麼時侯你跟我說,都作數。」

樓心月看著他,心里微微有些動容。不是沒想過離開這里,正如歐陽墨軒所說,這樣的宮牆如何能困住她。也不是在意那幾十人的性命,若她真想走,自然有辦法將所有人都安頓好。

只是不知道,離開這里她還能去哪。樓府,她自然是不能回的。而與他一起,也只會連累他一起受苦,背上一世罵名,同時也會連累她的父母,這是她最不願看到的事。

「王爺,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麼?」她看著他,輕聲的問著。

「嗯。」他微微頜首。「答應你的,我自然不會忘。」

「那就好。」

她向他淺淺一笑,那就好。

「月兒。」他看著她,眼神深邃,「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便是沒有應了父皇之命,繼承皇位。若知今日會遇到你,當日,我就算拼了性命,也會坐上那龍椅,只為你。」

樓心月莞爾一笑,眼中卻有幾分淒婉的味道。若知今日遇到,前世,她便不會輕易將那真心交付出去,不會讓前世的悲劇發生,也就不會有了今生復仇之恨,與這般的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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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誰又知道,他們今生會遇。誰又知道,那顆交付的真心得來的卻是那樣的結果。又或許,若沒有前世的悲劇,也沒有他們今生的相遇。就如前世,他只是他的逍遙王爺,而她只是她的當朝皇後,他們二人只多在家宴上遙遙一望,便再沒有其他。

或許,這就是宿命罷,前世的錯過,今生的相遇,皆是宿命。

「王爺,這樣已經夠了。遇到你,很好!」

是啊,能遇到他,就已經夠了。他們是彼此的知音,亦是彼此的知心。他們心里裝著彼此,亦守護著彼此。這樣的感情,不能廝守,卻可默默相守一輩子。

「是啊,遇到你,很好!」

歐陽睿之喃喃的念著,亦是明白她心中所想。

有些事情注定了便無法改變,這世間更沒有‘若知’。

八月十四,天氣晴朗,閑來無事,行至朝陽廳。此時的朝陽廳空闊寂寥,再不復當日合宮請安時那興盛朝賀的畫面。屋後植了兩株梧桐,已結了許多果子,只見它,蒂長三寸許,五稜合成,子綴其上,多者五、六,少者二、三,大如黃豆。

《詩經•大雅•卷阿》里曾有雲︰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萋萋,雍雍喈喈。朝陽廳的得名,便是因這兩株梧桐而來。而這里,也是宮里唯一一處種植梧桐的地方。因為,梧桐是鳳凰棲息之樹。

鳳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棲。

高貴如鳳凰,只棲于高貴的梧桐。如今,梧桐依舊高貴,‘一株青玉立,千葉綠雲委’的氣勢依然不減。而她,卻將自己弄成這般,前世之仇還未報,她難道就想這樣自我沉淪下去麼。

「娘娘。」初夏走至身後,輕聲回道︰「寧妃娘娘來了。」

樓心月回頭看去,就見寧妃一臉沉重的走了進來,笑了笑,問︰「姐姐這是怎麼了,誰給姐姐氣受了?」

寧妃看著她,表情依然沉重,眼神中透著些許無奈,「娘娘就打算一直如此下去了麼?」

樓心月眼神微愕,愣了片刻,復又笑道︰「姐姐今日是怎麼了,常日里不都是姐姐勸我看開些麼。」

寧妃幽嘆一聲,緩緩道︰「安嬪為了替你求情,得罪了賢妃,被拉去刑役司了。」

「什麼?」樓心月低呼一聲,刑役司是專門處罰犯了錯的宮人和嬪妃的地方,宮人自然是各宮主子便可以責罰,而嬪妃,則要皇上、皇後,或是太後才有權處罰。道︰「賢妃她即便有協理後宮之權,也無權處罰安嬪罷。」

「可如今她還有何不敢的。」寧妃說著,眼中滿是無奈之色,想來,這些日子,她定也受了上官雲夢不少閑氣。「自她小產後,皇上便一味縱著她,太後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的她真可謂是權同副後了,如今這後宮,豈不是她說了算。」

「皇上也不管麼?」

「皇上。」

提起皇上,寧妃只覺寒心,如今的他竟像變了個人似的,之前,她即便再不受寵,但皇上對她卻也算是禮遇,而現在,「皇上如今每日只知道沉迷于雲貴妃的溫柔鄉中,那還有心思管這些。」

樓心月低頭不語,這些日子她雖禁足,卻也沒少听到那些風言風語。听聞歐陽墨軒如今夜夜流連于後宮,每日下了朝不是听雲綰君彈曲,就是看上官雲夢作夢,或是,與南宮靜飲酒作歡。再不復往日那日日忙于朝政之景。

寧妃見樓心月不語,又道︰「我本想借著此次中秋家宴的機會向皇上求情,撤了娘娘的禁足。只是……」

樓心月看向她,無奈一笑,「想必皇上定是沒有答應罷。」

盡管想過會是這個結果,不過依然有些意外。歐陽墨軒竟怨她至此,已個兩個多月了,竟還是不肯放過她。

寧妃見樓心月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道︰「其實臣妾看得出來,皇上待娘娘還是有情的。娘娘與臣妾不同,臣妾當年完全是一廂情願。而自從娘娘進了宮,臣妾看得出來,皇上是用了真心在待娘娘。」

「真心。」樓心月喃喃道︰「姐姐所說的真心,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

寧妃眼神微愕,不語。她剛入宮時的流言她也曾听說過,說她像雲貴妃,皇上對她的一切寵愛也

不過是緬懷失去的雲貴妃。有時她也會有這樣的錯覺,總覺得她身上的某些特性與雲貴妃相似,只是,卻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何處相似。其實,她們二人的相貌毫無相像之處,性格也完全不同。唯一的相同,大概就是都愛桃花,也都得皇上寵愛。

「娘娘。」寧妃看著她,道︰「臣妾如今已經這樣了,也不求其他,可娘娘到底和臣妾不同,娘娘還年輕,即便不為自己打算,也該為樓家,為樓將軍打算。」

樓家,樓心月忙看向寧妃︰「父親怎麼了?」

寧妃道︰「自娘娘被禁足後,敬妃得寵,皇上便越來越寵信南宮玨了,如今他真可謂是勢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雖說皇上待樓將軍一如往昔,只是,前朝後宮向來錯縱相連,娘娘已然如今,樓將軍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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