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休不可,獨寵腹黑太子妃 陰謀氣息

作者 ︰ 金流兒

南耀羽的指月復劃過柔女敕的肌膚,點點的悸動劃過,手指微微用力,就把她頭上纏著青絲的玉簪拔下。

一頭的青絲如墨,飄落而下,正漫布在他的身上。

猶如清波映入心田油。

這時,車外的馬蹄聲微頓,南耀羽的眉心微擰,抬手在車廂壁敲了下。

幾乎要停下的車馬再度緩緩而行,微風拂過車簾,太子府的大門一掠而過郭。

而車廂內,似乎已經入睡的女子只是蹭了蹭,就再度沉沉的睡去。

南耀羽瞧著,嘴角漸漸勾出一抹清淺弧度。

獨獨寵愛,挺身擋箭……

若是無情,後宮女子若干,他何必只沾染她一人?

若是無情,他身份尊貴,又何必為她抵擋那致命一箭?

若是無情,他又何必夜里借著密道,只為和她共度暖意?

若是無情,怎只因她為旁人展顏,便心生惱火?

南耀羽的眼中寵溺盡浮。

心境也似乎變得漂浮輕滑。

既已「用情」,那便隨之而已!又奈何?

**************************************************************

太子妃寢宮。

精致的晚膳早已經擺上來,濃郁的飯菜香氣在屋內蔓延。

只是對面的那位爺興致盎然,唐淺淺還有些窘迫的惱意。

早先一起坐車回府,在車上的時候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只是睡著了也就罷了,這車馬都到了門口,這位爺喊她起身不就好了!可人家不止是沒喊她,反而直接就抱著她進府!

若是往常,她自然是高興,美男在側,便是夢里也是欣然。可這次她可是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啊!這上下顛簸的頻率很快就讓她清醒過來,而且還沒完全清醒的她又模糊的想到先前她明明是在車廂里睡覺來著,于是,一時「驚訝」……就小小的掙扎了下。要不是他及時的喊了她的名字,她險些直接沖某人的懷里直接掉下來。

所以,明明就是她被驚住了,可結果呢?

她穩穩的站到地上之後,人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很是嫌棄的轉身就走了。

為毛?為毛?

她怎麼就被嫌棄了?

唐淺淺轉頭看桃紅,倒是桃紅還沒有湊過來,她就察覺到了異樣。

她的一頭青絲不知道什麼時候解了下來,現在就這麼渾然披散的落在她的身後。

往日里或能說是嬌艷清純,可現在她一身的男裝,怎麼看也有些不倫不類。

最重要的是她頭上的碧玉簪哪兒去了?

只是就算是她很有疑問,可轉眼看到府中過來的一眾侍婢,唐淺淺也只能罷手,回身往自己的宮中走去。

可還不等她換上衣服,人家就已經過來了,而且擺明了就要在她這里用膳。

呼——用膳也無妨,可他在坐下之前偏又說了句什麼,「這還像是個樣子!」

¥#@!

難不成她之前不是樣子?那既然很不是樣子,那干嘛某人還抱著她,就不怕被嘲笑?

所以,即便此刻眼前的飯菜琳瑯精致,唐淺淺還是覺得一股子的惱怒正在月復腔里尋不到出口的亂轉,使得她也沒有幾分食欲,

「福兒不喜歡?」某人突然道。

唐淺淺愣了愣,下一刻,佯裝的淡然再也裝不下去,直勾勾的沖著某人就瞪過去,某人卻是笑的溫和,在看到唐淺淺隱含的惱意的目光之後,才顯然一抹了然,「原來不是福兒,是太子妃不喜歡……」

嘶——

自從有了某個小豆芽之後,她口口聲聲就把自己的愛好厭惡都安到小豆芽的身上。所以基本上都是她佔便宜,只是這話怎麼能從他的嘴里說出來。現在她根本就是因為他才覺得漲肚,好不好!

唐淺淺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笑容足夠甜美,「太子喜歡就好!」

人家一本正經的點頭,「本宮很喜

tang歡!」

「……」

唐淺淺眉角一跳,只能裝作很是高興的樣子,扒拉起跟前的飯菜來。

只是筷子里還沒有夾到什麼,跟前的碗里已經多了一道菜色。正是她喜歡的。

唐淺淺抬眸,面前的人沖著她溫柔一笑。

傾城風華絕代。

這一瞬,好像先前的那些不悅立刻就消散了大半兒。

唐淺淺眉眼彎彎,低頭吃起來。

……味道,還不錯!

