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說著一揮手,一名侍衛手里拿著一只鞋過來,「是統一軍靴,鞋底有這種特制的印記。足以證明是兩大護衛營的人。」王武說著指給鞋底給我看,鞋底的條紋就像我前世生活的現代鞋底防滑的樣式。
我茫然地點點頭,是與不是,我已麻木,只是心中的擔憂再加一成,天下這麼大,為何我每走一步,後面都有人舉著刀追著呢!
總被賊掂記終會被「偷」了命!
一旁的樓揚也點點頭道︰「他們的招式的確如此。」
我皺一下眉,看向王武,「我不在庵中,想必帝都已經知道了!」
王武搖搖頭,「應該不知。」他沉思著沒再往下說。我卻確定,庵中一定也有司馬玨安插的眼線。
兩大護衛營是中堅將軍李承諾統領,他又是如何知曉我不在庵中?
王武似看出我的不解,道︰「帝都的兩大護衛營,李承諾是總領將軍,除了他,各有正副統領兩名。副統領不用說,但兩名正統領是有調動人馬之權,不過須經李將軍同意方可。」
我道︰「依這些人的速度來看,應該是和我們同步,這就說不通了,他們應該隨時有下手之機,為何偏偏行至千里之外才動手?」
樓揚道︰「依我看,他們一路追隨而來,是拿不準是不是你。」
王武也點點頭。
「拿不準?」我掃一眼剩下的六名護衛。
王武一見面上一僵和六名護衛忙單膝跪下,「王妃,屬于等絕沒做出有負王爺之事。」
「起來起來,我不喜歡懷疑人。」
難道這十幾天中,帝都有變動?我忽然生出此想法。
「王妃,此地不宜久留,一則怕追殺之人再至,再則此處是邊境交界處,異族雜居更是危險。」
「王武,我有話要問樓揚,還請你們行方便。」我對王武道,看現在的情況,不能再拖了,我必須把我的想法和樓揚說了。
「王妃……」
「放心,我不會做對不起你家王爺的事兒,只是幾句話而已。」真要爬了牆頭,你也管不了,我這樣做無非是給司馬玨留臉面而已。
王武無奈領著幾名侍衛在四周警戒。
看著樓揚我一肚子的話卻無從講起了。
「你真去找司馬玨?」還是樓揚干脆,直奔主題。這也是我要和他商量的,如今這些人沒有一人可信,雖然樓揚也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是個謎。屢次相救讓我可以放心地將後背交給他。
「他曾答應過我,給我自由,會從庵中把我接出。」說到這兒我停頓了片刻,苦笑道,「只是沒想到會是此種的方式。」
樓揚走近我,目光熠熠生耀帶著祈盼,「何不此時離去。」
我猶豫著,他看出我的心思,又道,「否則,帶給你的只有危險,你想想他曾帶給你一天安慰之日嗎?」。
我抬頭看向風清雲淡的秋日天空,太陽升起來了,驅走了夜晚的寒氣,也驅散了籠罩在四周的霧霾。暖暖的陽光斜身下來,照在身上很是溫暖,直至心中也溫暖,長長地舒口氣。
自重生以來,我就頂著冰凌皇後轉世的頭餃受人注目,自以為憑我兩世為人的聰明,可以游刃有余地游走于各色人之間,以求得全身而退達到自己想要的生活。
昨晚的一場追殺,這些刺客的出現,徹底刺醒了我。
原來,我永遠都被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只是他們互相牽制、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一旦這種牽制發生了變化,立刻殺身之禍便到。
是什麼使我到現在還在受他們牽制?我沒有小卒子過河殺帥的心思,只想覓的一方靜土,保一世平安,過我逍遙快樂的生活。誰坐江山與我何干,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我為什麼要和他們合作?整日被人掂記著小命,姑女乃女乃我撂挑子不干了!
想到此,我轉向樓揚,肅然問道︰「樓揚,我記得你曾說過,如有一日我放下所有,你必護我一生?你這話可還作數?」看著眼前這個面容俊朗,似現代混血的帥哥,我心中忐忑著不能確定,這算不算是表白呢?
