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古今 違心求親

作者 ︰ 斷橋月

周文賓回了府悄悄往小門進了,自回房卸妝洗漱睡覺。心中裝著事情,也沒睡好,還沒到中午就醒了。

他穿戴齊整走出房去,好友都在苑中喝茶,他走上前笑道︰「老祝,歸田賦與琵琶行拿來!」

「你又不曾與我同去同回!」祝枝山笑道︰「我怎知你究竟有沒有被人識破,歸田賦則可,琵琶行則不可,另外你還須謝我一百兩銀子。」

周文賓皺眉道︰「你又來抵賴!你說我不曾與你同去同回,識破未識破且不提,至多是你未贏我未輸,為何還要謝你一百兩?」

祝枝山不緊不慢道︰「你今早才偷偷模模回來,當我不知麼?那昨夜在何處度過?你一身女裝,難道會宿在哪位男子房中麼?這豈不是早已被人識破,還由得你毫發無損地回來?有人說你回來時面泛桃花,必是昨夜宿在某位佳人閨房之中,不僅同床,而且同被同枕,綿綿細語,你儂我儂。你與人做了一夜露水夫妻,不該謝我?」

眾人大笑起來,周文賓暗贊祝枝山心思細膩,笑道︰「你少胡扯!我怎能揭穿自己?即使與佳人同寢,那也是以禮相待,不敢逾矩,況且人家姑娘既肯與我同床,便未看破我是男扮女裝,否則豈能留我到清早?早已將我趕了出來。」

「未必!未必!」祝枝山笑道,「若是我祝某,人家姑娘不但將我趕將出來,還要請來街坊鄰居來痛罵我這斯文敗類,使我萬劫不復,無所不用其極。但你周老二就不同了,你長得一副俊俏模樣,只需好姐姐好妹妹叫兩聲,人家姑娘便不舍得將你趕出被窩,不僅不趕,還知疼知熱地抱住你相互取暖。」

周文賓笑嘆道︰「你若想抵賴,總有話說,我出門有事,今日失陪了!」

文徵明道︰「逸卿要去何處?我隨你去罷。」

這時周寧過來道︰「公子,禮部員外郎尚大人帶著他公子來了。」

周文賓道︰「我正要去尋他,他倒來得正好!」

他來到前廳,見地上放了一堆紅綢箱子,上前一揖道︰「胭伯駕臨寒舍,小佷未曾遠迎,還乞恕罪。」

「賢佷客氣了,」尚臣明笑道︰「今日不請自來,多有打擾,今次前來,是特為犬子求親而來。」

「哦?」周文賓道︰「但不知尚賢兄看中的是舍下哪一位姑娘?」

周府的姑娘很多,但對方是員外郎之子,所提的自然是千金小姐顧湘月。周文賓裝傻充愣,引得尚家父子一陣心頭不快,尚臣明笑道︰「聞說令妹蘭心蕙質,尚未婚配……」

「舍妹已然許配人家!」周文賓打斷他道︰「配的是小佷好友文衡山,這真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胭伯說是不是?」

尚臣明臉拉得更長了,道︰「文氏清貧如洗,怎配得上尚書千金?為了令妹終身著想,賢佷還是三思地好,切莫耽誤了令妹。」

周文賓不冷不熱道︰「胭伯官居從五品員外郎,文家伯伯乃正四品知府,何來不配一說?況且文氏清貧,但家無再嫁之女,族無雞鳴狗盜之徒,清清白白,家父家母甚是喜歡,舍妹已許文家,便再無轉圜,胭伯還請不必多言。另有,請尚賢兄放我岳母大人回家,並歸還田契,二百兩銀子我可以拿給賢兄。」

他特地說文家無再嫁之女,正是挖苦尚臣明父子。

尚臣明還有一姐,名尚惠芝,早年嫁了一個私塾先生的兒子。她一直期望丈夫金榜題名,誰知那書生赴京趕考途中不慎從馬背跌落下來,摔瘸了腿不說,還錯過了應試。她大失所望,更不想守著一個瘸子過一輩子,因此故意犯七出之條,不僅整日河東獅吼、還喝下打胎藥將月復中的胎兒打掉,逼丈夫寫下休書讓她另嫁。

