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逸的面容帶著和煦的笑意,只是笑意未達的眼底根本就是泄出了司徒空最熟悉不過的陰謀氣息。
司徒空背脊上一寒,立刻就打了個激靈。
「司徒——」南耀羽慢悠悠的開口。
「臣在!」司徒空硬著頭皮挺著甌。
「那天的茶點小吃,如何?」
「……」
司徒空嘴角一抽。
果然——
太子殿下要不要這麼計較啊!
話說那天的偶遇,他有了些所得,可結果就是扣了他三個月的薪俸!
要是早知道是這個下場,他說什麼也不要攔下太子妃,更不會派人趕緊的去通知這位爺。
——誰知道這位爺竟是不由分說就定了他的罪!
尤其,這位爺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麼賞賜……太子爺,這茶點小吃,根本就是他買來的啊!
深吸了口氣,司徒空異常恭謹。「臣多謝太子賞賜!」
「哦~!」司徒空挑眉,眼中笑意閃過,「本宮怎麼听說那些茶點小吃是司徒破費呢?」
「……」
司徒空滯住。
下一刻,司徒空抬頭,滿臉誠懇的看向南耀羽,「臣以為方家銀號或被波及,若是太子殿下在此下手,或能博得方家銀號一成利潤……」
南耀羽眉心微動,嘴角的笑意更是泛濫。
「好,就照司徒的法子辦吧!」
「是!」
司徒空總算是松了口氣,趕緊的躬身就撤。
一直疾步而行,直到關上殿門,把那雙盯著自己背脊的目光擋到殿門另一側,司徒空才總算是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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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尚書府。
書房之內,桌上的書冊卷宗已經全都給掃到地上,案幾之側的書架也倒了半架,書房一片凌亂。
「啪——」
盧尚書一手拍到桌上,「廢物!」
下面正試圖拾起卷宗的隨從一驚,抬眼看著盧尚書臉上的狠炙,斟酌的開口,「或並非大人所想那般不堪!」
「怎麼樣才叫不堪!!」
盧尚書的怒火直沖腦顱,「早就告訴你們要小心那個家伙留後手!可結果呢?翻來覆去的找不到,信誓旦旦的說什麼絕無後患!卻是損失了我多少人!!嗯!!」
說著,盧尚書轉頭就是要再找東西去摔。
只是這會兒桌上已經沒了能摔的物件,盧尚書轉了一圈,沒找到要摔的,臉色更陰沉。
隨從知道盧尚書正在氣頭上,恭謹著身子權當自己是隱形人。
這時候,一只青鳥撲稜著飛了進來,直接就落到了盧尚書跟前。
盧尚書的臉色一變,幾下從青鳥腳下的銅環里取出來一張小巧的紙箋,上面兩個字,「潛忍」
盧尚書眼底暗轉,過了會兒,緊繃的嘴角總算是泄出一抹清淺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錯……樹大招風,也到了該收斂的時候了……」
躬身在下面作勢收拾著卷宗的隨從登時覺得心口拂過輕松之意。
……
微微敞開的窗口,清風卷過。
遠處里的雲層正漸漸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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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宮中。
太子妃寢宮。
夜色籠罩。
淡淡的飯菜香在屋內盤桓而過。
熟悉的淺黃色身影在牆角的滴漏指到準點兒的霎那,踏進房中。
「臣妾見過太子……」
唐淺淺躬身就要稽首,南耀羽先抬手把她
tang扶起來,「免了……」
隨後,唐淺淺的眼前多了一個盒子。
這幾次他每天都送給她一些各不相同的小物件,面人兒也好,麥芽糖也罷,各種小東西都裝在同樣的盒子里。所以,唐淺淺在看到這個熟悉的盒子之後,第一個舉動就是……顛了顛這個盒子,又搖了下。
