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情秋殤 陸

作者 ︰ 狐非妖

這幾天,躍安一定又出外了,信差卻在家里頭常見了。每一次信到了爹手里,他就會和慕容峰閉門交談,把侍候的人都叫出去,似乎很神秘。本想從娘那探探口見,她只說她什麼都不知道。看似謹慎的事,爹自然不會告訴我。接下來連續幾天,慕容峰似乎很忙碌,一直在外頭奔波,一直到了天黑才回家,有時到了夜深人靜時才回來。更奇怪的是,那些下人看我的眼神跟之前不一樣,走過他們身邊,我總覺得他們在交頭接耳默默議論著什麼。走到哪,都會覺得有雙眼楮在背後看著我。

種種異狀都是告訴我一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今夜,我打算問個清楚。慕容峰依舊是早出晚未歸。晚飯後,我站在欄桿邊眼巴巴地盯著大門,渴望著他馬上回家,給我一個答案。一直到了夜深時,他還是沒有回來。我依舊不死心地等著。

秋深夜風狂,吹得月桂樹葉沙沙作響,人都不覺打起了噴嚏。嘖 一聲,門開了,他終于回來了。腳步不知使喚地往樓下奔去,到了他面前卻只能巴巴地問一句,「慕容大哥,你回來啦?」

他很驚訝我的出現,愕然地看著我,結巴地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

我點頭,舌頭似乎在此刻打結了,原本想好的話到了嘴邊怎麼都吐不出來。不知為什麼,這些日子他似乎都是故意疏遠我。他側過我身子踏上樓梯,樓梯是木制的,他有力的腳步踏得樓板直發響。我快步跟上,干脆直接堵在他房門口。

「靜秋,你干什麼?回去睡覺吧!」他總是一身西裝,此時雙手插在褲袋里,神色嚴肅,眼光帶著寒光。

我並不害怕,第一次見到便是這樣的目光,我不陌生。他見我不讓,不屑地嘆一口氣又道,「靜秋,我累了,讓開!」

我依舊堵在他面前,咬著牙這才把話說出。「最近你和爹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總是神神秘秘的?」

他看了我許久,一言不發轉身靠向欄桿低著頭。我站在他身邊一直看著他等待著他給我一個答案。半晌,他才說,「這是男人之間的事,你一個婦道人家不需要知道。」他語氣中帶著威嚴。

在以前,如果躍安說相同的話我一定照做。可遇見他起,以前那成套成章的,理所當然的道理漸漸從我的意識里慢慢被否定。確切的話,不知不覺中我開始在乎有關他的一切。

從他眼神中,我看到堅決。那好,這個問題可以暫時擱著。他果真不打算說,只是轉身向房里走去。在他走入房里那一刻,突然間,一股熱泉在眼眶里涌動,背著他淚水順流而下。我哽泣地問,「慕容大哥,這陣子靜秋是有什麼地方做錯了嗎?為什麼你總是不太搭理我?你在疏遠我?」

聞言,他踏入房里的右腳固住,他只是風清雲淡地回道,「沒有。只是事情太忙了。」

「那為什麼不可以告訴我你們在做些什麼?慕容大哥,你也是留過洋的,你應該知道男女是平等的!」最終,我還是糾纏著最原本的問題。

他轉頭,我迅速地擦掉臉上的淚水,強作歡笑。他冷冷地回,「這是我慕容峰的事,不需要你知道。我只能告訴你一點,那就是我感謝你爹為我做的一切。還有,人言可畏。你應該多關心的是躍安,你的未來夫君。」話落,他無情地別過臉入房緊緊地關上門。

人言可畏?這是何意?未來夫君?是啊,我關心太多了,也難道人言可畏。躍安才是我應該關心的人。慕容峰只是一個過客,總有一天他會離去。白靜秋啊白靜秋,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在意些什麼?扶著牆面,只覺得身體沒有了骨架一樣的軟弱,若不是有一面堅硬的牆靠,我一定倒地了。

回到房里,他的外套還在衣架上掛著。我拿下它走到他房前敲響他的門。里面燈火全暗,我依舊敲門,最終他還是開了門。他舉起燭台,深紅的燭光照在他臉上微微泛動,或許是淚水模糊了雙眼,視線里的他是模糊的。我總是忍住掉淚,可它就是不爭氣了滑落。

「還有事嗎?」他冷冷地問。

我直接把外套丟在他懷里,一句不吭便回房了。關上門,靠著門,我終于可以放肆地流淚。這些日子一直過得很壓抑,或許都是我自找的。躍安才是我應該關懷的對象。我在心里暗暗發誓只有在今夜,我的淚是為慕容峰流的,讓它一次性流盡,流盡這些日子以來對他所有莫名其妙的,似友非友的情感。

眼角掃過一抹黑影。是他嗎?是他在門前嗎?他高大的身影映在門上落下一處黑,隔著門窗抬手模著他的臉,臉貼在他的心頭上,淚水狂妄地流。他一動不動,就杵在那。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他說,「靜秋,對不起。我沒有疏遠你。只是我不能和你太親近,你始終是有未婚夫的人。深宅大院人多口雜,說我不要緊,我是男人,我走了他們也會漸漸淡忘曾經有個慕容峰在白家住過。而你不行,我不能讓你時刻受著流言蜚語的困擾。」

他這是在關心我嗎?是在回應我的問題嗎?抹干眼淚,卻仍掩不住紅腫的眼圈。打開門,正好貼在他的懷里,就像剛才那樣貪婪著他的影子般靠著。我沒有後退,讓我真實地貪婪這一會吧,他也沒有躲開。就這樣,我的頭依在他心頭。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問。

抬眸看著他的眼,他點頭道,「嗯。第一次遇見你就給你帶來麻煩,我不想因為我的出現讓別人對你有說三道四的機會。」

「不會的,慕容大哥!」我搖著頭依舊靠著他的心頭。

「我希望你幸福快樂,和躍安平靜地度一生!兩天後,我就會離開這里,回到我屬于自己的世界。到時再不會有人拿你我的事捕風捉影,說三道四!」他說。

我沒有听錯,他說要離開了,就在兩天後。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如暴雨再次傾瀉。我根本沒有立場阻止他即將離去的腳步,頭移開他的心頭,我低著頭再不說一句入屋關上門。我怕再看他一眼,我的淚會為了他淚干,甚至把內心所有要說的話都吐出來。我不能,這樣傷人的事我不能為之,特別是躍安,我不能傷害他。所以,我只有接受慕容峰的離去,然後默默等待婚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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