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時一架馬車後面跟著三匹駿馬進了西陽鎮,車廂內隨著葉圖同來的三子問道︰「葉公公,咱們這一連趕了五天路了,要不要去客棧里歇息一下在去打听那個什麼‘下午茶’。」葉圖白了他一眼道︰「你沒見師父交代的緊急,咱這里早辦完了事兒早回去。」
話才落音葉圖就對前面趕車的阿四道︰「前面路口處停車」。三子繼續道︰「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茶鋪子,名字起得這樣怪。」葉圖掀開車窗簾道︰「怪才好記,怪才不會找錯地方。」
前面的阿四「吁」了聲停下車道︰「到了」。里面的三子葉圖便掀簾下車,葉圖去回頭道︰「你去買些早點來,我去前面找個人問一下。」
于路拉了一個像是早晨出來溜彎的老者,葉圖拱手一禮道︰「老太爺,小子打听一個去處。」老者笑呵呵道︰「官道上下來的路人吧?要問哪里,老頭兒我在鎮上住了一輩子了還沒有哪個地方我不知道的。」
葉圖也笑著道︰「想問問咱們鎮上有沒有一個叫下午茶的——糕點鋪子」,葉圖一個打艮兒差點說成茶館。老人模了模胡須笑道︰「也是來買蛋糕的吧?如今咱西陽鎮的蛋糕可是越來越多人慕名而來了。」
葉圖听了這話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仍是耐心地等著老人繼續說下去。老者回了身道︰「一直向北走,過了十字街往里再走幾家店面,路西的一家就是,蛋糕屬他們家里做的最好。」
葉圖听得如此說彎腰謝過,告了一聲便轉身去了等在不遠出的馬車。三子和阿四正坐在車邦子上吃買來的餅子,葉圖看了眼後面馬上的木氏三兄弟卻都是一色兒木木的坐在馬背上。便走過去道︰「怎麼沒有給木家兄弟買些?」
三子舉起手邊的油紙包道︰「怎麼沒買,木統領們怕是嫌這東西簡陋。」葉圖瞪了他一眼道︰「就你廢話多。」隨後又對馬上的木氏老大木金道︰「有勞三位了,咱們不如前面找個酒樓去用過早餐?」
木金面無表情道︰「一切都听葉公公吩咐」。葉圖無奈的聳了聳肩,對阿四道︰「我看前面有間茶樓,咱們去那里落腳。」又對只顧吃餅子的三子道︰「我已問清了‘下午茶’就在直北街里,茶樓里歇會兒你就去那兒把店里主人羅青山請過來。」
三子咬下一口餅子道︰「好 」,坐到車里不禁又小聲問︰「這里的是什麼絕子,還需的咱們總管特地把木家兄弟也叫來。」葉圖緩緩道︰「不該問的別問。」
三子又道︰「咱們辦成了這事兒,回去有什麼獎賞。」葉圖看了一眼這個和他同時進入太子府的人道︰「獎賞什麼的我不知道,只不過事情搞砸的話師父一定會把咱們趕到郊外園子里去。」
一行六人自去了茶樓歇腳不停。羅家這里也同往日一般開始了一天的生活,吃過了早飯一家人就各忙各的了。巳時左右阿光到後院喊了青山道︰「東家,前面店里有人找您。」青山出來問道︰「什麼人?」
阿光道︰「看著不像鎮上的,是個小廝打扮的人物。」隨後出來的伊洛道︰「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青山心中有些疑惑,若是有人要酒一般都是直接來店里和自己商議的。面上卻沒有顯現,轉頭對伊洛道︰「走吧,過去看看。」
店里這時客人正不太多,來人正被小乙讓在一旁坐下了。伊洛青山剛進前面就听見小乙道︰「你家里也是要來咱這里求蛋糕方子的人的吧?」三子接過小乙遞過的茶水並沒有說話,只是應付似得點了點頭。
三子這邊一見那邊走過人來,便立即站起來到三人面前徑對青山道︰「想必您就是羅老板了,我們老板請您吉祥茶樓一聚。」隨後便打量起了站在青山身旁的伊洛,心中暗道︰不會是搞錯了吧,府里隨便的一個娘娘都比眼前這位要端莊美貌。
青山見這人直盯著自家娘子看,便有些不滿的咳了兩聲問道︰「不知你家里老板姓甚名誰?有什麼事找我?」三子收了眼光道︰「我們是京城來的客商,也只是——慕名而來。」