那書生終于忍無可忍,寫下一紙休書成全了她。

尚臣明雖惱怒女兒丟臉,但也無法,他到處尋找合適的人選,發現徐州知縣卓沖之子卓瀟之才華橫溢,將來必定有出頭之日,便利用職權逼迫卓家娶他女兒。

那卓瀟之是未婚男子,如何肯娶一位再嫁且人品不堪之女,迫于無奈將尚惠芝娶進門,卻放著不管,讓尚惠芝如守活寡。

次年他高中探花,又娶進工部侍郎之女,尚惠芝日子過得苦不堪言,不久後便心灰意冷上吊自盡。

這是尚家丑事,京城人盡皆知。周文賓拿這件事來說,尚臣明登時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尚少芳臉色大變,道︰「她……她……怎會是你未婚妻?」

尚臣明陰沉著臉問兒子︰「怎麼回事?」

周文賓道︰「我未婚妻杜燕婷兩年前將二十畝地典給了令郎開的東門當鋪,用這筆錢開了布店。怎知令郎不時帶人前去店中幫忙,以至門可羅雀,生意寥寥,之後令郎收回了布店,說我未婚妻還欠他五百多兩,這利滾利也未免翻得太風起雲涌了些。胭伯,布店收便收了,令郎還抓了我未來岳母,限我未婚妻一個月內還錢或嫁給他。我實在百思不得其解,令郎既然相中了舍妹,為何又想強佔我未婚妻?今日沒有外人,說說私下里解決也就罷了,若是家父知曉,便不是這回事了,胭伯說是也不是?」

尚臣明臉色鐵青,道︰「賢佷放心,回去我就讓犬子放人歸還田契。孽子,還不走!」

周文賓自又回後園與好友說話,說過此事,祝枝山笑道︰「你還不承認你昨夜與人家姑娘同眠麼?」

周文賓一笑,將李端端周清叫過來,「你們去清湖街將杜燕婷母女接來,幫她處理一下事宜,尚少芳若再惹事,便來報我。」

兩人答應著去了。

顧湘月看李端端走遠,忙道︰「昌谷哥哥,你喜歡端端不?她喜歡你!」

徐禎卿呆若木雞,他想起這幾日來李端端侍候他半點端倪也未顯露出來,她的細心體貼他只以為出于她的本性,半晌紅著臉道︰「端端姑娘麗質清才,確實不可多得,只是……」

周文賓猶豫片刻,道︰「端端的父親是八年前被抄斬的戶部給事中李益,男子斬首,女子官賣。昌谷,端端是好姑娘,只是命不由人,才有這一段不堪過往,你自己好好斟酌,若是無意,切莫誤了她。你定知我一番相勸為何,令尊大人家教嚴謹,他是不會允許你迎娶端端的。」

徐禎卿心情有些沉重,他能理解周文賓對他的提醒,他何嘗沒有這番考慮,嘆了一口氣。

相處幾日以來,李端端溫柔勤快、才華出眾,確實給了他很好的印象,如今知道她心中有他,他便也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情感。

若說毫不在意李端端曾在青樓這一段過往,只是自欺欺人,但他自幼也是執著之人,若是認定了人便不會再更改,此時他已對李端端動了情,一心想的只是父親那邊的難題,並不是李端端的身份。

顧湘月道︰「昌谷哥哥,我讓爹爹母親也收端端作女兒,咱們別告訴你爸爸媽媽端端的經歷,如果你喜歡端端的話。她真的是個好姑娘。」

周文賓皺眉道︰「你把周府當什麼了?不是端端不好,但未必有難題便要以此來解決。」

文徵明也道︰「湘兒,你怎能教昌谷欺瞞家中二老?」

顧湘月賭氣地一人瞪了一眼,拔腿就走。

文徵明看她生氣,想去解釋,回頭看幾位好友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又不好意思去。

「遲些再說罷,至少待科舉過後。」徐禎卿又微微嘆氣。

顧湘月回到房中,委屈得直哭,她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更不是讓徐禎卿惡意地去欺騙父母,周文賓與文徵明卻都來責備她。

