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打擾這兩兄弟,花梓涵躲在了牆壁後。
「楓峻,很久沒見,你瘦了很多。」藍亦夏的聲音透著悲涼和傷感。
「我的事情和你無關,你不用關心這麼多。」讓花梓涵驚訝的是,藍楓峻的態度是出奇的冷漠。
「都這麼久過去了,楓峻難道你還是那麼恨我麼?」看到自己的弟弟滿是恨意的眼神,藍亦夏的心不由得一緊。
「恨?那是什麼,我早已經忘記了。」藍楓峻心中的倔強,讓他將悲痛全部藏在了心底。
他本來以為永遠都見不到這個殺人凶手了。
可是沒想到,還是在今天,又和他踫面了。
他設想過一萬種見面的場景,可是卻沒有想到,是今天這樣。
本來想要把一腔的怨恨全部發泄出來,可是最後卻發現,自己除了緊握著拳頭,竟然連沖上去揍藍亦夏的勇氣都沒有。
「楓峻,我知道你恨透了我,我不求你原諒,只希望你能夠放下這一切,不要再讓自己過的那麼累了。」看到弟弟瑟瑟發抖的身體,藍亦夏從心里覺得愧疚。
可是,他卻沒有一點辦法。
他跨不出那一步,沒有辦法把這個故作堅強的弟弟擁入懷里。
他知道自己來得太晚了,連這個道歉都來的太晚了。
「你不用裝作聖人,我的一切早在妹妹死去的那一天,跟你斬斷了聯系。」藍楓峻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撫著牆壁的手,慢慢彎曲。
即使指甲因為過度用力,裂開了,他都不知道疼。
看著手指上留下的腥紅血液,藍亦夏的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結。
他的聲音很沉重,呼吸也變得急促。
沒有了往日的沉著和冷靜,他的理智已經被打亂了。
「楓峻,我求求你,不要再這樣對待自己了,不要,再這樣了」
「你給我滾,從我的面前滾開,我不想看到你!」藍楓峻的肩膀微微顫抖著,他緩緩的抬起了頭。
泛紅的眼眶里濕潤著,他的眼神突然一深,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道,「因為看到你的臉,我就會想到死去的妹妹!」
听到他的話,藍亦夏的身體猛地一震。
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重心一樣的,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當年,那一幕幕,仿佛又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他的表情突然表情十分痛苦,心痛的快要無法呼吸。
「對,對不起,楓峻,一切都是做大哥的錯,如果當初不是我,妹妹也不會被大雪埋葬」痛苦的眼淚,終究是再也控制不住的藍亦夏的眼眶里掉落。
他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去,身體仿佛被抽光了力氣。
沒走幾步,竟然‘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然後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沒有了絲毫的反應。
良久,藍楓峻才緩緩的抬起了頭。
當他看到昏倒在地,沒有再起來的藍亦夏之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的神色變幻莫測,似乎心里正在做著巨大的選擇。
就在花梓涵忍不住,打算出現,先把藍亦夏扶回房間里去的時候。
藍楓峻突然動了,他一步一步,走的非常緩慢。
但還是朝藍亦夏走了過去。
看著他把藍亦夏從地上扶起,然後慢慢的朝廂房的方向走去的時候。
花梓涵心里不由得替他們兩個松了一口氣。
這兩兄弟之間的關系,實在是太復雜了。
這個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手指上有一股熱量,正在隱隱傳遞到她的掌心。
低頭一看,沒想到正是那顆紅寶石戒指在閃閃發光。
她的心頭突然一酸,想起,在這戒指里的魂魄,正是這兩兄弟的親生父親藍肖華啊。
一想到藍肖華,花梓涵又不由得想起之前他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一想起他這個做爹的,都已經離開人世這麼久,還放心不下自己的兩個兒子。
花梓涵的心里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決定,趁這幾天她沒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忙,先把藍肖華的三魄給找回來。
經過一夜的反復思索,她覺得藍肖華的魂魄極有可能在萬蓮堂,某些有特別紀念意義的地方。
雖然她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但是要知道哪些地方對于藍肖華有紀念意義,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喂,老門主,你在不在戒指里啊?」花梓涵撐著下巴,低頭沖著另一只手上的紅寶石戒指發問。
可是,今天的寶石戒指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有試著用手指敲了敲戒指上的紅寶石,開口問,「老門主,你在的話,就回個話啊,難道你不想找回三魄了麼?」
沉默,還是沉默。
她盯著紅寶石看了看,突然感覺手上的戒指比起前幾天的看上去,似乎少了些靈氣。
難道說,戒指里的魂跑出去了麼?