里面的東西很輕,而且並沒有听到搖晃的聲音。
「是什麼?」
唐淺淺的眼楮里滿是好奇的眸光。
南耀羽一手劃過她的面頰,唇角笑意輕柔。
「你猜!」
說話間,南耀羽已經走到了膳桌一側,穩穩的坐下來。
唐淺淺眨眨眼,緊跟著走過去。
「是吃的,還是用的?」
南耀羽挑眉,眼前的女子一身的錦衣華服,頭上寥寥幾枚簪子垂下的流蘇半掩在面前,勾動風華。
南耀羽抿唇不語。
唐淺淺眯了眯眼楮。下一刻,她拖長了聲音,「羽~!」
唐淺淺一手拉扯在他的胳膊上,撒嬌的用自己身前的挺翹柔軟去蹭他的臂彎,看似清純的面容,已然魅惑十足。「就透露一點點,好不好?」一邊說著,唐淺淺還刻意的靠近了他,縴柔的小手指在他的眼前彎出了那麼丁點兒的弧度。
盈盈的燭光之下,那顯出來的丁點兒手指如玉光華。
南耀羽看看她杵在自己眼前的手指,又側頭看了眼她幾乎已經靠在自己手臂上的嬌柔,嘴角微微一抖。
——這看似討好,卻明明就是在誘供。
南耀羽抬唇,隱帶著笑意的語氣里很有些咬牙切齒。
「看來,淺淺的身子是大好了~!」
「……」
唐淺淺吐了吐舌頭,看看眼前的美食,又瞅瞅自己手里的盒子,兩廂斟酌了下,決定還是先示弱。
……貌似她玩兒大了,若是繼續下去,恐怕她就會先變成餐前甜點。
「那,就用過膳再看!」
唐淺淺打著哈哈,悄無痕跡的就要站直身子,靠到後面。
只是到底還是慢了一拍,腳下剛剛靠後,就已經有大掌襲過來。直接罩到了她胸口之下。暗自用力,她就側坐到了熟悉的懷抱里。
緊跟著,耳邊一聲低喃,「挑了火,就想跑?嗯~!」
「啊……」
唐淺淺只覺得耳朵上一麻,半邊身子都幾乎酸麻了大半兒。
他丫,屬狗的麼?
「羽~!」
唐淺淺推搪著他,試圖告訴他,她並非是放在膳桌上的美味。只是她對自己的抗拒也沒有太多的信心,畢竟他曾經不管不顧的在各種場合吃掉過她好幾次。只要他想,但凡一招手,旁邊侍奉的人就會飛一般退下去,然後她就只有被剝干淨,各種等著被吃。即便她月復中有福兒,也不能阻擋他的力道。
只是似乎結果還是讓她驚訝的滿意。他的唇只是在她的耳朵上游移了稍許就放開了她。
近在咫尺的視線中,低啞的眸光里帶著不曾褪去的情*欲光亮,錮在她胸口的大吼在她挺起的柔軟處捏了把,讓她吃痛低呼。
「……今兒就先饒過你!」
南耀羽在她的耳邊低低的哼了聲,還是強要她坐到他的身邊。
唐淺淺也乖乖的不敢再輕捋虎須,老實的和南耀羽一起用膳。
四周的隨侍早已經退到了屏風之外,膳桌上只有唐淺淺和南耀羽兩人。
偌大的桌子上,唐淺淺特意的做了一個轉盤,只要指端微動,桌上的飯菜不管多遠都能到兩人跟前。
初見時,南耀羽覺得新奇,這幾日下來倒是習慣了。
就在唐淺淺再度轉著桌盤,把喜歡的菜色轉到自己跟前的時候,南耀羽若有所思。「……改日宮中大宴,或可以一用!」
唐淺淺去夾飯菜的筷子一頓,腦袋里立刻就冒出來一大群身上穿著官袍的各個官員一起舉著筷子同吃的情形,就止不
住的想要笑,可幸虧還有點兒淡定,想了想,很是認真的反問,「太子不怕有人下毒?」
南耀羽略微沉吟,「那就分成小份兒……」
噗——
唐淺淺瞪大了眼楮,回轉壽司?
「怎麼?」南耀羽看到她眼中的驚訝,挑眉。
唐淺淺忙低垂下眸子,搖頭,繼續吃著自己跟前的飯菜。
——是她想太多了。
只是她越是這樣告訴自己,眼前還是不由自主的閃過類似回轉壽司的情形,喉嚨里的飯菜也開始有往外涌的沖動——
正就是唐淺淺幾乎要壓不住這股子詭異的時候,外面桐梓的聲音突的響起。
「太子殿下,太子妃,莊怡園有要是稟告!」
南耀羽臉上倒是沒有什麼異樣,唐淺淺卻是一驚。
別說如今太子在這里,就是先前太子不在,各個美人兒住處的事情也不會在用晚膳的時候過來稟告。
「什麼事?」見到南耀羽沒理會,唐淺淺只能應聲。
門外桐梓應聲道,「劉承微病重!」
短短的五個字,唐淺淺霍得就站了起來。
早先春曉還告訴她白天劉承微還和幾名承微在院子里游玩呢,怎麼突然就病重了?
