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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葉吟秋上車站，帶著丈夫，不敢過大街，只是在小巷里繞。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過大路時，見了隊小孩子，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他們手拉著手，在老師的帶領下，正往前走。那些孩子，一個個團團的臉，就像熟透了的隻果。看著他們，葉吟秋的心都醉了。
昨夜，兩個人的房事一結束，待了片刻，口里還喘著氣，劉才山便說︰
「會有嗎？」
「有啥？」
「孩子呀！」
「我也不懂。」
也不知何故，得到孩子的欲wang，現在，劉才山竟異常強烈。這趟離別，再會何時，誰也無法知道。現在想想，劉才山覺得，自己媽媽講得也得理，老婆講不清，只有兒子才是自己的。有了子女，她才不會孤獨，有人拴住，心有牽掛，她才不會想入非非，才不會輕易出牆。听蛇頭說，自己得準備，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就會安排自己走。這兩個月的機會，再輕易放過，要是十年八載的回來，她會成咋樣，自己想都不敢想。有了兒女，自己的生活，才有個奔頭，在外頭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甜的。
「吟秋，」待了片刻，劉才山又說，「這個把月，你能懷上嗎？」
「恐怕很難。」
「咋了？」
「你想想，」葉吟秋說，「我們結婚，也有些年頭了。男女之事，也沒有少干，可就是懷不上。這個把月，管用嗎？」
「我們干的，樣樣都不缺。這到底咋了？」劉才山問。
「我也說不清。」
「吟秋，」劉才山說，「我听人家說，有沒有孩子，全憑觀音菩薩。菩薩想給誰，誰家就有孩子。所以，觀音堂上，多是女的去燒香。她們都是去求子的。不然，吟秋，我們抽個時間，也去求求。讓菩薩也保佑保佑我們。」
「我看，」葉吟秋說，「還是先上醫院。」
「干嘛去？」
「檢查檢查。」
「你去？」
「不！」葉吟秋說，「我們兩個人都去。」
「什麼？兩個人都去？」
「對！」
「兩個人都檢查？」
「對！」
「我還用得著檢查嗎？」
「干嘛用不著？」
劉才山好驚愕。他說︰「孩子，都是從你們女人洞里爬出來的，養不出孩子，這關男人的事嗎？」
「那是當然的。」葉吟秋說，「再肥的田，沒有好種子，你說，會長出苗嗎？」
琢磨了好一會兒，劉才山才說︰「吟秋，你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是當然的。」葉吟秋說，「女人的不育，癥結在哪兒？夫妻雙方都有可能。」
「那好吧，」劉才山說，「我們都去，上省城。那里醫生好，事不宜遲。」
第二天，兩個人就出發上省城。他們上了車，恰好前面的位置上，坐著一個女子，她手拉著個旅行包，身邊帶著個女孩。坐進座位後，她將旅行包一放在座下，她的女兒，便想上她的膝蓋，但東西放得太多，位置擠了，那個小女孩「嗷嗷」直叫。
「阿姨，這麼擠的座，咋再坐人？孩子還是坐我這來吧！」
葉吟秋說完，那個女子，往後一看，見是一個漂亮的女子，便俯下頭，問她的女兒︰
「寶貝，這麼擠，到後頭坐阿姨那兒，行嗎？」
那個女孩，往後瞧了瞧，便說︰「好！」
小女孩一坐上來，葉吟秋十分高興。在小女孩的臉上，親了一口後，葉吟秋說︰「小朋友，上學了嗎？」
「上學了。」
「幾年級了？」
「大班。」
「喜歡讀書嗎？」
「喜歡，」那個小女孩說，「在幼兒園里，老師會講故事，很多很多，還做游戲。可好玩呢！」
「小朋友，」葉吟秋說，「你喜歡老師嗎？」