這麼一想,花梓涵越發的覺得,很有可能。
因為昨天戒指里藍肖華的魂,也听到了自己兩個兒子的爭論,會有所擔心,跑出去看,是極有可能的。
于是,花梓涵趕緊起身,朝門外走去。
她在萬蓮堂里饒了一圈,本來是想要找到藍肖華的魂。
只不過沒想到,卻撞上了最不願意看到的玄宗的人。
「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撞到本大小姐!」這個熟悉無比的囂張聲音,不用去想,花梓涵就已經听出了是玄宗二小姐柯林琴的了。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小賤人啊。」她的語氣咄咄逼人,絲毫沒有把花梓涵這個聖女放在眼里。
「二妹,不要鬧了,這里可不是帝國聖都。」走在她身後的玄宗大小姐柯月穎小聲提醒道。
「哼,大姐,你怕什麼,太師伯伯就在這兒,我們還用得著怕她麼?」感情柯林琴是因為玄宗掌門郝燕在這里,所以才格外的飛揚跋扈。
「小師妹,就算掌門師尊在這里,你也不能無理取鬧了,上一回給玄宗丟的人,還不夠大麼?」玄宗大弟子莫秋沉聲警告道。
多日不見,花梓涵突然感覺,這個莫秋似乎換了一個人似得。
以前那些自以為是,自命不凡的氣勢,現在都感覺不到了,反而給人一種內斂的感覺。
玄宗的幾個人雖然嘴上說不要惹事,不要招惹花梓涵,可是他們十幾個人,硬是把一條寬敞的道路給橫檔住了,讓花梓涵無路可走。
「小賤人,上一次你使詐,贏了我們的三師姐,這一次你可沒這麼幸運了。」柯林琴雙手叉腰,一副潑婦的樣子,讓人看了就覺得厭惡。
而花梓涵只是神色淡然的站在他們面前,不慌不忙的淡淡道,「難道說,玄宗的人想要以多欺少?」
「哼,一對一也能把你打成殘廢。」柯林琴毫不示弱的揚起了拳頭示威。
「哦,一對一啊。」花梓涵恍然般的點了點頭,故意拖長音調,好像回憶起什麼似得,緩緩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二小姐上一回在街上輸給了一個沒有斗氣的小攤販啊。」
「你你你,你少在那邊得意,我告訴你,上一次我是故意讓讓你而已!」被說的臉紅耳赤的柯林琴立,刻就張牙舞爪的嚷嚷起來。
「二小姐何必生氣呢?又不是我把你打傷的,是那個小攤販犯的錯,你說是不是?」花梓涵眉梢輕挑,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壞笑道。
「你簡直就是睜著眼說瞎話,那天在帝國聖都的大街上,跟我動手的那個人,分明就是你!」柯林琴的聲音越來越大聲,生怕別人听不見似得。
而剛剛顯得有些空曠和安靜的大殿,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進來了不少看熱鬧的其他宗門的人。
他們都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沒有一個人打算上來幫一下孤身一人的花梓涵。
不過,這種場面,花梓涵也不是第一次面對了。
對于其他人的冷眼,她向來都是視而不見的。
在這種弱肉強食,有斗氣就能稱王的社會和地方,妄想博得別人的同情,等著其他人來救自己,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她半帶笑意的看著玄宗那一張張餓狼的臉,淡笑道,「二小姐,你有什麼證據來證明,我就是那個小攤販呢?如果你現在拿得出證據,那我就承認。」
「哼,當初在場的玄宗門人就可以證明。」柯林琴仿佛在看傻子一樣,一臉鄙夷的看著她。
「你們都是自己人,當然可以睜著眼說瞎話咯。」花梓涵沒有絲毫的緊張和不安,對付一個小小的柯林琴,她是不在話下的。
果不其然,柯林琴一听到她的話,立刻火冒三丈了起來。
「大師兄,那天你也在場的,你快告訴大家,這個所謂的帝國聖女,其實是一個粗暴蠻橫的女人啊!」她緊拽著莫秋的胳膊,撒嬌般的說。
「小師妹,你……」莫秋左右為難。
一方面現在周圍有很多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正看著他們,另一方面是自己這個小師妹真的是不達目的不願放棄的人。
左右權衡之下,他只能死撐著面子,上前一步,沉聲道,「聖女大人,那一天你打傷小師妹在先,怎麼說都欠一句道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