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猴的哀嚎成了催眠曲,雲天邊一夜好夢酣睡。愨鵡曉翌日上午,宮里派人送了賞賜來,說是端木元塵飲了一瓶湯藥後,身上便基本上已經大好了,現下正按照雲天邊的吩咐,飲用第二瓶健胃消食湯。雲天邊動動嘴皮子謝了賞,又盡職盡責的囑咐了一番,這才命小廝將來人送出去了。
當時在大廳里侍候的兩個丫鬟,也在這個炎熱的午後相繼醒轉,雲天邊與雲天重忙活了一陣子,還未來得及喘一口氣,便接到一個令人錯愕的消息。
黃英病倒了。
事發時間是昨天夜里。
事發原因是與黃子嬋吵了一架。
因雲府里的病患已經夠多了,黃夫人不忍給他們添亂,便請了一位太醫過府診治。
雲天重坐立不安。
他想親自去一趟雲府,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看黃英的病情嚴重否?
據說黃英今早沒有上朝。
黃英病得應該不輕,具體說,應該是被氣得不輕。
黃家父女倆究竟為何大吵?黃子嬋她,怎麼了?
雲天重實在想象不出來,但直覺告訴他事態嚴重。
可是家里這麼一大堆病人,他又不能全丟給妹妹一人。
他是兄長,他現在是雲府的頂梁柱,可是黃子嬋……
砰——
雲天重心不在焉,一頭撞到了樹上。
「啊…… ……」雲天重捂住額頭倒吸涼氣,尷尬的轉頭去看雲天邊。
雖然雲天邊就在他身旁,一直專注著他的神情,可在他即將撞樹之前,卻並未出聲提醒,也未拉他。
黃子嬋不是個安分的,雲天重這種老實漢子,消受不起。
「哥哥,我回屋歇會兒,有事再叫我。」
雲天邊暗暗搖頭,迎著毒辣日頭,負手悠然走了。
回屋休息是忽悠雲天重的,雲天邊悄悄翻越過牆頭,去了玉尺堂。
幾日不見,吹花的鳳眼眨得愈發風騷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厲觀容今天沒去上朝。」
「果然是個好消息,听說前幾天,他還一直堅持帶病上朝,今日告假,足可見他得身體已經撐不住啦!可惜我技能有限,那毒藥只能只能令他吃些苦頭,卻毒不死他,哦,我忘了,他現在還不能死。」雲天邊長眉飛揚,心情愉悅,桃花一般的唇色,驀然更艷了一分,可一看到腕上那手環,臉上的笑意便垮了一半。
吹花倜儻風流的搖著價值萬金的折扇,「我原以為,這世上沒有任何毒物,能奈何得了厲觀容,沒想到……嘿嘿嘿,雲天邊,你那究竟是什麼毒?怎麼配出來的?」
「那毒啊,說起來真的不容易配,其中兩種配方,我反復琢磨才成功的。」雲天邊作道骨仙風高深莫測狀。
吹花很給面子的亮著兩眼,在笑顏中添加了一味崇拜,「什麼配方?能告知否?」
「某嬰幼兒女乃粉配方和地溝油配方。」
任憑厲觀容身體本身再毒,再如何百毒不敵,他終究不是生命頑強的天朝人民,是扛不住強大的地溝油,以及某種要命的嬰幼兒女乃粉配方的殘害的。
「啥?」無數問號高懸于吹花美人頭頂。
雖然不明白某嬰幼兒女乃粉配方和地溝油配方是什麼,但吹花相信這兩樣神奇的玩意兒一定是毒中之王,世所罕有,非雲天邊不可配制得出來。
這個問題有點高深,雲天邊拒絕回答,四下里掃了一眼,「端木池慎呢?」
吹花美人一邊沉思一邊答道︰「在屋里睡午覺。」
雲天邊沖吹花揮揮手掌,準備去端木池慎的臥室,想了想又頓住腳步,轉身望著吹花道︰「既然他在睡覺,那我就不打攪了,問你也是一樣的。」
「你想問什麼呢?」
避暑亭中輕風習習,倒果真能避暑氣。吹花一襲飄飄白衣,臨風而立,仿佛欲乘風而去的仙子,別有一番優美韻致。雲天邊背靠在石桌邊緣,微微眯眸欣賞眼前美景,手臂隨意往石桌上一撐,只覺一股怡然的涼意,悄然從掌下沁入肌膚,緩而不慢涼而不冰,感覺清涼舒爽極了。
剛開始亭子里的石桌石凳,還都是普通石料,暑日里觸手發燙,白天基本沒法子坐人,不知何時,居然全換成了高檔貨,無論是否酷日高照,始終涼沁沁的。嗷!這幫富得流油的衣冠禽獸!太奢靡了!給人打探一個消息,用得著要黃金萬兩麼?!
一萬兩黃金等于十萬兩白銀,十萬貫銅錢!腰纏萬貫就不得了啦,他們一個消息就賣十萬貫!黑心肝!
