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蕩記 第三十五回 毀襄州投異族狗急跳牆2

作者 ︰ 北石2009

「梁節度使」面上一紅,雖是心中有氣,卻也並不發作,只是陰陽怪氣地道︰「史衙官說的有頭無尾的,梁某怎能識得貴主子是何方神聖?」

「嘿嘿,梁節度使,四王子夫人,自是梁王千歲家的四王子夫人了。梁節度使快來參拜便是了。」「史衙官」冷笑道。

「史太,說來說去,貴主子竟然是梁王之媳!哼哼,想我梁某乃堂堂一方藩鎮,你卻要梁某去與梁王之媳見禮,豈不是辱沒了梁某了麼?」梁寶臣听得「史衙官」之言,再也壓不住心頭怒火,以手指了「史衙官」,大叫道。

「梁寶臣,前時,是你哭著叫著非要參拜我家主子不可,又並非是史某拉了你來,怎的此時倒怨恨起史某來了?」史太冷笑一聲,又道︰「梁寶臣,你是自取其辱,卻也怨他人不得!」

「史太,在本鎮的一畝八分地里,你竟然如此強橫、如此放肆,當真是膽大包天!哼哼,史太,你今日既然來了,便也休想再走了!」梁寶臣拍馬上前一步,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見得窗簾又開,「桃花」伸出車外,嬌叱道︰「梁寶臣,你自稱堂堂的一方藩鎮,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本夫人膽子最小,嚇壞了本夫人,你能吃罪得起麼?」又對了史太大喝道︰「史衙官,休得與他羅嗦,快快趕車上路!」

史太听得主子發話,手中「寶鞭」一揮,發出「叭」的一聲脆響,見得馬車向了梁寶臣直沖過來。

梁寶臣拉馬退後幾步,大叫道︰「小的們,與本鎮留下四王子夫人的大駕來!」

梁寶臣「來」字才出口,便听「 啦」一聲,見得大隊人馬涌了過來,將馬車圍于中央。

梁寶臣驅馬向前,冷笑道︰「史太,不與本鎮說個明白,今日便休想走走出梁某的一畝八分地!」

史太大怒,手中「寶鞭」猝出,向了梁寶臣抽了過來,口中大叫道︰「梁寶臣,你敢攔截梁王千歲的人,便是如同造反,便不怕誅滅九族了麼?」

「哈哈,史太,什麼梁王千歲?你休拿朱溫的名頭唬人!別人怕朱溫,老子卻不管他甚麼‘豬瘟’、‘狗瘟’的,老子照樣敢惹!」梁寶臣大笑一聲,又冷哼道︰「當年,梁某先祖連皇上都敢招呼,區區一個梁王,梁某還將他當成一個人物麼?」梁寶臣道「梁某先祖連皇上都敢招呼」,原是梁寶臣四代祖宗乃是代宗朝發動「四鎮之亂」的四鎮之一的梁崇義,梁崇義起兵造反,豈不是「連皇上都敢招呼」了麼?

史太听得梁寶臣將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識得他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卻也不再多說,只是讓隨行的數百武士護定馬車,又放手中的「寶鞭」于馬車上,操起車上的鐵戟,跳下地來,以手中之兵指了梁寶臣,大喝道︰「梁寶臣,你既然如此說話,想來是造反之心蓄謀已久了!今日,老子倒要試試你有無三把神砂,便要倒反西岐!」史太原是使劍的,只是昔日與黃浩交手之時,所使寶劍被黃浩震飛了,是以他從此便接受教訓,改用頗為沉重的鐵戟了。

梁寶臣笑道︰「史太,本鎮正要試試你這個使戟的武當道人到底有多深的道業!史道長乃世外高人,自不會先行出手的,本鎮便先現丑了吧!」「吧」字才出口,手中大刀揮舞,一招「力劈華山」施出,向了史太當頭招呼過來。

史太听得「道長」、「世外高人」幾字,早已氣得一葷二素,且是又料不得梁寶臣會猝然出手,見得大刀劈來,心中悚然一驚,識得發招相抗已是不及,只得身子掠起,斜飛出去。他雖是避了開來,身子上的衣襟卻被削下了一塊來,登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史太功力畢是不弱,身子只一閃,便又撲將過來,手中鐵戟飛舞,向梁寶臣連連招呼過來。史太輕功極好,圍了梁寶臣馬前身後,飛來轉去,痛下殺手。梁寶臣功力雖比史太略遜半籌,但他身在高高的馬背上,大刀居高臨下擊出,卻也威力大極。是以一時之間,二人勢均力敵,相持不下。