青山听了也不再問,轉身對伊洛道︰「娘子你去後院吧,我跟他到茶樓里去看看。」伊洛看了三子一眼道︰「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三子听了這話忙道︰「我家掌櫃只邀了羅老板一人,這位夫人不便過去。」青山握了伊洛的手道︰「我一會兒就回來了。」隨後便轉身跟著三子出了店門。
阿光道︰「我看著這個人怎麼有些陰陽怪氣的,要不然我跟過去吧。」伊洛笑道︰「應該沒什麼事,這是在咱們的地盤。」心里卻隱隱地有些不安,那人打量她的目光太過奇怪。
卻說這邊青山一路沒幾分鐘便到了吉祥茶樓,一進去就被引著上了二樓雅間。雅間門口站了三個著裝統一的佩劍男子,青山進到里面便有一人迎了過來。此人正是葉圖,只見他笑道︰「鄙人姓葉,羅老板請上坐。」
此時青山心中更加疑惑,卻仍不動聲色坐了,開口問道︰「不知這位葉老板邀我來這里,有什麼事情?」葉圖示意三子過去關了房門,對著青山笑道︰「自然是有一樁好事兒要和您說。」
青山也笑道︰「我們素不相識,倒不知葉老板有什麼好事要和我說?」听了這話葉圖笑得更加燦爛︰「一夜暴富,不知道羅老板有沒有想過?」
青山斂了笑道︰「不知道您這里需要羅某做些什麼?」葉圖心道︰倒挺上道兒的。當下將胸襟前的十萬兩銀票掏出推到青山面前道︰「簡單,只要您寫下一封和離書。」
一听這話青山臉色陰郁的能擰出水來,卻仍壓制住火氣問道︰「這是何意?」葉圖笑道︰「實不相瞞,咱們東家對貴夫人一見傾心。只要您寫下一封和離書,這十萬兩銀票就歸您。」
青山一拍桌子站起來道︰「你休想」,隨後便要轉身離去。葉圖見狀連忙站起來道︰「十萬兩不行咱們可以再商量,就是您想在仕途上有所發展,咱東家也可以幫助一二。」
青山听了這話更加是怒火沖頭,回身抓起桌上的銀票拍到葉圖胸前道︰「拿著你的東西滾出西陽鎮」。之後又緩緩道︰「我的娘子娶了是用來疼的,不是拿來賣的。」葉圖還真不信他對這麼多銀子不動心,繼續道︰「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有了這十萬兩銀子以後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青山拽過葉圖前襟狠狠道︰「你給我閉嘴,回去轉告鐘彥讓他少做這白日夢。」葉圖在他凜冽的目光下竟有些發抖,嘴上卻道︰「您這說的是什麼人,咱可沒听說過。」三子和阿四也連忙上前,他們試圖拉開青山卻發現無法撼動分毫。
三子道︰「真動起手來,咱們也不怕你」,說著便要喚門外的木家兄弟進來。葉圖止道︰「三子,一邊兒去。」青山這時也放開了葉圖,狠聲道︰「滾出西陽鎮,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語畢一腳踢翻了茶桌,便轉身出了茶樓雅間。
阿四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道︰「這人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可是十萬兩銀子啊。哪個听了不是歡欣鼓舞的?他至于這麼大火氣嗎?」葉圖心中對這樣的人卻是有些贊賞,稍後想起了青山剛才的話便問三子道︰「你跟他說主子了?」
三子也听到了剛才的那句「鐘彥」,當下苦著臉道︰「葉公公,你就是給我十個膽兒我也不敢啊。」葉圖道︰「這個雷相,怎麼也不說羅青山這麼不好對付。」三子道︰「如今怎麼辦?」葉圖道︰「他不寫和離書,我們照樣也要帶走。去,把木氏兄弟叫進來。」
三日後黃昏,一架馬車奔出西陽鎮南門,後面跟著同樣快速奔跑三匹大馬,卷起一陣煙塵。車內三子看著昏迷的女子道︰「我們沒找錯人吧?早知道應該跟總管要一副畫像的。」葉圖道︰「你給我安靜點兒,靠邊坐。」隨後傾整理了車上的絨毯。
