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門姝女 章二十一︰壓枕

作者 ︰ 溫子

「你小子,要見到你可真不容易。♀」大公子捶了少年一下。

少年微笑著向常榮侯夫人作揖後方才對大公子道,「小弟只是暫住師府,倒不似大哥日夜守護嫂子,怕是連出門的路都忘了?」

「你個臭小子!倒是學會調笑大哥了。」大公子佯裝怒道。

少年也不在意,倒是朝著大公子身側的女人拱了拱手,「還沒來得及恭喜大哥大嫂呢!許多日沒回府,嫂嫂一切安好?」

女人見著少年也是一陣恍惚,本想著自己的夫婿已經是俊美的人物了,卻不想這小叔子雖說年紀不大卻是如此這般俊俏,一時有些愣神,很快便恢復過來朝著少年福了福身,「有勞小叔掛記。妾身一切都好。」

少年笑著看了女人一眼,卻是一步跨到那啞婆子身邊,轉頭對著常榮侯夫人道,「我見著這玩偶雖說缺了肚子,卻著實做功精致,母親,這玩偶我要了。」說著更是一把從啞婆婆手中拔出那玩偶,並伸手彈了彈那木偶肚子上的半根斷針。

「胡鬧!」常榮侯夫人氣怒。「那等子髒東西可是要毀了去的,怎能留著?」

「母親卻不知道,兒最是不信這個的。這不是握在兒手里麼,還怕它咒了誰不成?」少年笑著轉身,也不管常榮侯夫人氣的胸膛起伏,「兒今兒告假回來,見得母親大哥大嫂安好,這便過去了,唔,韓學宰那兒可是嚴著呢?」

「ど弟……」大公子喚道。

「逆子……」常榮侯夫人更是氣得拍桌子。

只有那女人手底心直冒冷汗,心里頭不知晃過多少念頭,都說常榮侯小公子最是心思難以琢磨,她原是不信的,這會兒子卻是心有余悸。

「行了,莞丫頭好生歇著吧。習津你也是的,整日里陪著丫頭也不謹慎些,這若是犯事在差事上,你父親也恕不得你。」常榮侯夫人站起身,隨即又對跪在自己跟前的婆子道,「少夫人這兒出了這事兒,你也是個不盡職的,日後也不必在少夫人這兒呆了,自個兒到後雜房領三個月的差事,干不好也不必回來了。」說完常榮侯夫人帶著一桿子人去得也快。

大雪天,一少年一大狗,一前一後,緩步慢行,看似和諧,可無人知道這少年為了訓練出能夠完全掌控的寵物,竟先後宰了近百條狗。

「居然以月復中孩子威逼母親,看來她是認準了這胎是個兒子了。」方習聆捏著玩偶的腦袋,甩了甩,「可惜了,倒是葬送了大哥的大好前程。」話落,少年伸手一拋,身後碩大的黑色藏獒瞬間撲出,一扣咬住玩偶,「大黑,賞給你了。」

方習聆眼看著黑色大狗百般折騰玩偶,眼楮眯了眯,「先生的吩咐可不能忘了,該是往成孝侯府走一趟,明秋毫那小子……」

很快少年和大狗便消失在廊道里,倒是那面目全非的玩偶殘骸害被一陣風卷得四散。

剛一出馬車,海青便被撲面而來的風雪吹得眯住了眼,緊了緊披風帽子,高高的豎領正好遮住她大半張臉,唯露出一雙水潤透亮的眼楮。

馬車是上好的款銀纏絲香車,里頭相當闊綽,暖爐溫熱,箱內擱置小型半靠塌,小書架和儲物閣,裝著各色小食還有備用衣物等東西,甚至還有幾盅暖茶香,而那精致的小香鼎曾一度燻得海青腦袋發暈,這一下車再一凍卻是醒了三分,眼角掃過車角掛著的鈴鐺和銀穗子,耳邊听著清脆的聲響,海青只覺得一切都不真實。

「八姐兒還請隨奴婢過來。」海青的馬車是直接從側門駛入侯府的,卻是停在了內院門外,出門迎接的丫鬟曉紫年歲不算小卻是個利索的,也是珠姐兒爹身丫頭,是要陪嫁過去的。

海青並聲,卻只是點了點頭,由長樂攙扶著,後頭跟著老夫人派來的嬤嬤姑姑等共計八人,連同海青長樂在內合計十人,為全數。

長樂這丫頭也是難得的知道場合,雖心頭好奇,卻壓制著忍不住要四處瞄看的眼楮。

步行了一刻鐘,海青才算是看到明珠所住的院子樣貌,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清爽簡潔,就是院門雕花內里的走道和廊子里的燈籠都很簡單,絲毫不奢華。

