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記 第十九回 俏紅顏遭慘變天地同悲13

作者 ︰ 北石2009

煙兒,爹爹做夢亦想不到武公業這個賊子竟是一個陽奉陰違、人面獸心的東西,口里說的比蜜都甜,背後卻對象兒下了毒手!那時,爹爹見了象兒的尸體,心中雖是悲憤無比,但事已至此,亦只能是打牙肚里吞了,又哪里能說出什麼話來?當時,爹爹心中的那份淒苦之情,自是非言語所能形容的了!煙兒,爹爹不是人,爹爹只是一個披了人皮的禽獸!因爹爹一念之差,竟害得步、趙兩家三口落此悲慘的下場!煙兒,你恨爹爹麼?」

白衣少女自是步飛煙了。此時,她的身子伏于步青雲身子上,劇烈地抖動起來,櫻口之中已然泣不成聲了。過了半天,才見她站起身來,哽咽道︰「爹爹,煙兒不怨天,不怪地,更不會記恨爹爹,煙兒只嘆自己命苦。」

步青雲听女兒如此說話,心中更覺被撕碎了一般,嘶聲道︰「好孩子,你說恨爹爹、怪爹爹,爹爹心中也許會好受一些!」他「些」字才出口,口中便噴出血來。他又痛呼數聲︰「爹爹對不起煙兒!爹爹對不起煙兒……」便見他二目圓睜,脖子一挺,口中再也出聲不得。

步飛煙失未婚夫在先,自毀容顏于後,今又喪父,世上再無一個親人,此時,芳心之中的悲憤之情,自是非是他人所能體會到的。她雖是痛不欲生,但她畢是一個至剛至強之人,悲傷了數日,便也葬了父親。

她打發了父親入土,便一路的向了京師而來。

她費盡千辛萬苦,一路行來,便也來到了長安。她入長安的當夜,便夜入京兆少尹府,找武公業報仇雪恨。她尚未尋到武公業之面,便被府中衛士發覺,當下交起手來。她武功雖高,但畢竟是孤掌難鳴,京兆少尹府中又高手如雲,只得拼了性命殺了出來。如是數次,均未能得手,反而惹得官府于城中四處搜捕于她。她識得若是如此下去,只怕自己報不了血海深仇,反會白白地送了性命,反正來日方長,復仇之事亦不急于一時半會,倒不如暫避鋒芒,日後再尋機復仇的為是,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麼?她計議已定,便離開京師,去了。

「飛天女俠」自離開長安,武林中人,便再未見她在江湖上行走過,是以多半以為她已然不在人世了。其實,步飛煙離開京師,卻又無家可歸,無友可投,她思來想去,識得自己只有出家為尼,才能躲避官家的追捕,潛心練功習武,以待他日復仇。她既然如是想,便于長安城西的太白山出家禮佛,自取法號玄微。她每日里,除頌經禮像,便是苦修武功。起始,她芳心之中,倒也時時被仇恨所填滿,後來,修行漸深,殺念逐步被慈悲之心所代替,復仇之念便慢慢地淡了下去,時常尋思︰「貧尼與武公業賊子雖然仇深似海,但貧尼亦不必再開殺戒,增添罪孽,使佛門蒙受血光之災。武賊無惡不作,必有惡貫滿盈之時,多行不義必自斃,便讓他遭受上蒼報應,自取滅亡吧!」她如是想,便也一心向佛讀經,非不得已,是不在塵世中走動的。因此故,世間之人,便極少識得她的行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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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美茹還在幼年之時,便听父親說起過玄微大師之事,識得她參禪苦修,是輕易不出庵門的。眼下,她見得玄微大師于此處現身,心中頗覺詫異。于是,她身子上前一步,又施一禮,問道︰「大師隱于太白山,久不入塵世,怎的今日竟然鶴駕光臨此地?」

「阿彌陀佛,康女俠,老尼再涉凡塵,還不是為了老尼的這個頑徒麼?」玄微大師還了一禮,嘆聲道。她說到「這個頑徒」時,以手指了「雀妹」。

康美茹听得「老尼的這個頑徒」七字,不禁花容失色,旋又恢復了自然,啟櫻口,澀聲道︰「大師,原來這個、這個、這個女子乃是大師的高足,怪不得有如此俊的身手了!」她對「雀妹」怨毒極深,原想說「這個妖女」,但為了顧及玄微大師之面,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涌至口邊的「妖女」二字吞下肚去,說成了「女子」二字。

玄微大師見得康美茹如此,識得她心中尚存芥蒂,于是打一問訊,賠禮道︰「康施主請釋懷,老尼代劣徒賠罪了。」又指了「雀妹」道︰「康施主,老尼一生之中,僅收了她一個徒兒,且她又是老尼自小養大的,自是嬌慣了些,以致使她養成了不識規矩、任性妄為的性情。康施主,劣徒冒犯康施主之處,還請康施主擔待則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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