竹香不在,她哭了一陣,覺得無趣。自己不由好笑,多大點事,自己哭個不停。

她走到樓台上,竟看到文徵明正站在不遠處小亭中看書,清閑自若。想是忌憚周上達,他想找她說話,卻不敢過來。

看到他拿書的手還裹著繃帶,一霎那她所有的氣都消了,她計較什麼?她愛的,本就是他的樸質善良,與他在一起雖然平淡,但永遠不用費心思去猜去算計,甚至不用去苦心經營,她若不離,他定不棄,她需要的不正是這樣的感情?

她下了樓去,「小書呆,你跟我說實話,你想考狀元麼?」

「你看,這是什麼書?」文徵明翻出封皮,是元代王實甫寫的西廂記!

「我以前從不看此類書,父親也不讓我看,只道盡是婬詞艷曲,那時逸卿勸我一讀,也是為了讓我知曉兩情相悅的樂趣,勸我珍惜于你。如今看來,卻也有趣。我曾經希望金榜題名,倒不為做官,只是讀書人誰不想高中後以文采名揚天下?父親對我也有此期盼。我四人雖有些薄名,但世人皆以功名論才華。子畏鄉試高中頭名解元,我卻一試無成,當時父親還安慰了我一番,父親料定我將來成就,定遠勝子畏。其實我自己心中清楚,子畏之才豈是我可比?只是不敢令父親失望。如今有了你,功名于我,已是淡泊了。三年一次科舉,你若不在意,我應試也無妨,只作消遣罷了,你若盼我做官,我盡力去考便是。」

「傻話!我才不想你做官呢!」顧湘月溫柔地看著他,「做官有什麼好?況且明朝時局動蕩得厲害,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著,才華不是用做官來衡量的,我們後世都知道你們四人,書畫也很值錢……」她一時說得高興說溜了嘴,忙收住了後頭的話。

文徵明一怔,「後世?」

顧湘月笑道︰「總之做官不如山水之樂,我喜歡陪你寫字畫畫,一輩子也不膩!」

她突然想到賈寶玉與林黛玉也曾一起看西廂記,忙一把將文徵明手中的書搶了過來,「不許看,你要學張生翻牆來找我麼?」

文徵明哭笑不得,紅著臉道︰「湘兒,你又胡思亂想!」

顧湘月嘻嘻一笑,「曾經有一男一女一起看這本書,結果那姑娘病死了,那公子娶了別人,不能看!」

文徵明道︰「那又是怎樣一個故事?」

顧湘月想了想,道︰「這男子叫做賈寶玉,也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姐姐還進宮做了貴妃的,家里人多,丫鬟婆子的,熱鬧非常,倒有些似周府這般,後來他來了個妹妹,叫做林黛玉,兩人兩小無猜地相處起來,兩情相悅,只是這林黛玉姑娘病怏怏嬌怯怯的,時常吃藥,又兼之心思太過細膩,多愁善感,心氣又高,動不動就把什麼詩詞悲苦引申到自己的命上去,長輩們雖然憐惜她,卻認為她不適合做賈寶玉的妻子,然後將另外一位精明能干識大體的薛寶釵嫁給了賈寶玉,林黛玉得知這個消息就香消玉殞了。」

文徵明奇道︰「那賈寶玉明明心儀林黛玉,卻為何心甘情願便娶了薛寶釵?難道他自此與那薛姑娘白頭偕老了麼?」

「你還不曉得?」顧湘月笑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戶人家也有難處的,正如文伯伯不讓你娶我一個道理。這故事結局不好,後來遭了難,家道中落,死的死、出家的出家,所以這個故事叫做紅樓夢!」