「有時喜歡，有時不喜歡。」
「喔？」閃著雙眼，葉吟秋說，「啥時候喜歡，啥時候不喜歡？」
那個小女孩說︰「老師表揚我時，我就喜歡；老師罵我時，我就不喜歡。」
「你這麼乖，」葉吟秋說，「你的老師，肯定天天表揚你。對嗎？」
那個小女孩搖了搖頭，說︰「好久才表揚一次。」
「為什麼？」
小女孩說︰「老師她，可能是忘了。」
葉吟秋笑了。邊上的劉才山也笑了。
「在班里，」前頭小女孩的媽媽笑著說，「老跟人吵架，還想老師表揚！」
「呸！」嘴巴一噘，小女孩說，「才不是呢。」
「小朋友，」在小女孩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葉吟秋說，「你喜歡我嗎？」
「喜歡。」
「為什麼？」
「因為——」小女孩笑咪咪地說，「因為你很漂亮。」
「有你媽漂亮嗎？」
「我媽也漂亮，」小女孩神秘一笑，「但阿姨你，比我媽更漂亮。」
葉吟秋說︰「你長大了，喜歡自己長得漂亮嗎？」
「喜歡。」
「要想自己漂亮，」葉吟秋說，「要怎麼做，老師有說過嗎？」
「有！」小女孩說。
「喔——能說說看嗎？」
小女孩睜著眼，想了一陣後才說︰「不零食。零食多了，會發胖，肉敦敦的，像個皮球，會很丑。不挑食，挑食多了，人會變瘦，像骨頭，一樣會變丑。少吃糖，糖吃多了，會蛀牙，沒了牙，就像個丑老太……還有……還有……還有很多，我忘了。」
葉吟秋滿臉笑容，在那小女孩的臉上，又親了兩口，說︰「好乖的孩子。真可愛。」
「阿姨，」在葉吟秋的臉上，撫了一把，小女孩說，「你家有小朋友嗎？」
葉吟秋愣了愣，眼一閃，便笑著說︰「有！阿姨的身邊，有大朋友，好多好多。」
「他們好玩嗎？」
「好玩！」在小女孩的鼻梁上，輕輕地捏了捏，葉吟秋說，「一個個都跟你一樣可愛。」
到了醫院，掛完號，在專家門診外的椅子上，劉才山便說︰
「吟秋，看樣子，你很喜歡小孩。」
「對！」
「你也很會哄小孩子。」
「當然，我是老師吧！」
「要是有我們自己的，你一定會更愛。」
「那是當然。」
「吟秋，」劉才山說，「今天，你要好好檢查檢查。」
「嗯！」葉吟秋點點頭，「待會兒，我先檢查。」
「那我呢？」劉才山說。
「我查完了，你再查。」
「吟秋，」劉才山說，「我們倆，一定要今天都檢查？」
「那是當然，」葉吟秋點點頭，「都掛號了。」
「吟秋，」劉才山說，「我看，今天先檢查你。要是你沒啥事，再來檢查我。要是你有毛病，我就不用查了。」
「咋了？」
「你想想，你要是查出有毛病，我要再查，不是白耗錢？」
「那也沒有辦法，」葉吟秋說，「養不出娃，里頭的問題，不一定都出在女人身上。我查了，萬一沒有事，你再去查，來來去去，不又耗了時間？現在，我們的時間特別的金貴。」
「對呀！」劉才山听到這，連連點頭。他說，「吟秋，還是你想得周到。反正，幾十萬錢都花了，也差不了這點兒。到底，對我們倆來說，這是件特大的事。」
但是，口里雖這麼說，可劉才山的心里，卻始終認為，娃兒是女人身上爬出來的，家里沒有娃，這癥結，一定在女人。自己今天上來，搭上去，不過是陪，只是以防萬一。于是，葉吟秋開始檢查，一關關出來，他都迎上前去，一一打听，對自己的檢查，則漠不關心。
不久，檢查結果出來了，葉吟秋一切正常。而劉才山呢，必須吃藥。
「吟秋，咋會這樣？」
見劉才山一臉驚詫，葉吟秋笑著說︰「這碼事，我看過書。更多的問題，是出在男的身上。」
「這太意外！」
笑了笑，葉吟秋說，「沒關系的。其實，診斷一出來，吃吃藥就沒事了。」
「吟秋，」劉才山說，「我真傻，咋不早點兒去檢查。」
見到劉才山神色愧疚，葉吟秋說︰「別太在意，听醫生的，我想，應該還來得及。記住，才山，好好吃藥。」
劉才山點點頭，于是，當天他就開始用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