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偉大勝利 第35章 京中生變立回府

作者 ︰ 秦秋

沒了頭發的鄭世子,如同拔了尾巴的雄孔雀,窩在深山潛心修發,自在的山野人,不亦樂乎。♀

而繁華的盛京,卻出了件不得了的大事。

太後病重,為太後沖喜,等不及明年的選秀,太子要選側妃了。一次選兩,誓必立行,勛貴官宦各擇女,不多于三人,按規定時辰入宮待選。

溫氏收到府里傳來的消息,當晚便向玉賢辭行,翌日匆匆踏上回家的行程。

阮大爺和阮二爺早早立在門外,將風塵僕僕的母親迎進了屋。兩人皆是一臉喜色,望著母親欲言又止,溫氏只揮了揮手,讓他們先行退下,她先歇養一晚,有事明日再議。

溫氏至今仍是雲里霧里,怎麼她在山中住了幾日,太子就毫無征兆的要選側妃了。

待到第二日晨間,阮家兄弟把期間發生的朝中大事悉數道來,溫氏蹙著眉頭听了個仔細,心中把緊要概事慢條斯理捋順,方才隱約窺得內里玄機。

重大事情有兩件。

劉貴妃所出二皇子與母家表妹,劉太保嫡長孫女劉寶姿定親,待明年劉寶姿及笄,便擇良辰吉日完婚。

驃騎將軍尹仲由南北上,傾力兩年,追擊流竄反賊匪黨,搗毀賊匪三十余個窩點,終將賊匪八萬余眾頃巢覆滅,斬反賊頭目首,即日拔營凱旋。帝大喜,尹仲回京之日,特詔全城百姓夾道相迎,君民同慶,以慰帝心。

阮智賀曾做過尹仲的副將,對這個小他數歲的昔日上峰贊不絕口。

「此人有帥才,武藝謀略不輸鄭少衡,卻被庶出身份所累,無論職務還是軍功,都遜鄭少衡一籌。若非繳匪主帥鄭少衡意外墜崖,那尹仲恐怕沒這麼快出頭。」

阮智賀更為直接了當,哼道,「若有鄭元帥壓著,他何來出頭之日,怕是一輩子都要低人一等了。」

繼劉太保卸甲退役之後,鄭少衡和尹仲是後起之輩中最優秀的兩名將才。因鄭少衡是國公世子,又是皇後胞妹,論號召力和名氣,數他最盛。♀不到三十歲就因戰功赫赫被今上親筆御封為兵馬大元帥,從此掌管四方兵馬大權,威振天下。伯仲之間,有伯在前,同樣能力卓絕的尹仲只能在鄭少衡麾下當一名威猛大將了。

戰功是武將擢升的最有效,也是最風光的途徑。今上崇文亦尚武,擴張國土版圖的雄心從未止步,只因近年內賊作亂民不潦生,秉著攘外必先安內的原則,今上不得不稍作停歇,除掉內患再展雄圖霸業。

鄭少衡意外殤逝無疑是瑾帝最慘烈的遺憾,北伐之路尚未開啟便痛失主帥,圓夢的強有力臂膀沒了,擴張計劃只能暫時擱置。

瑾帝正值一籌莫展之際,尹仲這場曠日遲久的勝仗更似及時雨,讓瑾帝重新看到了希望。剿匪大捷,意義的重大,可想而知。不僅剿滅了數萬名叛賊,更使瑾帝的萬邦來朝唯我獨尊的強權夢得以延伸。

尹仲,必得大用。

「尹仲的嫡女好像年初就已及笄?」

溫氏思量了許多,半晌才出聲。

阮智賀點頭,笑容卻是意味深長,「這尹仲的女兒定是要進宮,就算做不了正妃,總能封個側妃。」

瑾帝欲重用尹仲,最大的安撫和賞賜便是結親。給他女兒太子側妃的名頭,算是極大的恩召了。

當然,這賜婚啊,明著來不妥當,還得迂回行事,以全體統。

這尹仲雖然立了大功,卻又腦子擰不過彎地犯了大過,功過相抵,便失了賜婚的名頭。若照正常程序走,先不說尹仲的能力,只談他末等伯爵府的庶出身份,與皇家結親是遠遠不夠,上頭多了是公侯嫡嗣壓著,哪有他僭越的份。偏這人又是個一根筋,立下戰功便疾速修書,上奏朝廷為生母請封誥命。