瞧著唐淺淺吃著自己剛才給她夾的菜色,南耀羽的眸子里閃了閃,隨後嘴角清淺一勾。

在這邊吃的久了,也覺得還是自己夾著的菜色味道更鮮美一些。

而見狀,伺候在兩人身邊的桃紅等人默默的往後退了退,決定保持不出現在自家主子視線內的境況。

只是這樣的清靜到底沒有持續多久,就在唐淺淺剛吃了十幾口之後,門外腳步聲忽響,桐梓匆匆的出現在視線當中。

桐梓先是請罪一輯,然後附在南耀羽耳邊就是一句低語。

唐淺淺湊的近,雖沒有听到他說什麼,可桐梓的嘴型分明就是說了——「劉侍郎中毒!」

「啪——」

南耀羽放下碗筷,清脆的聲音激的唐淺淺也放下碗筷。

而看到她的舉動,南耀羽的眉心微微一動,隨後坐下來,「先下去吧!」

桐梓應諾,退了出去。

唐淺淺看著桐梓退出的身影,並沒有把碗筷拾起來,「若是有要事……」

「先用膳!」南耀羽不容分說,就攔下了她後面的話。

人家都這麼說了,唐淺淺也只能應聲。

只是,唐淺淺用膳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南耀羽看在眼里,嘴角不自覺又是一勾。

很快,飯菜用的差不多了,南耀羽放下了碗筷,身後的侍婢奉上洗漱。

南耀羽簡單的整理完,沖著唐淺淺道,「早些休息!」

唐淺淺點頭。

她听得出來今兒晚上人家是不會過來了。

南耀羽看了眼她,隨後大踏步離開。

唐淺淺恭送著他離開的身影,突然覺得身上有些涼。

————————————————

翌日。

太子妃宮中正殿。

殿中的美人兒絡繹的又聚首在殿堂之中。

為首的自然還是盧湛箐和唐嫣然。後面的幾位承微,昭訓儼然就是陪襯品。

唐淺淺看了眼劉承微,她的面容姣好,顯然是簡單的打扮過一番的,看來昨兒晚上的事情,她還並不知情。

「殿下與太子妃之情深繾綣當真是讓妾身等羨慕的很呢!」盧湛箐笑語盈盈的瞅著唐淺淺,語氣之中很有些小心的試探。

唐淺淺只是一笑置之。

而唐淺淺沒說話,唐嫣然卻已經輕嗤一笑,「盧良媛只知道羨慕姐姐,卻不知道旁人卻是羨慕盧良媛呢!」只道太子妃的榮寵,卻不知道府中還有美人兒尚未得到恩寵呢!

盧湛箐神色未變,只是挑眉瞅著唐嫣然,「唐良媛這般清楚,莫不是羨慕的竟是妹妹你?」

唐嫣然面色一變,嘴角生生的扯出冷笑來,「真是笑話!」

「哦~!」盧湛箐只若是沒看到,眼角不經意的瞧了眼唐淺淺,「原來倒是誤會了!」

兩人的唇槍舌戰听在唐淺淺耳朵里倒是沒什麼,可其他的承微和昭訓的臉上已經有了些蒼白。

本以為府中美人兒盡在,怎麼樣這陣子也能蒙的恩寵,可這入府差不多已經半個多月,除了兩位良媛,其他美人兒竟是還沒有勻得雨露。

唐淺淺伸手往桌上的杯盞模過去,雖動作不大,也足讓這兩位美人兒稍稍的停下些爭執。

「太子殿下忙于政事,你們幫不上也便罷了,只當太子回府之後,不要讓太子再

心生煩惱也就是了……」言外便是已經不太喜歡某兩位美人兒之間的爭執。

盧湛箐和唐嫣然的面色微微一變,隨之先後起身,表示知罪。

唐淺淺抬手示意自己並不放在心上,只是看著兩人的眼中卻已經悄悄的多了抹深意,「本宮以為無煙的養生之道甚為不錯,你們若是無事,可以從無煙那里探得一些太子的喜好也說不定——」

這一番話說下來,無煙面色陡然發白,盧湛箐和唐嫣然,就是身後的那些昭訓,承微們都有些訝然。

太子妃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無煙其實才是太子殿下的心頭好,還是說要她們各憑本事,去得太子的歡心?

