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選側妃,正正經經辦起來也算小有規模了。♀只是事出突然,借了個沖喜的由頭,所以一切從簡,首先,驗身那一套就免了,畢竟不是嚴格意義上的選秀。當然,走一下過場還是小有必要的,撩起手臂讓姑姑們看看守宮砂,證明你是個清白的姑娘就行了。
容華宮外的大場子里站滿了人,遠遠望過去,少說也有四五百號人,一排一排規規矩矩站好,如整裝待發的士兵,隨時等候檢閱,可終究是一群雲英未嫁的在室女,真要做到安安靜靜全程老實也難。
這不,等久了,站麻了,委屈了,一個人動了,周圍的人也開始動了。當然,大動是不敢的,最多就是前後左右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相互打量,打量完了,找到第一印象還不錯,覺得可以交流的人,于是清了清嗓子,放低聲音攀談起來。交頭接耳小聲細碎,蒼蠅蚊蚋,嗡嗡聲此起彼伏。
阮家三姐妹排在一起,按年齡從大到小站開,阮琳瑜目不斜視,雖是垂著眸子,下巴依舊小幅度向上揚起。
阮琳玢也是安安分分站著,旁邊有人搭話,她僅是側首沖那人微微一笑,表示了友好便依舊規規矩矩垂首等候。謹慎的人,無論身處何地,都能保持冷靜自持。
阮琳瑯覺得自己就跟姨娘說的一樣,是來打醬油的。見世面,練膽子,玩低調,修道行。
她以她眼尾能掃到的角度最大範圍地觀察身邊人,眾人表情各不相同,有的看起來輕松自如,有的神情緊繃,端得認真無比,還有的則是面有輕愁憂色,也有羞羞怯怯的,唇邊一抹惹人憐的淺笑,這是還沒上台就已經拉開了架勢。
琳瑯開始為這些姑娘們愁了,幾百號人,就為了那兩個名額,真正百里挑二。這還只是個起頭,未來如何發展,真就說不清道不明了。總歸不會一帆風順,波折是必定的。
驗胳膊的姑姑板著容顏,不苟言笑。琳瑯也老老實實,不發一言,任由她拉了胳膊,瞄了又瞄,踫了又踫,確定真偽。
所有的驗下來,一個大早晨也就沒了,驗完的人站到一處,等候領隊的姑姑發話。
到了正午時分,日頭高高掛。琳瑯模模饑腸轆轆的月復部,但覺滿月復牢騷,早間天沒亮就被人抬著進了宮,秋水塞了幾塊糕點讓她在路上吃。這站了小半天,疲憊,困頓的情緒襲來,肚子也開始小小抗議了。
「咕咕,咕咕——」
琳瑯耳朵尖尖,听個分明,這聲音不是自己肚子發出的,節奏不一樣。這一聲又一聲,此起彼伏,都是身邊的人。因著人多,挨在一起,听得很清楚。包括,琳瑯抬頭,看到阮琳玢明晃晃的後腦勺。琳瑯偷笑,端莊優雅,似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阮二姑娘,兩袖交疊,多麼文雅的舉止,其實是遮掩月復部,試圖掩住不爭氣咕咕叫喚的肚子。
越掩飾越無力。不過掩耳盜鈴罷了。
估計八成以上的閨秀們都在埋怨,這些沒腦子的姑姑們,做事太不體貼周到了,就是待客也要準備上茶點,何況她們是來選太子側妃,今後就是這些宮人們的主子了。侍候主子如此不盡心,真該好好罰罰。
容華宮是專門給秀女住的宮殿,此次太子側妃候選也都住在這個宮殿里。容華宮算不上大,至少在皇城里面只是個小個頭,偏偏小個頭的殿宇要容納最多數量的人,所以住房方面相當緊湊了。♀因著只是選側妃,規模比之秀女參選小多了,秀女人數多的時候,據聞一個房間要住個十來人才夠用。
這次人算少的,一間房住六個人,饒是如此,大多姑娘們心中仍是不滿意的。
試想想,無論大官小官,無論嫡出庶出,在家里都是獨居一屋,丫鬟們圍繞服侍,哪有和幾個陌生人同住的時候。何況,洗漱穿衣都要自己動手,宮女送上的熱水都是按時按量,先到先得的原則。
你起晚了,或是手腳慢了,別人多用了,把你那份用光了,你除了生悶氣,還能如何。總不能不要面子的吵起來打起來罷,動嘴還好,關起門吵吵,只要別太難看尚能蒙混過關,真動起手來,姑姑們毫不留情,把你趕出宮都算從輕發落。
然而,幾個嬌滴滴的大姑娘住在一起,都是養尊處優的主,這住一天還好,住個兩三天,甚至更久,總要發生狀況的。
