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門姝女 章二十二︰冤家

作者 ︰ 溫子

明珠一听這聲兒便蹙了眉頭,正欲訓斥,卻又見明秋毫身後慢慢露出的身影,頓時又把話給壓了下去,「你不規矩便罷了,怎得帶了客人來也不吱聲?」

明秋毫卻是撇了撇嘴咕噥了句,「他算哪門子客人,不請自來的家伙倒差不多。《》」

這話兒聲不大不小,由于明秋毫就站在海青身後,海青卻是听得最清楚的那個,至于第二個恐怕就要屬明秋毫身後那個不請自來的家伙了吧。

海青扯了扯嘴,站起了身,怪只怪自己為何坐在入亭子的口下呢,這不明擺著擋了身後哥兒的路麼?

方習聆倒是不介意,依舊一臉笑意,朝著明珠拱了拱手,聲兒卻是如風拂玉,溫潤得很,剎是暖人心扉,「姐姐近來可好,還沒來及恭喜姐姐。」

這聲兒?海青只覺得心里一股子寒流直躥瞬間便竄入了腦門變成了股熱氣兒呼呼地從嘴鼻里噴發了出去。不禁閉了閉眼,壓抑著額頭跌動,睜開眼卻看到方習聆那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一絲詫異和調笑,海青頓時清醒了過來,胸口淤積的氣兒瞬間沉澱,整個人也松了下來。

「誰是你姐姐?」明秋毫不樂意的聲兒傳入了海青的耳朵。

海青不禁覷了明秋毫一眼,卻是見著這男孩濃眉飛眼的,長得也英姿勃勃,此刻正瞪著眼盯著不知何時站到他身側的方習聆。

听得明秋毫的憤懣,明珠也是狠瞪了明秋毫一眼。

方習聆只是微微一笑,卻不往心里去,這又笑著對海青道,「這位妹妹可是相府的八姐兒?」

「誰又是你……」妹妹?明秋毫一愣,撓了撓頭,貌似這傻不拉嘰的丫頭跟自己沒啥關系吧,不禁低頭看著矮個的海青皺眉道,「喂,你擋路了。♀」

海青縱是再淡然此刻也只覺得胸口一把火騰的一聲點燃了,咬住唇,心道不必跟個莽夫計較,福了福身退到了明珠的身邊。

明珠這會兒子也是恨得牙癢癢,卻是笑呵呵地對著方習聆道,「小哥兒還是先坐下吧。」轉而又對明秋毫道,「除了這兩個,那兩個凳子可沒燒過。」

明秋毫也不介意,直接一坐了下去,連把披風撩一下的心思也沒有,斜瞄了方習聆一眼道,「方雅子,呆站著作甚,坐。」

明秋毫這般叫喚方習聆沒有十年也有八年,除了海青,明珠與方習聆本人卻是沒什麼見怪的。

方習聆見著海青眼中滑過的訝異,淡然一笑,如玉般修長的手剎是風雅的撩起披風,坐下時候生風,帶著墨發與披風揚起,很是風姿悅目。

這番動作倒是看得明秋毫眉頭直皺,心道長得女人也就罷了,卻偏生跟個花蝴蝶似的到哪兒都不忘撲閃自己那對花翅膀。

明珠許也是被方習聆方才的風采晃了下眼,眸色閃了下,才對海青介紹道,「八姐兒,這位風采卓然的哥兒便是常榮侯府的小哥兒。」

海青福了福身,低眉垂首,聲音軟糯中似帶一絲寒意,「海青見過公子。」

方習聆拱了拱手,「方習聆見過海姑娘。」眼光卻是剎有趣味地在海青身上不著聲色地掃了一圈便收了回來。

「至于他……」明珠看了明秋毫一眼,頓了下。「家弟,明秋毫。」

「哇,姐,我怎麼了我。」明秋毫不樂意了,撇了眼海青擺擺手,眼楮卻不知看著哪兒,口氣懶散道,「喂,你累不累,你我的名字都知道了,少來那些子破規矩。」說完更是對明珠身邊的丫鬟叫道,「紫姐,老規矩,兩勺辣,至于他,來一勺。」

明珠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拉著海青坐了下來,使喚著丫鬟給兩位哥兒添了碗筷醬料,只是這番卻是不能再自己動手了,只得由丫鬟涮鍋了。

「真不知道這玩意兒你們女孩子家家的怎麼就那麼愛喝,明明騷得很嘛?」明秋毫皺了皺鼻子道。

明珠一听這話險些嗆到,「曉紫,毫哥兒吃了那麼多年的牛肉也厭了,今兒個就別給他添了。」

「別呀,你們喝你們的豬蹄兒湯,我涮我的牛肉。還不成麼?」說著還動了動胳膊,那架勢若不是念著有女人家在他自個兒就要動手了。

曉紫笑著將切的雪薄肥瘦相間的牛肉夾起放在鍋子里面的四個鏤空小平網上,又在網下四個小兜里下了些菇菜,看著雪白道汁翻滾了幾番,曉紫將各個平網上的牛肉夾到各個人的小碟內,過會子又將各小兜拿起將其中的菜菇倒入各個小主兒碗內,這才又夾起羊肉放入平網……