山南東道兵馬見得節度使動手,各個吶喊一聲,亦向了馬車攻擊過來。

史太識得自己所帶武士雖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對方人多勢眾,且是此處離梁寶臣老巢襄州僅有數里之途,若是對方再來些援兵,形勢對自己會更加不利了,只有速戰速決,才可突圍而去。想至此,卻也不再防守門戶,手中鐵戟飛舞,只是拼命搶攻。

梁寶臣見史太只攻不守,焉能不識他的意圖?他口中冷笑一聲,卻也不急于進攻,只是將手中大刀掄圓了,密密地護了身子與坐騎。史太雖是出招勇猛,卻也奈何梁寶臣不得。史太見得護車的武士已然與襄州兵馬交上了手,自己卻被梁寶臣死死纏住月兌身不得,直急的嗓子冒火。他身子後退一步,發一聲喊,又欺身猛進,手中招式陡然一變,仗著自己力大戟沉,專尋梁寶臣之兵招呼,擬先將梁寶臣兵刃震飛,再擒了他作人質,逼迫襄州人馬撤兵。

梁寶臣早已瞧出史太的用心,大笑道︰「史太,你以為你的武藝高強、力大無窮,本鎮便怕你了不成?好,本鎮便稱稱你到底有多大斤兩!」再不避讓,手中大刀亦迎了鐵戟而上。

二人手中均是重兵,如此以硬踫硬,自是熱鬧至極了。但聞「砰砰」的巨響之聲不絕于耳,二人之兵相撞,猶如洪爐打鐵一般,火星飛濺,直迸出丈許遠近,直嚇得周圍人馬拼命向後躲避。二人棋逢對手,愈斗愈勇,雖是已拆過了百招,卻也毫無倦意,且是亦未分出勝負來。

襄州兵馬會斗汴州武士卻是盡佔上風。汴州武士雖是武功不弱,且是驍勇善戰,畢是勢單力孤,襄州兵馬不唯人數比它多得數倍,且是其中又不乏頂兒尖兒的高手,是以雙方拼斗不久,汴州武士便被斃了近百人。

史太見得汴州武士一個個地倒了下去,襄州兵馬正一步步地向馬車逼近,心中焦灼萬分,雖欲上前救護,身子卻被梁寶臣死死纏住,那里又能挪動得半步?

正自危急,忽听一聲嬌叱聲由馬車中傳將出來,旋見得車門大開,由馬車中縱出一個綠衣女子來,手中雙劍一挺,身劍合一,直向涌近馬車的襄州兵馬招呼過來。綠衣女子運劍如風,出招快逾閃電,身隨劍轉,劍隨意行,招招怪異,著著奪命,所至之處,敵人紛紛倒地。她正殺的起勁,忽听一聲斷喝之聲傳了過來︰「高小姐,休得逞能,老夫與你斗上三百回合!」喝聲才歇,便見一人已然擋于綠衣女子的面前。

「高小姐」看時,卻是一位青衣老者。她見了青衣老者,冷笑道︰「井將軍,既知是本小姐在此,還如此放肆,膽子當真不小!念在你與家嚴交情不淺的份上,本小姐亦不難為你,快快去吧!」

青衣老者大笑道︰「高小姐,小小年紀,倒學會說話老氣橫秋的了!你借了你父的名頭,便想將老夫唬住,讓老夫放過你麼?不錯,老夫是與你父有些交情的,那也只是昔日之事,今日,老夫卻不想攀你這門高親!」

「高小姐」輕笑道︰「井將軍,昔日,家嚴教你武功,栽培你做官,待你何等恩義,你怎的竟然忘恩負義,叛他老人家而去,投了梁寶臣?本夫人不問你叛逃之罪,便大大地便宜你了,你今日怎的還要與本夫人過不去?」