各人面面相覷,又落到無煙的身上。只是隨後又分別別開視線。

太子殿下怎麼會喜歡一個低賤出身之人?何況從太子妃入府之後還不曾听說太子對這個無煙有什麼太過寵愛。可既如此,若是沒有什麼緣由,太子妃又何必提及一個小小得到昭訓?……不對,這個無煙昭訓,可是被賜了名號的。

一時,各有心思。

唐淺淺才不要她們從自己這里再探听到什麼,隨後就端茶送客。

一眾的美人兒離去,唐淺淺吩咐劉承微留下。

四周只有唐淺淺的貼身侍婢桃紅,劉承微就要叩首行禮,唐淺淺先就把劉承微扶起來。隨後拉著劉承微到了一側的軟塌上坐好。

劉承微滿眼不解,因為唐淺淺的舉動還有些受寵若驚。

唐淺淺輕嘆,拉著劉承微的力道一緊,

「本宮是要告訴你,昨兒晚上,劉侍郎被人謀害……」

唐淺淺的話還沒有說完,劉承微一個激靈就要站起來,眼里立刻也涌上了淚光。

唐淺淺眼明手快的把她壓下,「太子並沒有告訴我,本宮也是不小心知道的!」

劉承微的呼吸梗了梗,「妾身多謝太子妃!」

說著,眼里的淚水已經流了下來,卻也沒有再有其他冒失的舉動。

唐淺淺默默點了點頭,她的確是想要籠絡劉承微,而劉承微先前也應該隱約的知道她的用意,只是听到這樣心傷的話還能有如斯鎮定,也是不錯了。

唐淺淺安撫的拍著劉承微的手,很有憐惜之意,「本宮也不知道是不是多事了……」

「不,太子妃對妾身恩情,妾身銘記于心!」劉承微說著,就要再度跪倒。

唐淺淺又怎麼讓她跪下,連忙拉著她。「本宮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太子是個重情意的,定然不會虧待了自己人!」

她這話說的也算是誠懇。

「是,妾身謹記!」

劉承微一邊低頭應著,一邊擦著自己眼角的淚水。

嬌小的身子越發顯得羸弱。

唐淺淺拉著劉承微,也更覺愛憐,「……听太子的意思,劉侍郎有驚無險。而既然太子能讓本宮听到,也應是關心你……所以,你可是要小心身子,可知?」

劉承微一怔,抬頭愣愣的看著唐淺淺一會兒,眼中似乎才轉過神采,隨後重重的點頭,

「是!」

………………

太子府花園。

漂亮的亭廊在微見寒涼的空中亭亭而立。

四周的侍婢緊攏,卻是給亭中的人露出直對著花園中的唯一一條的小路。

稍許,幾道身影從小路一側緩緩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昭訓無煙,身後的幾名同品級的昭訓聚集在她的身後低低鳴語,看表情似乎在為她鳴不平。

無煙輕輕的笑著表示自己無礙。只是似乎很快無煙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無煙抬頭,正對上亭廊之中沖著她露出笑意的面容。

無煙臉上的笑意微凝,身側跟著的一眾昭訓看到她的目光,也同時跟著看過去,臉上不約的都有些驚訝,只是緊跟著,便已經盈盈跪拜下去,

「見過盧良媛……」

——————————————————————

太子妃宮中偏廳之內。

唐嫣然瞧著窗外劉承微離開的身影,不解的問唐淺淺,「姐姐為什麼留下她?」

唐淺淺招呼著唐嫣然過來吃著茶點,「只是聊了幾句……」

唐嫣然沖著唐淺淺一笑,「……不盡然吧……」

唐淺淺嘆了口氣,「小丫頭倒是越來越聰明了!」

唐嫣然挑眉,過去拿起桌上的茶點就吃,「姐姐做的這麼明顯,還要然兒猜麼?」

「姐姐,莫不是劉侍郎出了什麼事?」

隨著唐嫣然的話音落地,唐淺淺吃著酸梅的動作一頓,很快就又一如常態,「倒是也沒什麼……」

唐嫣然拉著唐淺淺的手,似有撒嬌。

「姐姐——」

唐淺淺的眉角微微一沉,「然兒,朝中之事,你我都不是能參與的,知道嗎?」

唐嫣然似乎被唐淺淺的喝止嚇到,抿了抿唇,收了手,「是,然兒知道了!」

唐淺淺也好像察覺到了自己剛才說的太過嚴厲,嘆息著又拉住唐嫣然的手,「然兒跟在太子身邊這麼久,也應該知道太子殿下的性情,再說朝中之事本就不是我們能多說的,所以,我也是為了你好……」