莫名的唐淺淺背脊上有些發寒,她轉頭看向南耀羽。
但見南耀羽的臉色也顯出一抹陰沉。
………………………………………………
莊怡園。
燈火通明。
太子府上下的美人兒差不多都到了這里,而因為莊怡園並不太大,各個昭訓只能在門口站著稍候,其他的承微也就是在廳門內等著,隔在中廳之內的是盧湛箐和唐嫣然。
劉承微住著的寢室之內,兩名太醫已經在診治。
旁邊的屏風之外,南耀羽臉色清冷。唐淺淺立在屏風之側,認真的盯著兩位太醫的診脈問切。
她雖然會調制點兒藥劑什麼的,可她不是醫生,不會診脈。只是看著已經昏迷了的劉承微臉上的神色,還有那兩位太醫先前的針灸等手法,還有凝重的神情,她也能察覺到一個可能,就是劉承微不是病重,而是……中毒!
就在那兩位太醫互看了眼,表示對這個診斷認可之後,唐淺淺回頭看向身後坐在座位上的南耀羽。本來以為他要過會兒才能察覺到她的視線,可在她剛看過去,人家就意識到,並抬眼看向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個什麼表情,就看著他的臉色一沉,手里的杯盞也給重重的摔到了桌上。
即便他弄出來的聲音並不大,可屏風之側的那兩位太醫還是立刻就激靈了下,趕緊的躬身從屏風之內撤出來。跪倒在南耀羽的跟前。
「臣等已經確診,劉承微是中了毒——」
為首的那個太醫話音未落,南耀羽手里的杯盞就直接摔到地上,清脆的瓷片破碎了一地。
那兩名太醫更是惶恐,「幸而發現及時,若是劉承微今夜里醒過來,便無大礙!」
門外,更是幾乎同時傳來一眾跪倒的聲音。
「太子殿下息怒——」
「……」
唐淺淺也跟著跪倒,只是當身子彎下去的時候,手臂上一沉,南耀羽先扶住了她,沒讓她下跪。只是南耀羽也沒和她說話,先沉聲看向那兩名太醫,
「不管用什麼法子,必須要劉承微醒過來!」
「是!」
兩位太醫擦了額頭上的汗濕,趕緊的退了下去,就去和隨身帶來的藥童去研究如何解毒,如何熬藥去了。
太醫退了下去,南耀羽轉身就往中廳過去,唐淺淺也跟著過去。
兩人在中廳坐定,很快,香風徐徐,一眾美人兒走了進來。
這會兒,就是守在外面的昭訓,也知道剛才太子動怒了。
衣衫窸窣聲聲,幾個人幾乎同時跪倒。
南耀羽道,「都起來吧!」
「是!」
她們應聲,聲音也壓得很低,顯然是不敢惹南耀羽再惱怒。
然後,分別立在一旁。
南耀羽淡淡的掃了眼,看向唐淺淺,「太子妃怎麼看?」
陡然發冷的聲音,讓唐淺淺的手腳都有些發涼。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害怕還是什麼——其實這種事情,甚是更陰險的各種可能,早在那些美人兒還沒有進府的時候,她就想到了。畢竟看過的那些宮心計什麼的太多。可沒想到先中毒的不是她這個「受寵」的,而是劉承微。只是在听到劉承微病重,她又看出來顯然是中毒之後,她又後悔自己怎麼就一時糊涂。
劉承微雖沒有受寵,可這幾天她攤上的事情有點兒多,而且這些事情,要是她沒看錯,差不多就是身邊的這個男人折騰的。劉承微的父親劉侍郎能將功折罪,肯定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而某些人因為劉侍郎說的那些,就要想辦法讓劉侍郎閉嘴。所以先有劉侍郎中毒,然後又攤到了劉承微的身上。
她也是事先給劉承微打了預防針,幾次要劉承微小心的照顧好自己的身子,而她也囑咐春曉把莊怡園的事情先告訴她,可她還是沒能阻止得了劉承微中毒的下場。
饒是她以為自己有幾分聰明,可在看到劉承微中毒之後,她也自責。
不管劉承微和某人到底有沒有什麼關系,現在她是太子妃,手里掌管著太子府上上下下的事情,不管發生了什麼是都和她月兌不開關系。所以這首當其沖的就是她的過錯。
到底是她不知不覺變得呆傻了,只是她自責,失誤是一方面,身邊的這個人冷然相對則是另外一方面。
從听到劉承微病重之後,他就直接到了這里,不止立刻吩咐了兩名太醫前來診治,且一怒之下還把府中所有的女眷都給喊了過來,在這邊等著。在太醫診斷的時候,一言不發,周身冷沉深凝的好像冰凍三尺。
要不是她知道他這陣子都基本上陪在她身邊,他的那個臨幸記錄上也沒有標著劉承微的名字,她幾乎都要以為他和劉承微才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了。
所以,這一切是他在做戲,還是什麼?