琳瑯屋里的七個人,除開她和阮琳瑜,還有五個,分別是吏部尚書的庶孫女,大理寺卿嫡次女,光祿寺少卿嫡長女,詹士府詹士庶女。說來,身份相差不大,最高的那位吏部尚書孫女只是庶女,真要比較,倒不如三品大理寺卿的嫡女體面。可偏偏這位庶出孫女脾氣最大,仗著自己的祖父是二品大員,那眼楮長在頭頂,心氣比天還高。庶女何苦為難庶女,但這位名喚張馨巧的姑娘娃就喜歡為難庶女,屋里的兩個庶女都是三品官家出身,除了琳瑯就是詹士府家的喬玉然。
張馨巧就沒勤快的時候,要洗漱了就開始磨磨唧唧,說自己沒力氣,提不動水壺,提不動面盆,提不動腿,反正就是各種提不動。起初張馨巧見琳瑯和她床鋪近,便指揮著琳瑯幫她打水端盆,這就好比懶貓遇到狐狸,狐狸賊精著了,最會耍滑避難。
琳瑯的絕招就是不聞不問,懶洋洋伸個腰,迷蒙雙眼,半醒不醒,雙眼無神的看著張馨巧,「啊,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沒听清楚。」
張馨巧沒指揮成琳瑯,反倒被琳瑯氣個半死,這樣過了幾回招,張馨巧也就過過嘴皮子把琳瑯損一遍。真要有什麼,張馨巧還就只是個紙老虎,真不敢有什麼。
琳瑯就是抓住她這點,把她的話不當一回事,自己過自己的,自在的很,隨遇而安,盡量讓自己順心。
琳瑯指揮不成,張馨巧只能舍近求遠,換目標了,詹士府詹士庶女喬玉然就比琳瑯听話多了。張馨巧一個手勢比劃,喬玉然立馬乖乖行動,合著一個任勞任怨的楷模。
張馨巧的跋扈作風,屋里沒一個看得慣。但現下為著同一個目標,都是競爭對手,沒必要為對手出頭,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唯有琳瑯,是真正看不過眼,想打抱不平,悄悄找喬玉然談過兩次。結果人家只是清清淡淡一笑,搖搖頭,一點都不在意。
「沒事,在家做慣了。」
琳瑯傻眼,這都是官家小姐,就算是庶女,也斷沒有在家伺候人的道理啊。詢問之下,琳瑯才大致了解到情況。
這喬玉然是家里庶出ど女,上頭有個庶女姐姐壓著。因著嫡母沒有女兒,庶姐又頗為圓滑,嘴巴兒甜,討人歡心,嫡母一個高興,就把她收到自己名下,當做嫡女教養。
原本沒有嫡女,這一下子庶女轉正了,內心膨脹無比,真把自個兒當回事了。兩姐妹相差不大,姐姐覺得自己沒必要照佛一個庶出的妹妹,便開始拿喬了,優越感大大提升,使喚妹妹猶如使喚丫鬟般自如。喬玉然又是個老實巴交的小姑娘,覺得姐姐被主母養在名下,身份比她高了,指使她做事也是應該的。就算平常吃了點苦頭,喬玉然也就私下躲在被子里哭哭,擦干了眼淚,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
琳瑯听完故事,內心涌起無力感,她能說什麼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都是自己作的。如果喬玉然嘴巴甜點,也去討好嫡母,沒準嫡母發高興了,也把她養在名下,這樣身份就平等了,相安無事了。
幸好這位招人厭的姐姐一年前就出嫁了,喬玉然月兌離了苦海,但長久受壓迫,奴性已經養成,要她一下子改過來,估計難,太難。
琳瑯也不便多說什麼,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貿然攙和,硬要扭轉喬玉然的奴性,要是沒有扭轉過來,反倒把人給帶歪了,更加有口難辯。
喬玉然透明人似的,心思單純,有什麼說什麼,許是也覺得琳瑯友善,倒是把琳瑯當閨蜜看待。凡是心里委屈了,在其他姑娘那里受了氣,也不憋著自己難受了,喬玉然找到琳瑯,琳瑯巧舌能言,小小幽默一把,總能引得喬玉然再度開懷。
琳瑯總是坐到喬玉然床鋪邊,兩人手舞足蹈,又樂又笑。弄得旁邊的大理寺卿嫡次女鄧嬌嬌眼熱了,兩人說什麼呢,怎就那樣開心。
張馨巧誰也不搭理,獨成一派。阮琳瑜和光祿寺少卿嫡長女成了二人小組織,鄧嬌嬌落單了,一個人無聊的絞帕子,看哪都不順眼。
屋里就屬琳瑯和喬玉然最和氣,另外三個人,一個仗著祖父是大官,另兩個則都是家里嫡長女,自以為金貴,拽的二五八萬似的,鄧嬌嬌是不想理,也懶得理。
但一個人好沒意思,寂寞了連說話的人都沒有。拉不下面子的鄧嬌嬌在住進來的第三天,終于決定不要面子了,主動找琳瑯搭腔。
「我和你們一起玩,好不好。」
