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夜晚寂靜無聲,一輪滿月高掛在枝頭之上,偶爾飛過幾只夜鶯,發出動人的鳴啼聲。
靜靜地躺在床上听著客廳外幾個男生壓抑著音量的交談聲,貊菀有些無聊地對著天花板玩著自己的手指。
興許是每天粘著西門澈卻總是得不到回應,貊菀的心里多少會有一些情緒變化,從餐廳回來後她就回到房間沒有出去。
「到底要怎麼做他才會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呢?」貊菀捏著被角喃喃自語。
「怎麼做都沒用,因為他不是你,你不是他。」一個聲音淡淡地回道。
「他不是我,而我不是他?」貊菀疑惑。
「他不是你,所以永遠無法體會你對他的感覺,你不是他,自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得到他的親睞,也無法替代他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是這樣嗎?可是……即使是這樣我也……」貊菀有些黯然,突然意識到不對勁,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環顧著房間四周。「你是誰?」
光線黯淡的房間里,除了貊菀再無他人,她的那句「你是誰?」也被淹沒在了黑暗之中,沒有回應。
驚覺不已地貊菀正要下床去找西門澈他們,突然又想到他們可能不會理自己,便又放棄了,呆呆地坐在床上,抱著膝蓋眼眶泛紅。
黑暗之中,一個模糊不清地黑影站在貊菀的身側,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之中,似乎想要撫慰現在心情不好的貊菀,卻又害怕自己會嚇到她。
她不是他,又怎知他對她的感覺?這句話安慰不了她,也安慰不了他。
客廳中閑聊中的幾人同時感覺到手機的震動,紛紛掏出手機一看。頓時反應各異了,反應最大的依舊是濮陽昊和西門澈。
「開什麼玩笑?周二期中模擬檢測?」濮陽昊扔掉手機,就好像只要手機不在,他就可以逃避這個問題一樣。
「我們這學期壓根連課都沒去上過怎麼考啊?」西門澈雙手高捧著手機趴在茶幾上哀嚎。
「你們兩個就算是考零分我也不覺得稀奇。」尉閔玄氣定神閑地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個咖啡機,慢慢悠悠地打磨著煮著咖啡。他平時在房間听歌的時候偶爾也會翻一下課本,考試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cease。
「要不要這麼打擊人?」濮陽昊扒拉著自己的臉頰,一臉苦相。
「這個擺明了是事實嘛。」晨安瀾竊笑不已。
「晨安瀾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濮陽昊立馬回瞪了他一眼。
「我本來就不是啞巴啊。」晨安瀾不以為然地一攤手。
「哥,你如果這次再不及格,就別說你跟我認識。」濮陽洛的話無疑又給了濮陽昊一槍。
「就你們?別說關系了,就光憑長相說你們倆沒關系誰信啊?」夏子寒對于濮陽洛那略顯幼稚的話語表示鄙視。
「那只能說明我們的父母有關系。」濮陽洛聳肩。
「你們的父母要是沒關系還能生出你們兩朵大奇葩來嗎?」夏子寒直接翻白眼。這兩兄弟,一個直爽話多直腦筋,一個悶騷寡言四次元。估計他們父母在制造他們的時候構思方面不夠用心。
「我默認你是在夸獎我們。」濮陽洛說完悶頭看漫畫。
「不客氣,我就是在夸獎你們。」夏子寒扯著嘴角假笑。
「總而言之,誰考試作弊犯規的話,自己認罰。」將熱騰騰的咖啡一一倒在面前的六個咖啡杯中,尉閔玄端起其中一杯慢慢喝了起來。
在一片沉默中大家將目光投向濮陽昊和西門澈兩人。
上一次考試就因為某人作弊。然後他們一群幫凶集體被抓,差點沒被顏沐風給耍得精神失常,這一次,說什麼他們也不會傻缺地再幫忙了。
「看什麼看,我就算是考零分也不會求你們幫忙的!」濮陽昊血氣方剛地一握拳。
「那最好了。」晨安瀾笑著拍了拍濮陽昊的肩膀。
「我沒你這個哥哥。」濮陽洛漫畫書一合,一臉嫌棄地看了濮陽昊一樣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濮陽洛!!你給我回來!听到沒有?啊。該死的,這孩子越長大越沒規矩了!」濮陽昊抓狂地撓著自己的後腦勺。
「唉,哥哥的尊嚴和顏面都在你這里盡失了。」晨安瀾惋惜地搖著頭。見濮陽昊臉都綠了,趕緊拖著一臉無聊地夏子寒回房間。
「安瀾……」尉閔玄連忙喊了一聲。
「一會兒再喝,我和子寒有事商量。」晨安瀾應了一聲關上房門,一副有秘密地樣子。
「這兩個人又是要搞什麼?」濮陽昊有些不爽晨安瀾和夏子寒有小秘密瞞著大家的樣子。
「小瀾子現在越來越不討人喜歡了。老是勾搭我家親愛的!」西門澈扁著嘴。
低著頭不動聲色地喝著咖啡的尉閔玄咧了咧嘴角,輕輕搖了搖頭放下杯子打開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
跑回房間去的夏子寒和晨安瀾兩人並沒有安分地待在房間里。而是直接從晨安瀾房間的窗戶翻了出去,來到了原本夏子寒房間的窗外。
此時房間中的貊菀已經睡著了,兩個人半跪在窗外的草地上意念交流著。
這個時候來貊菀這里干什麼?難道你懷疑貊菀有問題?