唐淺淺很想努力的想出其中的可能,可他已經發問了,她也只能回答。
她扯了扯嘴角,狠狠的緊了緊頭皮才讓自己鎮定下來,
「臣妾以為先要嚴查劉承微的飲食起居,看有沒有罔顧大意的地方,還有劉承微身邊的侍婢隨從,都要嚴查,是否相識陌生之人,是否對主子懷有二心,或被什麼人收買。而不止是如此,臣妾以為太子府中上下都要徹查……」
唐淺淺努力的想要自己表現的緊張,可話音未落,南耀羽清冷的聲音已經冒出來,「本宮以為先要徹查的就是太子妃!」
唐淺淺一懵,陡然覺得頭頂上似乎有什麼東西猛地響起來,敲的她的腦門嗡嗡作響。
他在說什麼?
「太子妃身兼太子府上下之權,雖身懷有孕,可太子妃之聰穎便是父皇也稱贊有加,所以府中大小,自然也不在話下!可結果呢?還是出了此等事情!」
南耀羽冷淡的看著唐淺淺,「所以,太子妃要說的,應該不僅僅只是如此吧……」
嘶——
唐淺淺閉了閉眼。
就算是做戲,他這些話也未免太傷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在做戲,還是另有別的什麼原因?
唐淺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站在兩側的盧良媛還有唐嫣然的身上看過去,她們兩人低垂著頭,就她的角度也只能看到半邊面容。
她莫約的覺得自己不應該去看她們兩個,可就是控制不住。而且不止是看過去,甚至還精細的留意她們臉上丁點兒的神情。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這舉動很好笑,就要收回目光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唐嫣然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
驀然間,心里頭的某處崩然裂出了點兒縫隙。
唐淺淺收回目光,她起身,沖著南耀羽坐著的方向,盈盈一拜,「臣妾請太子收回臣妾太子府上下管轄之權!等劉承微醒來之後,臣妾自請禁足三月,以贖臣妾之罪!」
她的話說完,四周一陣輕微的抽氣聲傳來。
頭頂上銳利的目光更好像盯得她的身上透出兩個窟窿。
唐淺淺只能當作不知,穩穩的維持著跪拜的姿勢。
不知道是過了一會兒,還是轉瞬,唐淺淺也好像有點兒弄不清楚時候,只覺得胳膊上熟悉的一沉,她已經被人給扶了起來。
扶她的不是旁人,是半個時辰之前還和她在一起縈縈細語的男人。
此刻,明亮的宮燈之下,他的嘴角帶著一彎說不清是冷笑還是淺笑的弧度,幽深的眼楮里也含上了說不清的神色,就在一眾美人兒的矚目之下,他唇瓣輕扯,「好,既然太子妃如此明理,本宮若是不允,豈不是顯得本宮罔顧宮規了!?」
隨後,南耀羽轉頭掃向在場的一眾美人兒,眸子里赫然多了幾分清冷,「既然太子妃都自請罪責,你們又怎麼能安然無恙?」
「劉承微是本宮的女人,本宮絕不容許旁人暗害,在沒有徹查真凶之前,全部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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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寢宮。
唐淺淺躺靠在軟塌上,遙遙的盯著桌幾上微微晃動的宮燈愣神。
侍奉在側的桃紅的小心的上前幾步,「太子妃,該休息了!」
唐淺淺擺了擺手,「下去吧……」
桃紅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一旁過來的桃香攔住她,搖了搖頭。
若是因為旁人,太子妃不想休息,或她們還能說幾句開解,可因為太子殿下,她們又是怎麼能置喙的!