文徵明喃喃道︰「紅樓夢!這名字當真取得妙!功名利祿,正如黃粱一夢啊!」又微笑道︰「你既忌諱,不看便是!只是一個故事,你卻認真了,閑來多讀四書五經不好麼?」

「呀!」顧湘月扯住他袖子,笑道︰「文郎,我還未過門就管起我來?」

她頭一次叫他「文郎」,他心中又是喜悅又是溫柔,凝視著她微笑道︰「湘兒,我希望你讀四書五經,並不是要求你文采如何,只是怕你看太多這些悲歡離合,容易胡思亂想。」

顧湘月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對了,小書呆,你有沒有什麼三不要?」

文徵明道︰「何謂三不要?」

顧湘月道︰「就比如我吧,不喜歡會賭博耍酒瘋打女人的男子,這樣。」

文徵明老實地搖頭,說道︰「我不會!」

顧湘月忍不住一笑,道︰「那你呢?你討厭什麼樣的女子?」

文徵明從來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他心中並不是沒有底線,但思忖片刻終究不忍說出來,搖了搖頭,道︰「湘兒,我想不出。」

顧湘月想了想,道︰「你是官宦公子,文伯伯要你娶三妻四妾麼?」

「父親不曾說過,」文徵明凝視著她,「湘兒,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今生唯你足矣!」

顧湘月胸中一熱,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含淚笑道︰「我是弱水?我是一瓢弱水?」

她伸手去呵他的癢,他躲閃著笑道︰「切莫如此,讓周伯伯看到,豈不糟糕。」

這時听遠遠地有人說道︰「老爺回來了。」兩人相視一笑,分頭回自己房間去了。

晚飯後,周文賓在書房中與唐寅討論繪畫設色問題,文徵明則在苑中看祝枝山與徐禎卿下棋。

周文賓說道︰「我讓端端替你與衡父收拾了房間出來,今晚不用回客棧了吧?」

唐寅道︰「少時我便隨衡父回客棧去了。」

周文賓道︰「何必呢?你與衡父都住在這里又能如何?」

李端端進來道︰「公子,杜姑娘要當面謝你,正在門外等候。」

周文賓忙走了出去,與杜燕婷一打照面,杜燕婷怔住了,這個俊美蘊藉風度翩翩的尚書公子好生面熟,與他那「表妹」眉目間依稀相似。她忙深施一禮,道︰「多謝公子與令表妹相助,不知令表妹在何處,可容我當面相謝?」

旁邊祝枝山推枰一笑,站起身道︰「小徐,方才你那步棋似真似假,教人作難!杜姑娘,這府中並沒有什麼表小姐,當日與你挑燈卸妝靜夜私語的,正是你面前這位周文賓周二公子。」他說著話,文徵明在身後直扯他衣服,示意他不要說出來,他卻不理睬。

周文賓哪里阻止得住?他本來只想隨意敷衍過去也就是了,誰知祝枝山會當面揭發出來?苑中還有不少丫鬟在整理花木,這種事如何能往外說?

杜燕婷一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回想當夜這公子哥雖然以禮相守,只是自己在他面前月兌衣解帶,又同枕同被,如今這麼多人听了去,還有什麼臉面見人?不由一陣悲憤,轉頭就跑。

「老祝,看你口無遮攔做得好事!」周文賓拔足追了過去,只見杜燕婷拉著一個老太太往府外走,他趕上前去深深一揖,「老伯母,杜姑娘請留步,文賓有內情稟告,非是存心。」

杜母一臉疑問,杜燕婷卻一臉淚痕,賭氣道︰「小女子當不起,公子恩情他日定當相報。我早說過天下烏鴉一般黑,我……我……」

「姑娘切莫著惱,」周文賓看她哭得可憐,暗嘆一聲,又行一禮,道︰「當日未曾道破,一為與老祝打賭不願半途而廢,二為小生一見姑娘便即動情,只恐姑娘視小生為輕薄之徒,自此相距千里,故而不敢挑明。今若姑娘不棄,小生懇請與姑娘共諧連理,只求姑娘與老伯母一句話,小生即刻面見家父求他應允親事。」