貊菀本身就是一個問題……我剛才感受到一股很不一般的氣息在她的房間里,而且直到現在都還在。
現在?還在里面?
對。
夏子寒不由得再次屏住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蹲在晨安瀾對面,只可惜無論她怎麼集中精神力,也無法感受到貊菀的房間里另一個人的存在。
「他走了……」晨安瀾突然有些失落的開口道。
「唉?走了?從哪兒走的?」夏子寒茫然,他們兩個人一直蹲在這里,那個人不翻窗戶難道還能從大門出去?
「要是知道我就不會這麼郁悶了。」晨安瀾聳聳肩站了起來。「目前看來,他對貊菀沒有惡意。」
「對貊菀沒有惡意?」夏子寒蹲在地上仰頭看著晨安瀾。「為什麼你的話讓我覺得他對貊菀沒有惡意。但是並不代表對我們沒有?」
「子寒我發現你最近真聰明!」晨安瀾像是模小狗似的彎腰模了模夏子寒的腦袋,夏子寒頓時目光堪比尖刀。
「感覺得出來是哪路人嗎?」夏子寒盤膝坐在地上。
「感覺?你以為我是萬能勘測器啊!」晨安瀾差點就甩了夏子寒兩個白眼。
「呃……人都走了……話說,我們躲在這里到底是為了什麼?」夏子寒郁悶地托著下巴。
「嗯……幽會……」晨安瀾腦袋里突然蹦出這麼個詞語,順口便說了出來,頓時一愣,不由得笑了起來。
「幽會有這麼好笑嗎?」夏子寒剛一問出來,整個人就僵住了,就連剛才還在發笑的晨安瀾也跟著一愣。
因為說出這句話的聲音並不只夏子寒一個人的聲音,還伴隨著一個辨識度很強的男性嗓音,磁性十足地男性嗓音听起來格外有魅力。
一頂殘缺了一塊的草帽。過耳的黑色順毛,戴著七個黑色釘子的左耳,舊舊發黃的白色襯衫和水洗的破洞牛仔褲。近兩米的身高讓他看起來只剩下一副骨架。
手里拿著一把似乎是用骨架打造出來的尖刀,尖刀刀柄的造型像極了一個紅眼魔鬼,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仿佛有絲絲黑氣在刀刃處環繞。
看完了來人的大致外形,夏子寒將目光移向這個聲音極具魅惑力的男人的臉龐。頓時不淡定了。
「豹狊??!別以為換了副造型我就不認識你了!!終于讓我等到你了!」夏子寒跳了起來指著面前的大個子大喊道。
「呵呵。」大個子咧嘴一笑,沒有說話。
晨安瀾卻是皺起了眉頭,這個人五官幾乎和豹狊一模一樣,但是除了那一模一樣地五官,別的地方就完全是兩個天差地別的人。
而且,豹狊當初在他們面前使用的武器是黑色大鐵錘。而這個大個子使用的卻是魔鬼一般的骨質尖刀,他可以十分肯定,面前的這個大個子絕對不是豹狊。但也絕對不是剛才貊菀房間里的那個人。
眼見不明真相地夏子寒就要沖到大個子的面前去,晨安瀾趕緊一把拉住她,把她拖到自己身旁去。
「子寒,他不是豹狊。」
「就這副模樣居然還能有人跟他撞臉?」夏子寒滿腦子就只剩下這個念頭,跟豹狊撞臉。真是造了八輩子的孽!
「豹狊?那個垃圾跟我一個臉還真是一種恥辱,不過你這個小子眼力不錯。沒有亂說話。」大個子似乎也認識豹狊,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厭惡。
還眼力不錯?排除掉那張臉,明眼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兩個人的區別好嗎?她只不過是因為老是等不到豹狊的出現情緒太過激動沒去注意而已!夏子寒默默在心里吐槽。
晨安瀾警惕地看著大個子半天不說話,又或者說,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對大個子的來歷與突然出現都完全猜不透,跟別說交流了。
一個不對,就有可能惹毛對方,這人手里的武器太過邪氣,讓他心里忐忑不安。
他唯一慶幸的就是夏子寒終于學乖一點管住了她那總是閑不住吐槽的嘴巴,不然他就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
「這麼防範?我對你們可沒有敵意,只不過……」大個子突然停住不說下去。
沉寂了半晌,晨安瀾才耐住性子問︰「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大個子模了模手里的尖刀,「我手里的‘亡殃’似乎並不跟我心意相同。」話音剛落,刀柄上的紅眼魔鬼目光閃爍,就像真的魔鬼復活一樣,發出「 」的笑聲。
「亡殃」!!
晨安瀾不由得抓緊了手中夏子寒的手,他手上拿著的紅眼魔鬼尖刀居然就是傳說中的不祥之刃——亡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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