桃紅無奈,也只能和桃香一起站在屏風之外,小心的瞧著唐淺淺,遠遠的護著,也就是了。
听著身邊沒有了小心盯著她的身影,唐淺淺閉上眼楮,耳邊半個時辰之前,春曉告訴她的小道兒消息拂耳而過。
太子府上下的美人兒都被禁足不假,可她這個太子妃的管理之權也確實的挪到了盧湛箐的手里。據說,盧湛箐在回去清風齋的路上,唇角已經是笑意微動。
哈!
她就不信盧湛箐不知道府中有她的人。
她就不信盧湛箐唇角的那抹笑意不是在示威得意。
只是即便她明知道如此,又能如何!
在劉承微中毒一案來看,得利的只有盧湛箐。
所以,那個人看似在為劉承微鳴不平,實際上卻是為了那位盧湛箐,盧良媛。
好!
好一個聲東擊西,完全就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倒是她先還以為唐嫣然或者會有些好處,而實際上就是個炮灰的命!
唐淺淺閉著眼楮,伸手在身邊模了模,凸起的盒子就在她的手邊。
……這個盒子是他今兒送給她的。
捏著盒子的手指緊了緊,唐淺淺終還是打開盒子。
而在她看到盒子里的那樣東西之後,唐淺淺的嘴角緩緩的扯開一抹幽深的弧度。
她勉強坐起來,拿起桌上的壺,給自己倒了杯溫茶。
隨後,她起身,往寢室的方向走過去。
一直就小心的盯著唐淺淺的桃紅桃香看到她的舉動,趕緊的跟在了她的後面。
唐淺淺也不攔著,徑自前面帶路。
很快,偌大的床鋪顯在她的眼前,唐淺淺看也不看,只往屏風跟前走過去。
她床榻的屏風之上繡制的是花鳥魚蟲,就在屏風左側,牡丹花色當中,一枚偌大的牡丹嫣紅似火。
唐淺淺伸手在牡丹上拂過,手指在按撫過牡丹中間的花蕊之後頓了頓,隨後用力一壓。
而詭異的,那枚牡丹花的花蕊竟被壓了下去。
緊跟在唐淺淺身後的桃紅桃香低呼出聲,趕緊的跟到了唐淺淺身邊,警惕四周。
而就在她們剛趕到唐淺淺身邊,就听著一陣低啞的聲音傳來。
敞開的屏風詭異的緩緩合攏,隨後,在另一側出現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窄門。
桃紅桃香瞪大了眼楮,完全不知所措。
她們不知道,在太子妃寢宮,竟然有這樣的一座密道。
唐淺淺看著那道窄門,自嘲一笑。
好大的一份禮啊!
先前他說什麼來著,說若是她發現了密道,這密道就隨她用來著。現在他把密道送到她跟前,那是不是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這個密道隨她用了?
換句話說,既然這個密道隨她用,那什麼所謂的禁足,就只是他的障眼法了?呃,不對,禁足是她自己主動提出來的。既然如此,他給她這個密道做什麼?讓她盡情的做土拔鼠?還是說……今兒就算是她不說,他也會提的?
陡然,唐淺淺覺得胸口一陣惱意涌上來,先前的那些寒涼顫栗全都化作了滾滾的火紅,直直的沖到她的腦顱上。
唐淺淺轉頭看向身後的桃紅桃香,「你們覺得我和往日里可有什麼不同?」
桃紅一愣,搖頭。
桃香抿了抿唇,「太子妃可是要涼茶?」
唐淺淺嫣然一笑,指了指桃香,「好丫頭,你就先代本宮留下!」
然後,唐淺淺挺身就往密道進去。
桃紅還有些沒反應,桃香趕緊的推了桃紅一把,桃紅幡然,疾步跟了進去。
…………………………
幽幽的夜明珠光在和她的身高差不多高度的密道內蔓延而行。
唐淺淺左右打量著四周,只沿著最寬敞的那條密道前行。
不得不說這密道修的當真精致,幾步遠就有寶石珠玉也黑暗中隱隱發光,且每處拐彎都有一些莫名的記號,尤其鼻端流暢的空氣四通八達。
唐淺淺沒有見過密道,更沒有親自去過密道,所以在看到這密道之余,當真的是驚訝的不可置信。
這密道修建的如斯,難怪那人幾乎每夜里都要來回一次。就當是看著密道里的寶石珠玉也好像是在在看著天上的清空碧野。不是?