「高小姐亦未免太會裝腔作勢了吧!你與朱友貞成親數年,又有幾日是與他纏纏綿綿地廝守在一起的?這個空頭‘夫人’,虧你還津津有味地道來道去,卻不知羞!」青衣老者冷笑一聲,又道︰「不錯,你父是對老夫有些小恩小惠的,但老夫在他麾下,卻時時要受他的壓制與奴役,他又哪里將老夫真正當人看待過?老夫若是再隨了如此一個陰險狡詐、雞腸鼠肚之人下去,豈非斷送了老夫的前程了麼?」青衣老者得意地一笑,又大聲道︰「老夫離開令尊,投了梁節度使,梁節度使便任命老夫為山南東道節度副使。請問高小姐,令尊能有如此胸襟、如此氣度麼?老夫跟了令尊,能熬到這個份上麼?哈哈,老夫既受梁節度使知遇之恩,便應傾力為梁節度使效命了!」

「哈哈,井常山,偌大年紀,怎的竟變得如此未有出息了,管起本夫人的家務事來了?本夫人又未聘請你做本夫人的管家!」「高小姐」嬌笑一聲,又道︰「井常山,如此說來,你是有女乃便是娘了!好,既然你要報效你的主子,便出手吧,本夫人讓你老兒三招!」她雖是被井常山揭了老底,卻也是談笑自如,當真已至「怒不上面」之境界了。

井常山見「高小姐」不將自己當個人物看待,心中大怒,呵斥道︰「丫頭胎毛未褪,便如此狂妄,忒也欺人太甚了!好,你既願讓老夫三招,老夫便領情了!」「了」字才出口,手中大棍一掄,向了「高小姐」攔腰掃將過來。

「高小姐」見得鐵棍掛動風聲直掃過來,雖是識得厲害,卻也並不驚慌,身子亦不退後,只是櫻口輕笑一聲,身體一旋,左劍在棍尖上只一點,身子便已然飄至井常山面前,右劍一挺,對了他的面門,作勢欲刺。

井常山雖是識得「高小姐」號稱「江淮才女」,文采、武功均是不弱,卻未料到她功力竟然高至如斯之境,且是出手又如此快捷而又奇詭飄忽,見得招式襲來,心中著實吃得一驚。他識得擋已不及,避亦無處,無奈之下,只得身子一伏,滾落馬下,施展地趟功,滾出丈外。他身子雖是避了出去,神情卻是狼狽至極。

「高小姐」見得井常山狼狽之像,大笑道︰「井常山老兒,本夫人一記虛招,便將你嚇得魂飛魄散,真真是膽小如鼠!好,本夫人已然讓過你一招了,再來吧。」

井常山老臉變得鐵青,亦不說話,身子才由地上躍起,便拾起地上的鐵棍來,滾將過來。他仗著身子高大,力氣如牛,鐵棍高舉,當頭一棍,惡狠狠地砸將下來。

「高小姐」見井常山橫眉立目、咬牙切齒,大有一棍將自已砸入地下才罷休之勢,心中暗覺好笑。她見得鐵棍擊來,卻也不慌不忙,施展絕頂輕功,身子飄至井常山的背後,雙劍一振,發出清脆的「丁當」聲,口中發出嬌喝之聲︰「井常山老兒,本夫人要戳你的脊梁骨了!」

井常山听得「戳……脊梁骨」幾字,又听得劍聲響亮,以為「高小姐」向自己的後背招呼過來,不及多思,身子便猛然向前躥了出去。井常山才跑幾步,忽覺足下一絆,一個趔趄,身子再也站立不住,竟然摔了個「狗吃屎」,發出「撲通」一聲聲響。

原是「高小姐」見井常山身子前躥,身體飄至他的面前,**猝出,只一絆,便將他絆倒于地。她見得井常山摔得齜牙咧嘴之態,櫻口不覺大笑出聲︰「井常山,沒吃飽飯麼,怎的啃起地來了?」

井常山掙扎了半日,才爬起身子來。他覺得口中似有物事,向地上唾了口,看時,卻見地面上多了二顆門牙來。井常山抹了把嘴角的血絲,厲喝道︰「黃毛丫頭,好鬼的東西,老夫不將你的兩條腿子截下來,便誓不為人!」身子一俯,雙臂運足功力,一招「撥草尋蛇」施出,鐵棍向了綠衣女子**砸了過來。此時,他含恨帶怒出手,鐵棍快逾閃電,「呼呼」風響,端的厲害無比。井常山鐵棍看似將觸「高小姐」**,心中正暗自得意,忽見「高小姐」**凌空飛起,足尖在井常山鳳眼、鳳尾二穴上輕輕一點,井常山頓覺身子一軟,卻早已五體投地了。也虧得綠衣女子遵守「讓你三招」的諾言,不者,她足尖稍稍再加一點力道,只怕井常山的身子便要永遠爬不起來了。