清幽的話直入唐嫣然耳中,她咬著唇,眼底的暗光一閃而過,再抬頭時,眼中已經浮上淺光,「是,先前是然兒不對!以後……然兒不會了!」

看著唐嫣然這般難受,唐淺淺臉上也閃過尷尬,「也是姐姐的不對,然兒也只是關心我,才會有如此一問,姐姐不該怪罪然兒……來,嘗嘗雲片糕如何,這是桃紅親手做的!」

「嗯,桃紅一直都知道姐姐的口味……」

「……」

……………………………………

清風齋。

雅致的別院,幽竹點點,清風吹過,沙沙作響。

隔著半掩著的窗外,微微顯出嫣黃的小竹林猶如最清脆的琳瑯。

無煙小心的坐在椅子上,卻是連側目都不敢往竹林處看一眼,不知道為什麼,從看到盧良媛的第一眼伊始,她就覺得心驚膽戰,如今坐在這里,明明四周明朗碧空,空氣中也是淡淡的桃花香氣,可她就是覺得骨子里都幾乎涼成了一片。

「無煙!」

溫雅的聲音讓無煙一顫,趕忙的就站起身,「奴婢在!」

盧湛箐笑的無害,「都是太子的女人,就不要奴婢奴婢的自稱了,若是讓太子听到了,豈不是要怪罪本良媛不給太子顏面!」

無煙小臉兒上登時又是泛白,「無煙本就是奴婢,即便在太子面前也是如此!」

事事恭謹,似乎找不到絲毫的錯處。

盧湛箐的眼中閃過暗光,臉上的笑意斂了大半兒,輕嘆一聲,似乎也頗有同感,「是啊,都不過是太子的奴婢,只是身份略有不同而已——」

「良媛……」無煙沒想到自己這句話竟讓盧湛箐這般反應,一驚抬眸。

卻正見盧湛箐看著自己,那雙波瀾無古的眸子里泛出的暗光徒然的讓她一顫,「太子府中的侍妾不乏一二……只是無煙,你可知道今兒太子妃為什麼獨獨會提及你?」

無煙一凜,這次竟是連唇角都幾乎沒了顏色。

「奴,奴婢不知!」

「哈!」盧湛箐好笑的挑眉,「是你真的不知,還是假裝不知?」

「……」無煙咬唇,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回答。

只是盧湛箐也似乎並不等著她的回答,嬌媚的唇角一彎,兩片紅唇中吐出讓那個無煙渾然無力的話來,「……可惜,不管你怎麼想,你的下場早已經注定!」

無煙渾身一顫,險些從椅子上滑下來。

盧湛箐眼角一瞥,當即一聲輕笑。

諒你佯裝無知,此刻不也泄出了行藏!

————————————————————

太子妃宮門外。

隨著相送到門外桃香回轉,臉上一直帶著淺笑的唐嫣然斂了笑意,再轉頭看向太子府的花園,眼中已然一

閃狠光。

——「你的母親逼死了她的母親,她逼死了你的母親,這樣的仇,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開的?……你不要問我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你只說我說的對或不對!」

——「不要以為前塵過往,她就能真的什麼都不計較。若是她真的這樣天真,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逼死唐夫人?」

——「你盡可以裝作姐妹情深,看她有沒有把你當作妹妹!只是連想都不用想,她早就不把你當回事了!……就是對你有點兒親近,也不過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低柔的嗓音帶著讓唐嫣然深惡痛絕的冷然嘲笑,唐嫣然袖下的手早已經緊緊的攥成一團。

她何嘗不知道盧湛箐的這番話听不得,哪怕只是因為盧尚書和父親在朝中的爭執,她也絕不可能和她多說一句話。

何況她心思奸猾。早在賞花大會上,就已經初露端倪。

可偏偏她這番話該死的說的沒錯。

那個劉承微,不過區區一個侍郎之女,竟幾次留下密談……又是把她放在何地?