鄧嬌嬌眨了眨大眼楮,巴掌般的臉盤,眼楮又大又圓,很是機靈俏皮。都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是好玩新奇的時候,想找個能玩到一起的小伙伴,說說笑笑,快活無比。
許是心性相投,琳瑯對這個率真的嫡女很有好感,不一會兒就說笑到一塊去了。
光祿寺少卿嫡長女輕飄飄往琳瑯那頭瞅過一眼,眉笑顏不笑,說話陰陽怪氣,「嫡女和庶女玩到一起,也不知道她是太有腦子,還是沒腦子。」
阮琳瑜笑笑,不發話,只是瞟向琳瑯時眼底一閃而過的蔑視,暴漏了內心的想法。都是丑角,當然能玩到一起,因為她們始終成為不了正旦。
張馨巧卻把阮琳瑜那不經意的一瞥正巧看個正著,心道,這也是個心口不一的假人。張馨巧是覺得自己身份最高貴,就算是庶出,那也是二品官家所出,在座的都不是她的對手。
有人的地方,尤其是人多的地方,又是明爭暗斗的場合,從來都不缺戲。因為做戲的人太多,往往你辨不清真假,假的人太多,你真著真著,真不過她們,也就和她們一起假了。
琳瑯覺得自己還算運氣,這趟沒白來,一下子結交了兩個趣味相投的好姐妹。等回到府邸,可得和姨娘好好炫耀。
鄧嬌嬌和家里的庶女們說不上話,卻和琳瑯十分投緣,覺得琳瑯和一般的庶女不一樣,很風趣很幽默。同她交流,你不覺得無聊,反倒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愉快。
說實話,若不是有琳瑯在中間協調,估計鄧嬌嬌是看不上喬玉然。喬玉然太怯弱,第一眼不會讓人產生好印象,所以更不會去看第二眼。接觸久了,鄧嬌嬌除了覺得喬玉然逆來順受了點,其實也還好。有時候,鄧嬌嬌看到張馨巧使喚喬玉然使喚得過分,一時氣性上來,也會義正言辭斥責張馨巧。
張馨巧最受不得氣,和鄧嬌嬌爭執起來,鄧嬌嬌有琳瑯幫腔,二比一,張馨巧鮮少能佔到便宜。另外的一組團體,阮琳瑜她們干看熱鬧,巴不得鬧得越大越好,把四個人通通趕出宮,增加她們倆的中選可能。
鄧嬌嬌是個直腸子,倔脾氣,說起人管你是友還是敵,喬玉然的窩囊讓她很是憤慨。
「你說你現在是家里唯一的女兒了,就算是庶出又如何,把父親哄住了,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我家那個庶妹妹,可比你乖巧多了,我父親拿她當寶似的。鄧明珠,鄧明珠,听听這名字,還真當寶貝明珠一樣捧著呢。我這嬌嬌女,在父親眼里就一個嬌嬌女,取名也是隨意敷衍。只要能得父親寵愛,管她嫡出庶出,照樣活得快樂。」
鄧嬌嬌是有切膚之痛,要不是庶妹年紀小,這次進宮的恐怕就是庶妹,而不是她了。她是吃夠了庶妹的苦,心目中的庶妹形象都是刁鑽討巧,陽奉陰違的。這次踫到喬玉然這麼個表里如一的苦女奇葩,鄧嬌嬌說不上心里感受了,比自己受了委屈還憋屈。
琳瑯則在中間和稀泥,打圓場,熱熱鬧鬧,這日子也不算太難過。她們一群人就這麼被扔在容華宮,除了一日兩餐按時送上,還有茶點熱水,也有專門的宮女帶過來,負責照看她們的姑姑最多一天來看個一次,找每個人私下談談心說說話。然後。一天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眾人心里都揣著一只忐忑不安的兔子,怎麼過了五天,皇後娘娘也不派人過來傳旨召見她們。就這樣把她們晾在宮里面,晾得她們一天比一天焦躁,一天比一天不安。到底要怎麼選,好歹給個準信啊,感覺韶華就要這樣被晾過去了,無比煩悶。
就在大家越來越沉不住氣的第六天,琳瑯大清早起床,听得隔壁屋子響起驚恐的大叫。
「死人了,死人了。」
琳瑯嚇得一哆嗦,而其余還在酣睡的,快要醒了的閨秀們,也被這驚天動地的集體尖叫聲驚醒了。眾人迅速爬起來,穿戴好衣物,也不敢出門探看,只乖乖蜷縮在自己位子上,等待後續。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負責照料她們的榮姑姑來了,一個一個把她們帶走,帶到側殿的暗房問話。
阮琳瑜回來,接著是琳瑯,琳瑯朝嫡姐看了一眼,阮琳瑜顯然驚魂未定,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琳瑯搖搖頭,沒有默契的姐妹,做不到互相照佛,就算到了深宮,祖母的期許也是難以實現。