井常山強忍全身的酸麻,支撐著爬起身子來,卻不說話,只將手中的鐵棍使成棍山相似,直向「高小姐」撲將過來。綠衣女子見井常山拼了性命出手,招招均具千鈞之力,卻也不願硬接,身軀飄來逸去,專由側面或背後進攻。

「高小姐」劍術、輕功均比井常山高出一籌,是以數招之間,便將他迫得手忙腳亂。井常山雖是力大無窮,棍沉招猛,但在「高小姐」的劍籠罩之下,卻是「老牛掉進枯井里——有力無處使」了,直急得他二目赤紅,口中「哇呀呀」地暴叫不休。

「高小姐」听得井常山鬼叫連天,芳心之中暗覺好笑,手中運劍如風,飄忽數劍,將井常山的身子迫得踉蹌退後幾步。她櫻口發出冷笑聲︰「井常山,大呼小叫地瞎嚎什麼,叫魂麼,發老喪麼?」口中說話,身體隨了井常山的身子直進,手中劍一挺,只不離他的心窩左右,卻不刺下,只是虛張聲勢地直逼著他。

井常山直唬得魂不附體,口中胡嚎亂叫,卻又無可奈何,神情之狼狽,實非言語所能形容。井常山正汗出如漿、氣喘如牛,忽听一聲炮響傳將過來,俄爾,便見得襄州城中又飛出一隊人馬,直向斗場撲了過來,與梁寶臣、井常山會合,將「高小姐」、史太及汴州武士圍于核心,揮兵狠斗。

前時,「高小姐」與井常山交手,直似靈貓戲鼠,將井常山迫得疲于奔命、丑態百出,卻覺好玩至極。她正感興味盎然,哪料得對方援兵突至,芳心不禁吃了一驚。「高小姐」心中正驚,卻見奔過十數人來,圍了她出手狠斗。

「高小姐」會斗井常山一人,雖是不費吹灰之力,但對方所添十數人無一弱手,且是拼命出手,她功力雖高,一時之間,卻也堪堪與對方扯個平手了。十數名高手圍了「高小姐」纏斗不休,卻使井常山月兌出了劍之困;井常山壓力一去,便有了用武之地,見得他將鐵棍之威力盡數發揮出來,一招快似一招,一棍猛于一棍,直蕩得地面上飛砂走石;那「高小姐」既須招架眾高手之兵,又須躲避井常山的鐵棍,久之,卻也覺胸口有如壓了一座大山,沉甸甸地喘不過氣來,加之她畢是女兒之身,後力不繼,是以斗得一時,便被迫得身處下風。

此時,「高小姐」才後悔前時只圖顯示本領和玩個痛快,未一時便結束井常山的性命,爾後再助史太退了梁寶臣與襄州兵馬,月兌身而去了。她懊悔之余,又識得若是再如此斗將下去,定難免遭受被擒之厄,只有與史太會合,並力沖殺,才有希望突圍出去。想至此,手中雙劍一振,運足功力,飄忽幾劍,將近身的數名高手迫退,身體躍起,直向史太掠了過來。

「高小姐」身子才飛行幾步,便見又有幾名襄州高手迎面撲來,各以手中之兵,對了她招呼過來。「高小姐」見前進不得,只得身體飄動,退回原地。

井常山見得又添數名助手,心神大振,大喝一聲,與眾高手向了「高小姐」紛下殺手。

「高小姐」雖是一代奇女,但數年養尊處優,功夫早已擱下,已是今不如昔了,對方又無一弱手,尤是井常山,前時,被「高小姐」迫得顏面盡失,自是憋了一肚皮的氣,眼下有了眾高手的配合,便將所受之氣盡數發泄于招式之上,棍術發揮得淋灕盡致,且是招招均為要命的殺著。是以又斗一時,「高小姐」便感疲憊,玉面熱汗直流,櫻口之中氣喘吁吁。「高小姐」苦苦又撐數合,更覺發招不便、移步艱難,且是身體搖搖,站立不穩。

井常山見「高小姐」身軀欲墜,譏諷道︰「丫頭片子,前時的威風哪里去了,母老虎怎的變成草雞了?」他前時受制于「高小姐」,直憋得胸膛欲裂、神志近失,今借棍招發泄了些怨恨之氣,心中頓感暢快無比,是以招式再施出來,威力卻已大增。