傻了吧唧的武夫,瑾帝恨不能人在跟前把人踹幾腳泄憤。主母安在,怎能給個姨娘請封誥命,還要帶自家庶母出府自立,弄得主母覺得受辱,庶子欺人太甚,險些撞牆喪命。按本朝律例,尹仲罔顧國法家規,公然和抱養他多年的主母較勁,害得主母悲憤尋短見,此番逆行是為大不孝,罰重了,牢獄之災也是他活該。

偏這人不依不饒,人還未到盛京,請封的折子倒是接二連三上稟,仿佛還嫌瑾帝不夠亂似的,火上澆。直到第三封呈上,都察阮的老頭子們坐不住了,封賞的名目未定,彈劾的折子卻是一封又一封。內容大同小異,尹仲好大喜功,有恃無恐,有違綱常考悌,無視律法,恣意行事,不僅難堪大任,還應當給予重罰。

劉太保曾是舉薦尹仲的知遇恩師,就此事的態度,他站在了尹仲的對立面,斥尹仲忘恩負義,養不熟的白眼狼。

尹仲有違禮法,錯在先,卻是瑾帝看重的開路猛將,瑾帝一揮袖,功過相抵,堵住攸攸眾口。

至于沖喜一說,寧太後既非瑾帝嫡母又非他生母,瑾帝倡導仁孝治國,真孝還是借由頭,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所有門清的王孫公侯只知道一個理,這尹將軍要雄起了。

「臨時決定選側妃,門檻又降至史上最低,凡勛貴之家,無論公侯伯子幾等,均可參選,官宦之家則放寬至四品,而且無論嫡庶,都有機會。」

表面看來,稍微體面點的家族都有資格送女入宮,都有可能成為太子側妃,運氣好的在正妃進門前生下長子,運氣更好的長子踢掉嫡子,或是側妃扶正,光宗耀祖,成為顯貴的國戚大族。

其實,選出來的只有一個,另一個恐怕早已內定。尹仲犯了眾怒,明里不能封賞,以另外一種形式補償,瑾帝很會收買人心。只是,自古帝王最忌功高蓋主,等到帝王宏願達成,尹家恐怕也就到頭了。

索性一個太子側妃名頭,瑾帝舍得,也給得起。

溫氏只細細琢磨揣測,個中利害也就分析出來了。阮氏兄弟朝母親拱了拱手,由衷欽佩,「母親洞若燭火,心如明鏡,兒子自愧不如。」

溫氏從來就不是驕傲自滿的人,她笑著擺擺手,「我只是比你們多活那麼些年,恰好又參透了那麼些事,自以為是地做了那麼些決定。如今才發現,沒有底氣的官家光靠守成,守得了這一代,卻維系不到下一代。我們做不到中立,只能選擇贏面大的莊家。」只要太子不出錯,哪怕只是守成,沒有卓越能力,這皇位也是穩穩當當的。

「一家最多可報三人,府里正好三個嫡姑娘,實在是好,好,」阮智慶拍拍身旁的弟弟,哈哈大笑,「老弟啊,我這佔了兩個名額,贏面比你大。」

阮智賀似是不屑,又似不以為意,只哼了聲道,「人不在多,而在精。況且,母親尚未定奪,兄長莫要高興得太早。」

溫氏稍作沉思,便堅定道,「三娘和四娘年歲尚淺,被選中的可能小,四娘性子太活潑,進宮未必是好事。還是讓三娘去罷,開開眼界長長見識。她心思細,遇到事,還能幫兩個嫡姐出主意。」