四面都是牆,沒有多余擺設,僅一張桌兩把凳,姑姑和琳瑯面對面而坐。桌上一盞琉璃燈,珠光璀璨,琳瑯呆呆望著,只覺有些閃人眼。
榮姑姑問一句,琳瑯答一句。有什麼回什麼,老老實實,她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能憑本能行事了。
榮姑姑不動聲色打量琳瑯,這姑娘一雙桃花眼生的極為靈動,就是表情呆滯了點,許是被早晨的尖叫嚇到了。其實她也知道問不出什麼,這些姑娘都很老實呆在屋里,沒有出門,她只是例行公事,問清楚了,也好向上頭交差。
不過一刻鐘,榮姑姑讓琳瑯回去了。等到六個人全部問完,都回了屋,姑娘們才算如夢初醒,雲里霧里,一頭霧水的她們你看我,我看你,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是鬧的哪一出,出人命了嗎。
還是鄧嬌嬌活躍,隔壁屋有她認識的人,她探頭望向門外,見姑姑和宮女們都走了,這才顛顛跑到隔壁屋里。
鄧嬌嬌進不去,因為房門被封鎖了,屋里的閨秀們都被轉移到了別的屋子里。鄧嬌嬌費了番功夫,總算問到小姐妹的住處,她的小姐妹顯然受了很大的驚嚇,過去了大半天,仍舊恐懼到回不過神來。緩了好一陣,小姐妹才哆嗦著身子,顫顫抖抖,語無倫次把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鄧嬌嬌得到消息,安慰她一番,也就回屋去了。
果然是死了人,而且此人身份不低,是太子太保家的嫡女,也是正二品官員唯一選送的嫡女林華清。通常正二品以上的官家嫡女,都是用來給太子或是各皇子指來做正妃的。
這次主要的群體是三四品官家小姐,還有二三等侯伯家的女兒,突然冒出個鶴立雞群的,又是太子太保,太子身邊的近臣。林華清的當選率,在眾人心目中,無疑是最高的。正是高過了頭,太出彩,反倒更容易出現危險。林華清命歹勢,估計沒有躲過敵人的暗箭,這還沒見到皇後的面就一命嗚呼。
鄧嬌嬌說得神乎其神,喬玉然抓住小手,怕的听不下去,干脆捂了耳朵,耳不听為清。琳瑯則情緒復雜得多,這才第六天就鬧出人命了。
都是養在深閨的嬌小姐,誰敢膽大包天做出殺人的惡行,也太明目張膽了,還做得讓人無跡可查。恐怕,事情沒有想象中的簡單,憑一個人的力量很難辦到。沒準,宮里有內應。
琳瑯能想到的,宮里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宮人豈能想不到。
事情一出,統管此次選妃事宜的老嬤嬤就匆匆封鎖了屋子,把死者的衣物裹了個干淨,到皇後宮中回稟。
太子姜崇彥正陪著母親說話,陡然听聞此事,眯起漂亮的琥珀眼,頗為苦惱的皺了皺眉頭,「這樣的噩耗,叫林師傅如何接受。女兒送到宮里沒幾天,就出了狀況。」
姜崇彥癱倒在榻上,重重嘆了口氣,只道,「唉,要兒子說,這側妃就別選了,反正母後有了心儀對象。招了這麼多人進來,還不曉得要枉送幾人性命。」
皇後拍拍兒子的嘴,嗔罵,「叫你這張嬉皮嘴,亂說話。你小舅舅那套,好的不學,專挑壞的。」
姜崇彥無奈聳肩,「兒子話雖渾,卻是正解。瞧瞧這林小姐,死的不明不白,證據還找不著。林師傅那邊,如何去說。死的不是阿貓阿狗,就算是天家,也該給他們林家一個說法。」
姜崇彥能考慮到的,皇後又如何考慮不到。皇後捏了捏手心,鳳眸一眯,話語凜然,道,「這些作祟的鬼魅,竟敢在皇宮內院動手,此事,必然不能善了。」
「是啊,不能善了。出了這檔子事,恐怕一時半會了解不得了。」
姜崇彥起身,伸了伸懶腰,沖自家母後笑了笑,「母後先忙著,我去找小舅舅了。等把小舅舅尋回來,我的側妃應該也選出來了,母後辛苦,等兒子回來,再好好感謝。」
姜崇彥沖皇後行了行禮,也未等皇後叫起來,就撢了撢衣袖,大搖大擺出去了。
皇後搖搖頭,無奈又無語。這孩子把他小舅舅那套學了個十成十,這般不著調,她是有心卻無力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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