海青默默吃著碗里的食物,滋味如何卻已不是她在意的了。

明珠顯然也沒料到會是這般結果,吃得也不是很爽快。倒是方習聆從始至終都享受著曉紫的伺候,吃相很是優雅。

只是,縱是曉紫手法再如何熟練快速,都滿足不了明秋毫的狼吞虎咽,只見他抹了把汗自己又在醬里添了勺辣,拌了拌,嘴上嚷著,「快點快點,熟了……」說著又趁機給方習聆大大地加了勺辣,齜牙咧嘴地對方習聆擠了擠眉。

方習聆剛要蘸醬的筷子卻是沒有停頓,那筷子上的羊肉直接在辣里滾了圈,淡笑著微張口慢慢將羊肉吃了下去,面色坦然,絲毫沒有異樣,倒是一副滋味不錯的模樣。

看得明秋毫嘴角直抽,恨不得把整碗的辣都給他擱下才好。

海青眼看著方習聆將那裹著辣的羊肉吞下,心里一陣痛快,嘴上嚼著菜的牙一用力,卻是大聲了點。

明珠與明秋毫都是爽性的,倒是沒怎麼在意,倒是方習聆看了海青一眼,尤其是撞上海青那似要生吞活剝了自己的眼神,心里也是一愣,心想著自己好像冒犯過她吧,卻不知這位八姐兒是哪根筋不對頭了,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鬼使神差地嘴角勾起,帶著股激怒她掉釁。

海青猛地收回眼,大口大口地喝了幾口茶,心道,看不辣死你。

許是听到了海青的心聲,明秋毫那頭卻是對著方習聆熱乎道,「這辣得爽快,雅子,來,再加點。」

方習聆心里很不平靜,尤其是看到海青那巴不得自己被辣死的眼神,所幸緩緩放下筷子,接過曉紫遞來的熱帕子擦了擦嘴,悠悠道,「你們慢吃吧。」

明珠不是瞎子,早覺察到了眼前三人的不對勁,于是放下筷,見海青早就捧著茶便道,「曉紫,撤了吧,上茶點,還有,小哥兒吃了那麼多辣怕是會胃不舒服,煮點保胃湯來。」

「姐,我還沒吃夠咧,而且我也吃了很多辣誒。」明秋毫急急塞了幾口肉道。

明珠卻是毫不理會,站在亭子一側看雪。海青抱著杯熱茶,雙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滾搓著暖手。方習聆倒是同情地看了明秋毫一眼,之後也一手拖了杯熱茶,視線掃向了亭外,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曉紫招來亭下侯著的小丫頭很快便把東西收拾干淨,欠在石桌中間的銅火盆卻是沒有撤走,只是罩上了高樓挑畫罩,瞬間便成了暖爐。又擺上一些糕點果子,稍後又端來保胃湯,卻是四人都有的。

期間無話,直到四人皆漱過口,憋了半天的明秋毫立馬噴道,「還是紫姐好。」說著模了模暖暖的肚子,那碗子保胃湯味道不咋的,喝下去卻是暖呼呼的,著實舒服。

明珠嘴角抽了抽卻是沒有說話。海青慢慢走到明珠身側,朝著明珠看著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圍牆那頭高低不等的屋子院落被雪潤白不說,在這大雪紛飛奠氣里卻是有一番朦朧不清之美。

「一院隔一怨,有高就有低。」明珠低嘆道。

海青耳朵微動,看了明珠一眼,卻是被她眼中的寞落晃了眼,自古閨房女子便是在這院牆內生長,長大了嫁了也就換個院牆罷了,何來自由何來天地之說。明珠的那聲嘆卻是激起了海青想要出去走走看看的心。

明秋毫扎扎呼呼一人,听過也就听過而已吧!海青心道。

倒是方習聆微微蹙眉,他素來認為作為女子就該擺正自己的位置,可不知為何當看到海青那嬌小的身子後卻發現她的心卻比她的身子更寬闊,尤其是抬頭望天的眼,好似要穿透而去般,心里莫名的就是一陣不舒服。

「姐姐,妹妹該回府了。」海青站在高處往下看了一眼,卻是看到長樂和一幫子婆子已是候在了亭下。

明珠回頭看向海青,眸帶一絲不舍,「日後卻是不知何時方能看到你了?怕是還得遞帖子的。」明珠的婚期還有一月,這一月內卻是不得再見人的,倒是婚後可以遞帖子,只是那時候她的身份卻是……只怕日後見面還得在各大會面上才有機會了。

海青對明珠的印象很不錯,也是心有不舍,「只要是姐姐蝶子,妹妹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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