所謂姐妹情深,關心體貼,連她都覺得這當中的虛假,厭惡的幾乎惡心。

心愛的人別眼他抱,母親也已經不在,自從她入府之後,少聰從沒有來過一次,父親更沒有多言半句……曾經在府中百般寵愛的她,轉眼好像變成了多余的。

唐嫣然閉上眼楮,入府後曾以為最甜美的那一夜,竟模糊的好像只剩下了影子。

唇角緊緊的抿住,最後唇瓣之間竟隱隱滲出紅痕。

不甘!

她真的好不甘心!

所以,她還要再忍下去嗎?

不,絕不!

…………………………

清風齋門外。

無煙只覺得全身都幾乎月兌力。

身側侍奉的侍婢想要過來相扶,她擺手推開。

此刻還在盧良媛的的視線之內,她絕不能露出讓她得意的行藏。

……只是她不想露出來,盧良媛就看不到麼?

不,她又怎麼會看不到……

早在盧良媛說出那句話之後,她心里的所想早已經呈現在面前,便是她不想承認,那又能強撐到什麼時候?

她不過一沒有任何背景的小小女子,唯太子垂憐,讓她有了安生之地。只是她更心知太子殿下于她只若空中瑤池,天上瓊華。她又怎麼能奢求!

于是,她恪盡職守,只想讓這虛有的榮寵多一些,不求所得,只求安穩的在太子府中度過余生。

後來,太子妃入府,盡傳太子妃與太子不合,她侍奉在太子身邊,自也看得出,只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時候,太子漸漸疏遠她們,即便是她,也只能用自己嫻熟的茶藝還有多年對太子習慣所熟方能維持那麼丁點兒的垂憐。

終于,太子妃備受寵愛,她們一等侍婢只被拋之腦後。再後來,她們破格被封了昭訓。

身為侍婢,轉眼就成了正七品,且唯有她有了賜名「煙」。

心頭的那點兒不甘哀怨全被感激所累。

太子妃于她們,尤其于她,只若是恩人。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她告訴自己,自己便是太子妃的人了。

隨後府中新人進,各顯風情,便是太子妃身懷有孕,仍備受寵愛。

只是她,卻不知不覺中被推到風口。

良媛,承微都曾召見過她,各種不屑之詞于她都不過尋常事,當中更不乏些刻意折辱。每每她絞盡腦汁,更是要姐妹相幫方能勉強退身。

她知道,所有折磨只因為她被賜名的「煙」字。

一個賜名,或並算不得什麼,可看在旁人眼中,卻是太子恩寵。

只是當日太子妃對她們如斯抬舉,現在太子妃卻是把她們都忘了……

她並不想多慮,可這顯然便是太子妃的用意。

——把她推上去,承受眾多之苦,只為平息獨寵之遺妒。

正如盧良媛所說——「你不過太子妃舍下的棋子……生死由命!」

生,死,由,命……但人活在世上,未嘗不過一個死,只是早晚。

舍,下,的,棋,子……她命卑微,本就是棋子,便是舍下也無妨。

只是,她以為自己能視若無睹,坦然處之,可當親耳听著這話,身上的力氣還是汩汩而逝。

她以為自己掩飾的足夠好,可盧良媛的一句話,讓她這一霎那幾乎以為自己曾經過去的十八年年華只是虛無。

——「你就認命了?」

認命,認命麼?

認命便是個生死由命!

那不認命呢?

又會是什麼結果?

無煙緊抿著唇角,身子顫栗的幾乎壓抑不住。

身邊的侍婢趕緊的過來,扶住了她。

無煙回以一笑,強撐著繼續前行。

只是她已經知道此刻,她的臉色定然蒼白一片。

……………………………………………………

太子妃寢宮。

「……無煙從清風齋出來,面色蒼白,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唐良媛正在花園,看到無煙,並沒有理會……」