沒過一會兒三子又道︰「這女人也太厲害了,這一路上總不能一直讓她這麼睡著吧。」葉圖厲聲道︰「注意你的稱呼,她進了府就是主子的人了。再女人長女人短的被總管听到,我可保不了你。」
听了這話三子便也禁了聲,倒是葉圖又道︰「你去對阿四說快點趕路,日夜兼程。」三子點點頭便去了車外邊,葉圖看了看手臂上的一道劃痕暗道︰看著模樣挺溫柔,倒也真是厲害。
伊洛再次醒來已經是半夜時刻,看了眼車上坐著的人之前的事情便都回放在腦海里。只不過是想回自家里一趟,卻被人騙到巷子里擄劫到此。
葉圖在伊洛一坐起身時便睜開了眼,有些恭敬地問道︰「你是不是餓了?」伊洛見他此時很好說話的樣子,便道︰「你們是不是為了銀子?或者是——為了我家的蛋糕方子?只要你們放我回去,你們要什麼我家相公都會給的。」
葉圖道︰「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說的我們都不感興趣。」伊洛一面想著自己平時也沒得罪什麼人,一面又想起家人和自家相公不見她時的焦急不禁落下淚來。葉圖以為她是害怕了,便出言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伊洛道︰「既然這樣你們放我回去好不好,家里人找不見我會很著急的。」葉圖拿出了幾碟點心道︰「車上只有這些,你將就著吃點吧。」隨後便閉上眼楮斜靠著車壁睡了。
伊洛此時急得上火,哪有心情去吃東西?誰能想到,就在自己家邊處會被人擄了去。伊洛呆坐了會兒便擦干眼淚打量起車廂來,她不能坐以待斃一定要逃出去。車廂右上角掛了一盞油燈,車窗簾子在快速奔走下向後扯著,吹進夏夜的涼風來。
伊洛悄悄起身到車窗邊伸頭向外望去,月光下的樹木黑影一棵接一棵地向後移。她不知道此時到了何處,但是她一定會想辦法逃出去的,伊洛轉頭看了看斜靠在車壁上的兩人堅定地想。
此時葉圖卻閉著眼轉了個身道︰「您還是在車里休息吧,別想著能逃出去。」伊洛瞪了他一眼便又坐到絨毯上了,過了片刻肚子卻受不住的唱起了空城計。看了眼那些糕點,她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里面若有迷藥自己還怎麼逃跑?
天亮時馬車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三子和阿四在車里看著,葉圖下車出去了。伊洛听到外面的說話聲時便大聲地喊叫「救命」,但是沒一會兒聲音便漸漸遠去了,車里看著她的兩人也只是很淡定的听著她叫嚷。伊洛氣惱便起身去掀車窗簾子,三子和阿四卻又立即戒備的盯著她。
伊洛不理二人,掀了車窗簾子卻發現側邊立了一個人,正是後來將她打暈的一人。掀了左邊簾子看了發現同樣有一人立在車旁。
放下簾子伊洛有些氣餒地坐了下來,隨後又對三子道︰「你們是什麼人?前幾天你找我家相公什麼事?」三子轉了轉眼珠道︰「夫人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吧,你家相公已經把你賣給我們了。」阿四听了不著痕跡地扯了三子一下。
伊洛初時有些愣怔,想起那日自家相公回去後臉色確實不好。不過又想起了平日里他對自己的依寵,便輕笑了聲。抬眼時又看到另一個人眼中的閃爍,伸出手道︰「賣身契拿來我看看。」
三子被噎了一下,硬著頭皮道︰「我沒收著。」隨後不論伊洛說什麼,二人都再不搭腔。
沒過一會兒葉圖便進了車廂,听著外面是換了馬匹的樣子。葉圖遞給阿四一包東西道︰「邊吃邊趕車」。隨後又對三子道︰「你也快吃,然後靠著車壁睡會兒,晚上你還來趕車。」三子接了東西便坐到一旁吃了。
葉圖到伊洛面前遞過食物道︰「吃吧」,伊洛望了他一眼道︰「你先吃」。葉圖笑了笑,夾起一個小巧的水晶包便放到了嘴里。
伊洛這才接過放心的吃了,葉圖也轉回身坐到了另一邊。伊洛看了看對面的二人心中好奇︰怎麼看著也不像是土匪綁票之類的,這一伙兒到底是什麼人?