阮智慶原本開朗的面色立刻垮下來,又去拍弟弟的肩頭,「還是你有本事,生了個讓母親看重的閨女。」

阮智賀臉上掛笑,浮光掠影般一閃而過,微皺著眉頭,內心越發起伏。

當晚,溫氏將三個孫女叫到上房進行了一番長談。

阮琳瑜太傲,但身份有限,進了宮什麼都不是,伏低做小,擺正態度,收斂倨傲,免得惹惱了貴人還不自知。

阮琳玢知分寸懂進退,溫氏對她較為放心,言談之中對她寄予重望,上有姐要顧,下有妹要護,阮琳玢需多費點神,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最後是琳瑯,溫氏只一句話,勿藏拙,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過于刻意,反倒弄巧成拙。

琳瑯將祖母的叮囑說給裴氏听,裴氏笑了笑,道,「宮里的娘娘都是人精,你那點伎倆不夠看。過度扮丑,惹主子們不高興了,反倒覺得態度敷衍,不尊皇室,到時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你只記得順其自然,該有的體面莊重做到位,中規中矩,隨大流,保管錯不了。」

裴氏有事說事,道理一套一套,說得琳瑯一愣一愣,愣了片刻,手托腮,惆悵冒出一句,「姨娘,我還是怕。」

「怕就好,怕才會小心,就怕你不怕。」

裴氏欲給女兒一根定海神針,穩她心神,便干脆直白告訴她。不要擔憂,選不上的,說是為太後祈福,廣布恩澤,其實就是個幌子,禮法律規都是皇家批準了才算,嫡庶分明了上千年,他還能自己打自己的臉,破了這規矩不成。那麼多人參選,光是嫡女就夠挑了,庶女就是去打醬油的。表現得好,娘娘高興了,最多給你個上不了皇家玉牒的小妾抬舉一下,至于側妃,哼哼,不要想太多,你只有眼熱的份。

琳瑯崇拜看向裴氏,大贊,「姨娘見解果然精僻,那麼,我為何要去,僧多粥少,會被踩死的。」

裴氏輕輕一笑,眉梢兒上挑,笑得格外精分,「見多了世面,你才長得大。見識了真正的血雨腥風,後院里的那些小打小鬧,你就不覺得驚悚了。」

可是姨娘,單單只看著你的笑容,我就能想象後宮有多驚悚了。你不用說得這麼直白,我臨陣退縮可不可以。

這晚阮智賀在裴氏房里過夜,裴氏提點完琳瑯就匆忙回房了。

難得沒有滾床單,也沒有一上來就閉上眼楮各睡各,阮智賀用他那自詡風流有神的小眼楮反復探看裴氏,似深思,似猶疑。

裴氏忍住罵爹的沖動,端起明艷艷的笑容,嬌軟軟道,「老爺怎的一直看著妾,妾臉上難道還能生花。」

阮智賀也不接話,只顧自沉思,遲疑又遲疑,道,「要不三娘就別進宮了,她一個庶女,規矩沒學好,冒犯了貴人可就不妙了。」

你個老混蛋規矩就好了,裴氏忍下罵外祖的沖動,溫柔小意的微笑,「三娘的規矩極好,太夫人贊過好幾次,老爺難道還不相信太夫人的眼光。」一句話堵死你,敢質疑拉拔你長大的親娘,老不要臉的不孝子。

提到溫氏,阮智賀張了張嘴,對這個守寡多年管家有方的老母親實在挑不出刺,終是什麼話都沒說,蓋上被子蒙頭大睡。

阮琳珠不用進宮,賈氏虛驚一場,總算松了口氣,拍著胸脯,「她連縣主都敢頂,若踫到脾氣更大的公主,我怕是送了她進宮,就見不到人回來了。」

「母親言重了,妹妹那是天真無垢,沒準還能得皇後娘娘的親眼。」

阮琳玢就是那麼中听,無時無刻不在展現一種博愛的情懷。

賈氏笑了笑,不置可否,「不遭冷眼我就該阿彌佗佛了,反正人選已定,沒她就好,我也不糾結了。倒是你,我反倒沒那麼多憂慮。你本就是小有名氣的名媛閨秀,其實道理都是那些,我再教你些禮數。往常外出都是我帶著你,這回獨你一人面對,凡事多留個心眼,千萬不要被人害了去。」

阮琳玢笑著點頭,縮在賈氏膝頭,眸中流光盡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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