春曉站在唐淺淺面前,壓低的聲音帶著獨有的青澀。

唐淺淺躺靠在身後的軟榻上,瞧著春曉巴拉巴拉,眼中神色復雜。

早在第一眼看到春曉,就覺得春曉這個小丫頭不尋常,倒是沒想到她的眼楮這麼毒,這個小春曉竟然把握著太子府里大大小小的眼線。

當她懷有身孕之後,那位太子爺便把春曉這個小丫頭直白的擺到她的面前,于是乎,現在她就只是坐在軟塌上,太子府中上上下下的事情就都在眼中。

她並不是個八卦的,可為了福兒,還有她日後的幸福,她怎麼樣也要八卦下。只是這八卦……似乎越來越讓她覺得煩悶。

「退下吧!」

唐淺淺擺了擺手。春曉躬身退了下去。

唐淺淺拿起桌上的酸梅,閉著眼楮,一口一口吃的無精打采。

「太子妃是在憂心無煙?」桃香道。

唐淺淺咀嚼的動作一頓,她緩緩的睜開眼楮,語氣有些恍惚,「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桃香抿唇,太子妃沒有自稱「本宮」,而是說「我」,便已然泄出了此刻太子妃的懊惱。只是太子妃當真是做錯了嗎?

「無煙昭訓的處境可謂艱難,只是若沒有太子對她寵愛,那如今也便沒有這些波折。奴婢以為有因便有果,太子妃能為無煙昭訓討得賜名封賞,已經是在抬舉她……無煙昭訓也該明白這個道理!」

唐淺淺彎了彎唇角。「你倒是越發的有長進了!」

桃香一笑,討巧的盈盈一彎身,「是太子妃教導有方!」

「貧嘴!」

唐淺淺笑著拍打了下桃香,桃香作勢躲開,隨後又和她說著旁的。

唐淺淺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說著,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她何嘗听不出來桃香是在安慰她。

當時她只想著自己如何才能安穩的逃出去,所想所為或有些偏狂,因為若非如此,恐怕她的所願便只是一場空。再者,有因便有果,便是她沒有這樣使計,又能好到哪里去?

只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竟然動心!

于是,當看著某些她很不願看到的事情在她眼前彌漫之時,便心生了忐忑。

……或者為了月復中的福兒,她還是要從長計議!

————————————————————————

清風齋。

盧湛箐亭亭玉立在桌案之後,嬌艷的面容傾世無雙,一雙雪白的皓腕晶瑩如玉,手中筆走游龍。

就在筆鋒落下最後一筆之余,盧湛箐的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得意。

這時,一只青鳥飛過,落在她

眼前的紙端。

滾圓的眼楮勾勾的看著她,萌態十足。

盧湛箐挑眉,放下筆,那青鳥拿在手里,摘下鳥兒腳下的銅環。

上面的字跡很快的落入眼中,盧湛箐眼中的笑意漸漸收攏,最後飄出一抹冷嘲,

「廢物……」

………………………………

議政殿。

寬敞的正殿寂靜空蕩。

隔著一道偏門,屏風之後,南耀羽低頭把玩著手里的白子,面前的棋盤之上已經是密布羅列。最後的一場廝殺已經迫在眉睫。

急促的腳步聲漸近,偏門打開,司徒空的身影赫然。

「太子殿下!」

看著棋盤的南耀羽頭也不回,「如何?」

司徒空面露欣喜,「軍需之案,劉侍郎已經全招了。方家大公子也被牽扯其中,跑不了了!」

「還有呢?」

「其中牽扯案件官員十多,大多都是盧尚書的人!」

「好!」

南耀羽眉宇間泄出悅色,手指一抬,指端的白子落到盒子里,清脆剔透的聲音簇響。

「——總算是打草驚蛇了!」

司徒空點頭,只是臉上仍有些困惑深凝,「只是臣總覺得來的似乎太過容易了些!」

南耀羽輕挑了眼司徒空,「你總算也知道自己並非是聰明的?」

「……」

司徒空一滯,肺腑這位爺總也少不了不管何時何地調侃他的習慣。

太子妃博學,的確是顯得他似乎也痴傻了不少,可他自認在朝政上,也還是頗多見識。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是?

南耀羽擺了擺手,「說來倒是盧尚書小瞧了劉侍郎,他以為劉侍郎是個听話的,卻不知道劉侍郎早就安排了後手!以防不測!」

「盧尚書試圖滅口,不想卻是滅了劉侍郎的最後一點兒念想,再加上劉侍郎有個孝順的女兒,使得最後只能往本宮這邊靠過來!」

司徒空也是欣然,月兌口而出,「是,如此,倒是太子妃幫了個大忙!」

只是話音未落,司徒空就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躬身就要趕緊的告退撤離。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司徒空剛往後退了半步,身後的房門就已經被某位爺給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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