「高小姐」見井常山招式雖是原來的招式,威力卻不同于前時,芳心大驚,雖欲發招反攻,身體卻覺軟綿綿的,半點氣力也無,雙臂亦感沉沉的,舉動艱難,無奈之中,只得艱難地移動身體,躲來避去。

如此的又斗數合,「高小姐」身子在躲閃中,忽覺足下一滑,一個趔趄,再也站立不住,一下跌倒于地,才要站起,卻被眾高手以手中之兵逼于身軀之上,再也動彈不得,只得任由襄州兵丁牢牢地縛了。

史太正與梁寶臣斗得難分難解,忽見主子遭擒,心中大驚,口中大喝一聲,雙手運足功力,連環數戟,將梁寶臣迫退一步,飛身躍起,直向井常山撲了過來。史太才縱得幾個起落,便听得殺聲震天,見得大隊的人馬向他直涌過來。原是襄州兵馬將汴州武士殺戳罄盡,又向史太殺將過來。史太見得主子受捉,眾武士斃命,卻也存了必死之心,將鐵戟使將開來,上下飛舞,左右盤旋,宛如狂風驟雨,只見得一條烏龍在敵陣中縱橫來去,一時之間,便有不少兵馬在其鐵戟下送命。看史太的身子時,亦是血跡斑斑,直似個「血人」一般,卻不識是他身上之血,還是敵人之血。

史太正殺得性起,卻听二聲暴喝之聲同時傳將過來,見得梁寶臣、井常山手中兵器飛舞,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前時,史太與梁寶臣一人交手,雖不會輸于梁寶臣,卻也勝梁寶臣不易,眼下,他與梁寶臣、井常山及眾高手相斗,自是大大不及了,且是他仗戟步戰,與一騎交戰,可能佔了移動靈便之優勢,與眾騎交戰,又焉有優勢可言?身子在戰馬之隙中移動,已是艱難異常,哪里還顧得出兵攻擊?是以史太才斗一時,便感不支,手下一慢,臂上已中一劍,背上亦著一棍,負傷卻是不輕。史太雖是身子負傷,卻也不願逃走,猶自拼命苦斗不休。他本便不敵,今以負傷之軀與敵拼斗,更顯不及,不時,腰、腿等處又受創傷,傷勢均是不輕。

眼見得這史太將要命喪敵手,卻听一聲厲喝聲傳將過來︰「史太,你昔日聰明過人,怎的今日竟糊涂至斯?此時不快突圍,還能走得了麼?」史太看時,卻見「高小姐」櫻口開合,發出大喝之聲。

史太見得「高小姐」被綁成粽子相似,直氣得他目眥盡裂,口中大叫道︰「主人既落賊手,史太焉能獨自逃走?史太便陪主人同死此處便是了!」

「史太,你、我二人若是均死于此處,何人為我們報仇雪恨?」「高小姐」金蓮頓的地面「啪啪」作響。

「主子,區區一個山南東道節度使,梁王千歲以天下兵馬之力,還怕為咱們報不了仇麼?」史太大笑道。

「史太,你素時伶俐,怎的今日反不及常人了!若是你也被梁寶臣擒了,梁寶臣心中沒了顧忌,只怕你、我二人均是活不成了!如此,豈不連個報信的人兒也沒有了麼?公爹識不得仇人是誰,又如何能為我們復仇?你若是月兌身而去,梁寶臣心存顧忌,便是再借給他幾個狗膽,亦是不敢難為本夫人的!便是他真敢喪心病狂地加害本夫人,梁王千歲識得了此訊,日後還能不為本夫人報仇麼?還不快去!」

史太聞得主子之言,猶如醍醐灌頂,陡然醒悟,想想確如主子所言,卻也不再徒然拼命。他身子退後一步,大呼道︰「主子保重,史太去了!」二目圓睜,須,發皆奓,奮神威,猛出一戟,挑一名襄州將官落于馬下,飛身躍起,掠至馬背上,手中鐵戟飛舞,殺開一條血路,拍馬如飛,去了。

梁寶臣見得史太突圍而去,心中既驚且怒,雙拳捶得胸脯「砰砰」作響,口中大叫道︰「毀了事了!只怕日後的麻煩便要大了!」他叫了一時,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押了高小姐,返回襄州城來。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浪蕩記最新章節 | 浪蕩記全文閱讀 | 浪蕩記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