馬車又行了一個時辰,伊洛對葉圖道︰「叫你的人停車,我要去廁所。」葉圖聞言便敲了敲前面的車壁,吩咐前面駕車的阿四停了車。伊洛正起身要下車,卻被葉圖攔了道︰「夫人您還是在車里吧。」隨後便喚醒了三子要他下車。
伊洛道︰「我要蹲大的,在車里不習慣。況且一會兒車里臭烘烘的,怎麼坐人?」葉圖听了這話,差點沒從車上栽下來。被三子扶著下了車道︰「沒關系的,您請自便。」伊洛伸出頭又道︰「你們這麼多人還怕我跑了?再說了你們綁架人也不能不讓人上廁所啊?」
葉圖幾人繼續忽視,伊洛道︰「你們幸幸苦苦的綁了我,憋壞了我損失的是你們。」葉圖這才回頭,有些無奈地掀了簾子扶著伊洛下了車。
一個時辰後,逃跑失敗的伊洛被葉圖抱回放到車廂里。三子雖然昨夜駕了一夜車,這時早被剛才的事情給驚得沒有了睡意。看著昏睡在車里的伊洛,三子吁了一口氣︰「可得快點趕車,這要是再來兩次咱們啥時候才能到京城啊?」
葉圖緩緩道︰「除了吃飯時讓木金給她解了穴道,其余時候都點了睡穴吧。」心中卻不由的感嘆雷相說的真對,她確實是和府里女子不同的。
第三日黃昏的時候馬車終于進了城門,車上的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三子道︰「回到府里我可得好好睡上一覺,這一路上幾乎沒睡。」葉圖道︰「你還抱怨,咱們後面的三個不是更累?」
三子道︰「他們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況且他們又不是沒有休息。」隨後又自言自語道︰「可別弄錯了人要再重跑一趟西陽鎮。」葉圖接道︰「不會錯的,你到了府里可不許同其他人亂說。」
三子笑了笑︰「你還不了解我?雖然我是話多了點,可不該說的我是一句沒有多說過。」路上他們早傳書到府里,因此未到府門荀攸就帶著人等在門口。
葉圖跳下車喊了聲「師父」,荀攸問道︰「人呢?」葉圖道︰「在車里呢,她一路上都在想著逃跑,所以便讓木金點了她的睡穴。」
荀攸道︰「你沒跟她說是讓她來太子府里的?」葉圖搖了搖頭又把銀票遞了過去,荀攸道︰「好了,你下去休息吧。」心里暗思︰世上也有不愛銀子美人的男人嗎?
隨即斂了心思對旁邊的人道︰「將車駕進梨園」,跟在後面仍不忘喊道︰「小心點」。門口的這一動靜,自然驚動了各院的女人。不過女人們心內多了一股苦澀的同時,也都在想著何時去會會這個新來的女人合適。
晚上掌燈時分,荀攸又到了門口張望。守門侍衛道︰「總管您回府吧,殿下回來了我們會遣人告知您的。」荀攸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又過了片刻才見巷口一頂灰綠錦緞的轎子駛來,荀攸連忙迎了上去。轎子在府門口停下,一只繡著金黃暗紋的月白錦靴先踏了出來,隨後便是一身月華長袍的鐘離彥。剛下轎的他身軀微晃,旁邊雷相連忙伸手扶了。
荀攸上前問道︰「殿下今日何以如此晚歸?」雷相答道︰「從清輝樓回來的。」幾人進了府門,鐘離彥推開雷相抬手捏了捏眉頭問荀攸道︰「你等在這里,府里有什麼事?」
荀攸只上前笑道︰「殿下,西陽伊人來訪。」听了這句話鐘離彥有些昏沉的大腦立即清醒,愣了愣,有些急切地問道︰「在哪里?」此時的他早已忘了問荀攸怎麼知道她。荀攸回道︰「老奴給安排在了梨園。」
听了這話鐘離彥身影一閃便離開了,荀攸笑的有些欣慰,只是沒多久憂色又爬到了他的臉上。雲從拉了雷相問低聲道︰「什麼人?」雷相笑了笑︰「殿下心上的人。」
到了梨園門口時鐘離彥才停下腳步,她不知道自己的住處如何過來?此時又想到荀攸,他心中便已有了大致猜測。徘徊兩步,終于提步進去。「奴才阿古(川子)參見太子殿下」,鐘離彥剛進里面便響起了請安聲。