明珠的閨房布置亦是簡潔的,除了內臥和外廳隔開外,其余小廳卻是已屏風書架或是載圖卷布分開,唯一算的上精致的怕也就是那張梳妝台了。

海青是一人入內的,明珠早先已是避開,她要做的便是將床上的一只小小女女圭女圭枕藏起來,然後在屋外等著明珠進來尋找。

海青尋思著早先明珠尋子枕花了小半刻鐘的時間,這有著先得男再得女的習俗,便尋了個不是很讓人留意的地兒把女女圭女圭枕放好,才轉身出了屋子。

果然海青一出來避開,那頭明珠便進了去,約莫一刻鐘,海青只听得外頭高呼,「全了,全了。」方才想起自己此前在等候時候听得的「有了,有了」,不禁覺得好笑。

海青倒是沒有看到那個藏子枕的男孩,據說是侯府毫哥兒好友的ど弟,這會兒正由毫哥兒招呼著呢。

至于這位毫哥兒?

海青微眯了眼,伸手摁了摁太陽,卻實在在沒什麼印象。

「八姐兒可是累著了?」明珠的聲音很是溫暖,音色也是清亮的,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舒服。

在領時候分神了,海青有些不好意思,「許是昨兒個晚上沒睡好。」

「可是緊張的?姐姐到今兒都很緊張。而且是憂慮過于緊張。」明珠倒是很直接。

海青只覺得這明珠雖說妝畫得很厚,性子倒是直白的,不禁有些喜歡,「姐姐性子容貌都是好的,就是妹妹我都頗為歡喜,又何況是與姐姐有婚緣之人,姐姐又怎會有憂慮一說?」

明珠听得海青如此說,眼神卻是一黯,「如真若妹妹所說,我又如何會拖到這般年歲方才出嫁。外頭傳言之多,我不是沒听過,卻實在是無法辯解。」

明珠說著伸手模著自己的臉,眉有酸楚,「我這張臉已經被蓋了數年,習慣了這麼久,就連我如今都無法面對自己的真容。母親找了那麼多姐兒,卻是無人答應過來,卻是因為她們著實怕我借了她們的臉。」

海青一愣,心里也是著實一驚,自己確實是沒這番想法,「莫不是姐姐也與她們一般見識,這樣反倒平白落了她們口舌了。妹妹雖不醒事,卻也知曉女兒家家的最是不得輕賤的的道理。她們越是低看自己一等,自己就越是要信自己一分,這過日子無非就是是非紛擾不斷,唯有信自己才是真的。」

明珠自幼性子堅強,只因她是長女,又有父母為榜樣,卻非她有自信,如今听海青這番一說,心里頓時震撼不已,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接話,許久之後,方才嘆道,「今兒我算是明白當年母親的選擇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和自信了。現在想來,我卻是連母親的十分之一都學到。倒是妹妹……」性子里的某些地方很是像母親。

海青側目,卻明珠完的話。

「我瞧著妹妹編制的百結禁步很是漂亮,倒是有一雙巧手。」明珠想到海青帶來添妝的好些物什雖不很貴重卻剎是精致的樣子也是很喜歡。

「姐姐謬贊了。姐姐喜歡就好。比不得姐姐女紅中饋樣樣精通,妹妹這只是小道,打發時間來著,卻是做不得數的。」海青趕緊擺手道。

明珠見海青毫不做作的樣子,一時間也是頗為歡喜,「眼下雖是大雪天,但在亭子里吃熱鍋最是爽快,妹妹可要試試?」

海青听著也覺得不錯,倒是沒有推諉,大大方方地應下了。

後院倒是有大中小三座亭子,明珠挑了背風處的小亭子,果然入得亭子,四周的雪卻是下得柔和很多,也不多風了。

海青褪了袖籠,坐在溫熱的空心石凳上,里頭早就燒暖了,凳子四周更是罩著冬絨平面上亦有墊子,坐著異常舒服。

落坐後不多時,卻是熱鍋滾沸時。

一旁的丫鬟曉紫不慌不亂得先給明珠和海青各盛了碗湯,正要下菜卻被明珠阻止了,「妹妹,這吃熱鍋最是要自己動手才味道好。」

海青點了點頭,順帶喝了口碗里白濃道汁,看著里頭冒出的豬蹄不禁蹙眉,心道怎得又是這個?

明珠卻是哧笑道,「這可是專門為妹妹備下的,味道如何?」

海青不禁紅了紅臉,憋道,「很濃很香。」

「什麼香不香濃不濃的,我只聞到股怪味兒。」一道清朗的男聲突然從海青腦後響起,帶著股誰人都可以听得出的不耐和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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