唐淺淺輕嘲冷笑,卻在嘴里的笑意從喉嚨里噴出來,又在密道內波折而過之後,唐淺淺前行的步子霍得一頓。
跟在唐淺淺身後的桃紅也幾乎同時幾步緊跟到唐淺淺身後,做出了時刻攔到她身前的姿勢,「小心!」
就在密道之中,輕輕的腳步聲漸漸行近,只是熟悉的氣息已經先一步傳到鼻端。
「淺淺!」似乎是疑問,可听在唐淺淺耳中卻已經是肯定。
桃紅似乎也察覺到了來者何人,腳下悄悄的往後退了半步。
幽暗的光亮之下,一個人影漸漸靠近。
半似閃耀的珠寶華光之下,俊朗的面容半隱半現。
雖看不清容貌,可來者何人,早已經毋容置疑。
「來——」
他抬手,直沖著唐淺淺的方向。
唐淺淺看著他伸出的手,嘴角緊緊的抿到一起。
…………
隱暗的密道之內,對面的女子站在原地,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麼,仍是一貫平和淡然。可南耀羽看著,眼中只微微一縮。
在莊怡園,她眼中霎時的灰敗,辛苦,他盡是看的清楚。
他知道她的聰明,所以才沒有及時告知她實情,只是當看到她臉上的失望情傷之色,才發現自己竟又是料錯了。為不免自己失態,便吩咐桃紅桃香把她送回太子妃寢宮,名為安保她月復中的福兒,實卻是不想再看到她臉上的痛色。
可當他回去房中,坐在軟塌之上,腦中回轉而過的還是她那般茫然失措的眸色。
她在做什麼?
想必此刻她已經明白了他的用心,是越加難過,還是已然放下心安?
若是她並不曾了悟,或便並不配陪在他身邊,只是偏他還是忍不住,步下密道。
……她若明了,那她應該已經看到了他送給她的密道機關圖。
果然,他在密道當中看到了她。
只是此刻,她還是心有不甘!
默默輕嘆一聲,南耀羽沖著唐淺淺又喚了聲,「過來——」
磁性的嗓音輕柔動人,似乎無可抵抗。
唐淺淺抬眸,看著眼前這個在珠寶光華之下,漸漸清晰的面容。
他的眉梢微動,雙目微彎,眼眸深處霧氣氤氳,一暗一明的光亮之下,光華不定。
唐淺淺心頭一震。
是的,他是俊美的,即便當日里她是那般的覺得他黑心無良,可還是因為他異常俊美的容貌所折服,如今,她傾心與他,這樣俊美的容貌與她就更好像是罌粟。
他什麼都不用說,只是站在她的對面,這樣看著她,僅憑著他眉宇間的勾動還有眼波流轉,就足讓她色授魂與,***頓熾。
這個混蛋的美人計!!!
唐淺淺咬著唇,唇齒間的痛意讓她的眼中一泄情明,可下一刻,她還是往前,走到他的面前,只是執意的,她沒有把手握在他的手上。
可她沒有舉動,並不代表他不會動。
就在唐淺淺走到南耀羽面前的一刻,南耀羽低垂下手,握住她的。然後不容分說,拉著她就往來時的路上走回去。
桃紅想要跟過去,南耀羽已經喝道,「你回去!」
桃紅頓住腳步,只是她還沒有回轉腳步,唐淺淺已經喊道,「不要走!」
這公然相悖的命令,讓桃紅一愣,只是緊跟著,桃紅便有了選擇,堅決的跟到南耀羽身後。
南耀羽的嘴角勾出一道不易察覺的笑意,低頭睇了跟在他身側的唐淺淺一眼,腳下的步子卻已經稍稍的慢了下來。
桃紅能察覺到,唐淺淺卻因為胸月復當中隱著的惱意,並不曾察覺。
幾人往前行了一段路,唐淺淺只覺得眼前的密道陡然有些寬,視線也變得些許明亮。
心里頭莫約的知道已經到了盡頭。
只是這里是哪里?
唐淺淺腦袋里剛有這個疑問,身邊的人已經一彎身,隨後唐淺淺腰身一緊,她已經被抱起來。
眼前的路徑被他身上的紋飾所累,什麼都看不到,只覺得擁著她的身子動了幾下,耳中似乎有什麼移動的聲音而來。視線當中就已經是一片明亮。
隨後,她被放了下來,卻是還沒有站穩,眼前的景物也還在迷蒙當中,熟悉的菊香便已經洶涌的壓了過來。
呼吸,瞬間被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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