房門口是兩個身著粉色淺裝的婢女,二人也忙蹲身行禮道︰「奴婢長空、長水參見太子殿下。」鐘離彥擺了擺手示意噤聲,猶豫了下還是推開房門進去了。來到床畔,看著床上平穩呼吸的人兒他心中有溫暖、有欣喜也有忐忑。不過,稍頓,他還是伸出手輕輕摩挲著女子光滑的面龐低聲自語道︰「你既來了,我就不許你再離開。」
似乎是過了很久,鐘離彥一直靜靜地坐在床邊,幾個月的離別讓他清楚地知道︰以前他一直低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一種他從未經歷過的感情。
長空進來小聲道︰「殿下,葉公公剛剛過來交代說姑娘還沒有用膳,奴婢們已經在外間擺好了。」
鐘離彥此時才發覺伊洛有些凌亂的頭發,雖然是睡著但也不難看出她的狼狽。心中暗惱卻壓抑了下來,伸手解開了穴道。
伊洛有了知覺卻並沒有感覺馬車的顛簸時便知道大概是到了地方,一側眼卻是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鐘彥。伊洛有些吃驚的坐起身來︰「鐘大哥,怎麼是你?」
鐘離彥笑了笑道︰「快起來去吃飯吧,這些事等會再說。」伊洛不確定道︰「難道是你讓那些人把我擄來的?」
鐘離彥緊了緊握著的大手,隨後點了點頭。伊洛心中有些不安卻仍作輕松笑了道︰「你想我了可以讓你家的人去說一下啊,你忙不過來我可以和相公一起來看你的,非要弄得跟綁架似得。」
听了她的話鐘離彥眼神黯了黯,隨後卻道︰「我確實是想你了。」伊洛推開一旁的鐘離彥道︰「可是你請我來的方式也太特別了。」接著又道︰「我這樣突然不見了,家里人和相公都會很擔心的。我只在這里住一天明天就回去好不好?」
鐘離彥道︰「先去吃飯」,隨後便伸手牽著伊洛去了膳廳。伊洛不自在地抽出手笑道︰「怎麼不見嫂子,我要不要先拜見一下。」
鐘離彥沒有說話,進來膳廳對伊洛伸手道︰「快過來」。伊洛剛走過去鐘離彥就把她帶到一個端著臉盆的侍女身邊道︰「先洗手。」伊洛點了點頭便靜靜地伸手洗了,一面心中感嘆原來他家里真的很奢侈,也不知道之前怎麼適應自己家里的生活的?
鐘離彥遞過的毛巾打斷了伊洛的沉思,伊洛笑了笑便接了毛巾擦了手遞回去。鐘離彥一面把毛巾遞給旁邊的婢女,一面引著伊洛來到餐桌。從未見過如此和顏悅色的殿下,一屋子僕婢們都有些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伊洛坐下來道︰「鐘大哥這太多了,我可吃不了。」鐘離彥也坐在了一旁淡笑道︰「我和你一起吃。」不知為什麼伊洛此時看到他的笑臉卻覺得有些不舒服,便也不再說話接過旁邊婢女遞過來的筷子默默地吃了起來。
眼前的碟子里多了一只蝦餃,鐘離彥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多吃點」。伊洛抬頭笑了笑︰「不用管我,你也吃啊。」
稍停,伊洛放下了筷子又道︰「鐘大哥,明日你就讓人送我回去吧,我很擔心家里。」鐘離彥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卻點了點頭道︰「好」。
伊洛听了他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的同時心中倒是覺得高興、輕松,自己果真是猜錯了。當下又拿起筷子笑道︰「那明天一定要早早的」,沒吃了幾口又有些擔心道︰「相公肯定要急壞了。」
鐘離彥道︰「你安心在這里,我會派人告知他的。」二人無話時,長水進來道︰「殿下,洗浴的水已經備好了。」伊洛愣了愣,剛才這屋里除了自己和他的說話聲並無人說話,倒不知道他家里的人是這麼稱呼他的。
鐘離彥正想解釋,沒反應過來的伊洛卻笑道︰「鐘大哥你家里的人對你的稱呼好奇怪,殿下?」語畢還小聲的重復了一下,誰讓她前世看多了清穿劇,還真讓她一時忘了這清朝以前對皇族人物的稱呼。