可是即便他們如此漫天要價,還是有很多人願意送錢上門。
有些消息,是無價至寶。
例如天籟的消息于她。
窮人與富人的生活,相差實在忒大了,不比時沒什麼感覺,一比較起來氣死人。
雲天邊表情有點不太好看。
「雲天邊?」吹花納悶,為何一眨眼楮,她就變臉了。
吹花搖著扇子,默默感慨,女人哪,就是善變,莫名其妙。
雲天邊坐下喝了碗色相誘人的葡萄汁,「小潑猴不吃不喝能活幾天?」
吹花倜儻風流的動作止了住,盯著雲天邊道︰「我們家齊天大王被絕食了?」
雲天邊含笑著回望他,「它主子默認了我的做法,請問你有什麼意見嗎?」
吹花搖頭,「本來打算有,現在沒有了。」
吹花很識時務,「它不吃不喝的話,大概能活七天。」
小潑猴是端木池慎的愛寵,她虐著出氣玩玩可以,玩兒死了那就不妙了。像端木池慎這種人,做朋友比做敵人好。既然小潑猴耐得住饑渴,那她就放心大膽的繼續虐吧。
幸虧這是在封建古代,虐待小動物比較安全,要擱在二十一世紀,肯定會被微博曝光,落得個被人肉的下場。
雲天邊點點頭,又道︰「能免費幫我探听一個消息麼?」
吹花笑道︰「好說,只要你能稍微給我解釋一下,地溝油和某嬰幼兒女乃粉配方。」
雲天邊一言不發,默默起身走了,朝某人臥室方向。
端木池慎的臥室她已經去過不止一次了,甚至有兩次他們倆不知不覺靠著彼此入睡了。
雖然他們還不夠了解對方,但委實太熟了,都知道對方是個什麼德行,所以大多時候都無需避忌。端木池慎既不會覺得她進入她的臥室便是輕浮,而她進了端木池慎的臥室後也不會起什麼歪心思。真正不方便的地方是鎮寧王府,既然他們特特居在玉尺堂,那麼無論她要在玉尺堂的哪處活動,便都不會有什麼不方便的。
她還是去打攪端木池慎午睡吧。
獨門秘方,自然不肯輕易授與旁人,人之常情,吹花自以為能理解,當即追了兩步,「我願出高價。」
雲天邊沒有回頭,徒留吹花一人在避暑亭中飄飄欲飛。
端木池慎的起居室里更清涼,雲天邊一進去,便忍不住舒服的輕吟了一聲。
博古架上每一格,都置了一只玉器,形態各異,美麗無瑕,價值不菲。每只玉器里都盛滿了冰塊,並且還堆砌成漂亮的形狀,十分具有藝術價值。
要不要這麼燒錢?!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每次來玉尺堂雲天邊眼里都會冒紅光。
端木池慎躺在貴妃榻上,月復部搭了一條薄衾,睡姿寫意美得勾人,雲天邊托著下巴,遠距離欣賞了一番,走近後又欣賞了一下,旋即照著貴妃榻踢了一腳,「鎮寧王?」
端木池慎像個孩子一般,被人吵了好夢嘟起嘴,不滿的咕噥了一聲。
鎮寧王同學這模樣好萌啊!
誒?最近很流行賣萌麼?
「王爺?」雲天邊又輕輕踢了踢。
端木池慎大概覺得煩惱,哼唧了一聲,翻了個身朝里面,繼續睡。
但是……翻身的時候……輕薄柔滑的寢衣滑下了肩頭……
端木池慎香肩小露。
簡直又純潔又……香艷啊!
皮膚真好。
雲天邊因瞧見富貴奢靡發紅的眼楮,在看見了端木美人香肩小露的風情後,更紅了。
非禮勿視。
「端木池慎,別睡了,醒醒。」雲天邊伸出兩根手指,夾住絲滑的衣襟,遮住了他的香肩,和若隱若現的完美胸肌,見他始終沒有醒轉跡象,雲天邊便彎下腰湊上前,在他耳邊加大了音量喚道︰「喂!端木池慎!」
端木池慎突然翻身回頭,毫無預兆,雲天邊只覺鼻子被抵住,猝不及防,唇畔似有柔軟一劃而過,萬分的輕,萬分的軟,萬分的滑,不可思議的奇妙觸感,就像蒲公英從肌膚上蹭過,不著痕跡,卻令人心扉酥麻。
四目相對不錯咫尺,睫毛閃動時,騷動了對方的,癢癢的。他那似沉澱了萬千星子的眼眸,此刻慵懶迷離得令人無法自持,雲天邊忽然感覺靈魂仿佛被吸住了似的,正以令人心驚欲裂的速度墜入深淵。
猛然驚醒,心中驚駭。
雲天邊怔了怔,趕緊起身,裝作毫無所覺,什麼也沒發生過,泰然自若的道︰「醒了?」
剎那之前,那感覺是……兩唇相觸?
悲催的,今日忘了看黃歷。
不過相較起來,盡管厲觀容親吻的技術很牛叉,但卻不如剛剛的蜻蜓點水美妙。
「有事?」端木池慎剛睡醒,嗓音低啞性感。
「不介意我攪了你和周公家的女兒約會吧?」
「如果我說我介意,你會如何補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