他又朝著杜母道︰「老伯母,文賓家中簡單,家父任禮部尚書,家兄任職兵部,已然過世,家中只有家母與家嫂,我今年一十九,尚未婚配,還請伯母答允。」

他求親求得倉促,杜燕婷又羞又驚,說不出話來,但見他態度誠懇,連家世都交待了,不禁低下頭來。

周文賓雖男扮女裝,也只是與好友打賭,況且一夜孤男寡女,他是個守禮君子,對她沒有絲毫侵犯。她心中是千般願意萬般肯,只是不好意思點頭。

杜母卻笑得合不攏嘴,拜一輩子佛也未必能拜個這樣的乘龍快婿來,周文賓才華人品江南皆知,她哪有不滿之理?忙道︰「小女願意,我便沒甚可說的。」

周文賓道︰「姑娘意下如何?我雖為官宦出身,但可在此允諾姑娘,與你成親之後,絕不再娶!」

杜燕婷瞟他一眼,只怕自己若再矜持,當真便錯過了他,含羞地挽住母親的手臂,低聲道︰「全憑母親做主。」

周文賓隨即帶杜家母女去見父親,說明來意,周上達先是氣往上沖,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但外人在場,他也不好說什麼,這時罵兒子,杜家母女面子上也過不去。他看杜燕婷柳眉鳳目,隨口問了幾句,雖是窮人家女兒,卻談吐文雅,明顯是讀過書的。況且兒子一向無心談終身大事,他與妻子都擔心兒子為那曹嵐終身不娶,如今主動來提,他心中是高興的,微笑道︰「雖說犬子行事荒唐,但杜姑娘麗質清才,全是杜夫人教女有方。少時我讓犬子安排將你們送回杭州家中安住,也好給內子做個伴,待春闈過了便辦親事,你們意下如何?」

周文賓搖頭道︰「孩兒要等妹妹嫁了衡山後再辦親事。」

「這是什麼道理?」周上達看著兒子,「你是兄長,理應先湘兒成親為是。」

周文賓笑道︰「按下聘先後,理應妹妹先成親。」

周上達道︰「杜夫人以為如何?」

杜母笑道︰「全憑周大人做主。」

別過父親,周文賓帶著杜燕婷在府中隨意繞了一圈,在花園中他不經意問道︰「杜姑娘,令尊大人呢?」

「休要提他!我沒有父親!」杜燕婷板下臉來,見周文賓一陣驚詫,心頭又柔軟起來,偏過臉去冷冷說道︰「我娘是未婚生下我來,獨自將我養大,你知道了?滿意了?」

周文賓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住,還請姑娘不要見怪。」明明是他自己說的對她一見傾心,這般態度卻極其生分客套,杜燕婷咬了咬牙,道︰「似我這等出身,尋常是說不出口來,你听了若要我走,趁早說,我不是那等不知廉恥之人。」

周文賓苦笑道︰「哎,哎,我哪有嫌棄姑娘的意思?」

說著來到苑中,唐寅等人還在閑聊,顧湘月也在那兒。

听周文賓說這是他未婚妻,一時全呆住了。

半晌,祝枝山道︰「周老二,你這是唱得哪一出?若說償相思債也未免早了些罷?」

周文賓笑道︰「老祝休得胡言亂語!總之我已稟明父親,只待湘兒出嫁之後便辦。」

顧湘月見杜燕婷長得漂亮,性情似乎也溫柔,不由大喜,挽住杜燕婷胳膊笑道︰「未來嫂嫂,不是我吹牛,我這哥哥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沒缺點,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你不會後悔的。」

杜燕婷看顧湘月相貌與周文賓有幾分相似,心想︰當日尚書府廣發請柬收螟蛉義女,大概就是她吧?她很喜歡顧湘月的熱情直率,便報以一笑。

周文賓笑道︰「時候不早了,早些歇息罷,過兩日就是會試,諸位養好精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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