「只要你願意,永遠作數。」樓揚目光似這秋日的暖陽看著我,照在的心上也暖暖的,他唇角向上揚著,帶著欣喜的笑意,柔聲道︰「思柔,就讓我照顧你一生,可好!」
我再次听到他讓我心如小鹿撞的話語了,這次我迎著他的目光,鄭重地向他點點頭。
他面似朗月,唇彎似弓,眉目間滿滿笑意,一時興奮,一把拉過我緊緊抱在懷中,雖然逃命時為了防止我掉下馬他曾緊緊摟著我,可真顧不上想別的。
此時如此清天白日的清醒,這個男子身上特有的男人氣息讓我感到溫暖和安全,我不知是配合他還是做欲迎還拒,明明自己心中也喜歡他,卻不能全身心投入,總覺得底氣不足,我身體發僵定定不動,一時間不知所措。
「思柔,我喜歡你,會一生一世喜歡你。」樓揚在我耳邊喃喃道。
這話有點耳熟,腦海中浮現出司馬玨在卸花園中對唐靈依所言,心竟然莫然的一顫,不由輕輕推開樓揚,向後退了一步,離開他的懷抱,看著他明亮的眼楮,還是不確定地道︰「軒王府你為何不與我聯系。」
樓揚面皮上一肅,斂了笑意,默然了片刻,道︰「軒王府?我,從未涉足?」
「從未涉足?可我見到了你!」我半信半疑道,總不能跟一個連真實身份都弄不清的人「私奔」吧,可事實如此,我對他還真是不甚了解。
「信我,定不會負你。」樓揚一臉真誠,信心滿滿的樣子注視著我的眼楮道,「你難道到此時還不相信我這里嗎!」他說著指指自己的心窩處。
我默然,也許天下真有如此相像之人吧,此時糾結又有何用,只是這一個讓我相信他的人又能給我多少可信的成份!我,還是猜不到。信的太多了,都不知道哪些該真信任,哪些是在我眼前鋪撒的煙花,在迷亂我的雙眼,卻無從查尋。
我喟然長嘆,輕聲道,「我去跟王武說,就此分開吧!」
他點點頭,剛走兩步,「思柔!」就听他在後面又叫住我,他快步走到我面前,眉頭微蹙,看著我,不確定道,「你定不會反悔?」
我沖他笑笑,「不會!放心!」
王武一听我不去見司馬玨,立刻帶著六名侍衛跪在我面前不起來,「王妃,您是越王妃,必須去見王爺。」王武語氣生硬地道,我听出他的話里的意思。
我看他們一眼,既然不嫌膝蓋痛就跪著吧,「我已經不是了,是玉真真人。你們也無須擔心你們王爺責罰,你只須告訴他,我只是履行和他的約定,你自會明白。」
我思忖著,司馬玨打了勝仗,唐棣功不可沒,恢復爵位遲早的事兒,司馬玨必履行對唐家的承諾,為了上位,就算他和沁妃娘娘母子間再有隔閡,在這一點他們必站在一條戰線上,而唐棣的支持必不能少。
唐靈依,為了給自己父親爭得出征重握兵權的機會,不惜借用蝶兒的及笄禮利用康王堵王霖等一派的嘴,這樣的女子看似平和,柔弱無爭,心機可謂深沉,為了家族榮譽,她豈能做出違背父母之命的事兒?
我在庵中冥思苦想多日方才明白,再加上康王到庵中對我的試探,更確定了我的猜測,明白了在軒王府後花園,唐靈依為何不顧名節投到康王懷中,她是在做給眾人看。
是該走了,我何必再去給人家上眼藥,添什麼堵呀!
「皇上並未撤去您越王妃的封號!」王武語氣加重,「您必須去,否則……」王武的語氣中帶了顫音,沒說下去。
這小子看著五大三粗的,還真會抓話中的漏洞,「否則?難道你想意圖不軌?」我盯著王武冷聲道。
「屬下不敢。」說到此,王武瞟一眼左右,「王妃,請借一步說話。」看來他是不想讓樓揚听到他「否則」後面的話。
我只好隨王武遠離幾人,到了一處僻靜之所。
「王武,你到底瞞了什麼?」我看著王武那肅目冷面,突然有一種不祥之感,急道。
「王爺身中毒箭,他……想見您最後一面!」王武低著頭一臉的悲傷道。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喃喃道,「你在說笑吧!以此讓我留下?他明明打了勝仗,怎麼會……中毒?」
王武告訴了我事情的經過,司馬玨打了勝仗不假,接管了薄骨律藩鎮,並平息了百姓騷亂和軍中的叛亂,對爾瑪族兵不血刃以「懷柔」之策使其重歸北晉,爾瑪族族長拓拔露佛寫下保證書,並協同剿殺趙展拓等叛亂賊子,特設宴謝司馬玨不殺之恩,也是向北晉謝罪,司馬玨在回途中被淬有劇毒的暗箭所傷。
為了不引起朝中那些有心之人的變動,也是為了薄骨律城中安全,封鎖了消息,對外只說司馬玨的侍衛受了傷,並找人假扮司馬玨坐鎮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