她這一句話不要緊,倒是把一屋子的人嚇的全跪在了地上。看了旁邊跪下去的人,伊洛心里登時清明,抬頭看著鐘離彥道︰「你是殿下?那你?」鐘離彥笑了笑︰「是的,我其實叫鐘離彥。」聲音在這靜得能听見細針落地的屋子里回響。
伊洛听了也只是笑了笑,早就知道他家境不會一般卻沒有想到竟會是皇族。隨後又道︰「你可真不夠意思,我照顧了你那麼長時間連個真實姓名都不說。」一屋子人剛剛落到肚子里的心又懸到了嗓子眼兒,大氣兒也不敢出一口。
鐘離彥擴大了臉上的笑容,她如果在知道自己真實身份時變了的話也就不是她了。鐘離彥道︰「我要說時,你卻說你記得。」伊洛想想確實是有這麼回事兒,便道︰「那你至少走的時候要說一聲吧。」
鐘離彥頓了頓道︰「我也是如今的太子」,聲音里就如同第一次見面自我介紹時一樣平靜。伊洛放下筷子道︰「看你就像是個靶子,我吃飽了。」隨後便站起身來。听了她給的評價鐘離彥心中有些愉悅和贊同︰這個位子可不就是一個箭靶子,所有的箭都朝著這里射。不過自此以後便在也不會是靶子,而是握箭的人。
鐘離彥對伊洛道︰「你洗浴之後就去休息吧,我還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伊洛點了點頭強調道︰「明天你如果有事忙的話不用你安排你家里的人送,我自己走也行的。」
鐘離彥道︰「明日再說,如今你去好好休息。」伊洛卻是听出了他話語里拖延的意思,當下也不說話。走到了門口又回頭喚了聲︰「鐘大哥」,鐘離彥走過來道︰「怎麼了?」伊洛搖了搖頭壓下了心里的話道︰「你身體才好,少喝點酒。」
鐘離彥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快去浴房吧。」聲音里透著幾分愉悅。伊洛轉身出門,鐘離彥對一旁的長水道︰「小心伺候著。」長水道了聲「遵命」便有些緊張地退著出去了。雖然她不是殿下屋里的侍女,然而也在這太子府呆了多年,何曾見過今夜里這樣的殿下?就是沒有吩咐,她也會十分小心的伺候這位才進府的「姑娘」的。
出了梨園,鐘離彥便對一旁的雲從道︰「你去調來一隊守衛守護梨園,那些女人一個也不要讓進入。」雲從心中有些詫異,卻仍然是面無表情的道了聲「是」便轉身去了。
鐘離彥又對雷相道︰「去將荀攸給本宮叫來」。雷相立即單膝跪地道︰「殿下,總管也只是擔心您,若要治罪就罰屬下吧。」鐘離彥寒了聲音道︰「不要讓本宮重復第二遍。」
雖然這件事完全對了他的心思,可是他卻不喜歡手下人不得他的吩咐就妄自決定,特別是還讓她受了一路驚嚇和顛簸。
雖然就算是沒有荀攸如今的干預,他也決定幾日後就起程去原西。如今她來到自己身邊這個結果他很喜歡,然而這過程卻觸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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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西又不矜持地來要票票了。
今天古代文學(考察課)老師向我們征求說︰「咱們是下周四考試還是2號考試?」我們狂呼︰「下周四下周四,2好回家」。老師繼續問︰「征求你們的意見」。同學們還是說︰「下周四」。老師又說︰「2號還要來上課。」又繼續說要征求你們的意見。
說實話西當時有種崩潰的感覺,老師在台上重重復復好長時間,終于達到了自己的目標︰2號考試。
快下課時我宿舍的一個姑娘說︰「咱老師有沒有結婚。」我瞪眼︰「你想干什嗎?」她說︰「我想知道有沒有人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