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小溪又一次猶豫了,大黑夜的,她不敢讓一個陌生的大男人,進來這個狹小的獨立艙里.她害怕,在這大海之上,她力量太渺小,一不留神,自己怎麼被整死都不知道。
「咚、咚、咚。」艙門被急切地敲了三聲,段豐粗厚關切的聲音響起︰「竹小姐,你怎麼了?怎麼不答話?是不是暈船暈得太難受?」
「我沒事,你去休息吧。風雨停了,請加速請進。」竹小溪選擇了拒絕,沒有去開艙門。即使暈得再難受,她也得忍著。防人之心不可無,為了小命,她還是謹慎一點為好。
段豐似乎是艙門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離開。艙門外,再一次恢復了風雨吹打的安靜。
竹小溪輕輕地松了一口氣,拉起單薄的被單,裹在自己身子上,靠著角落,蜷成一團,睜著一雙大眼,靜靜地等候風雨平靜雲開霧散。
不知不覺,她疲倦得不行,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楮。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朦朧朧中,感覺身上似乎被壓上了一層什麼東西,感覺暖和了許多。
微微一個轉身,她睜開了眼楮,段豐的大胡子臉,倒映進了她瞳孔里。她猛地清醒,一個冷激靈,立刻從爬起身,驚懼地指著他的臉,大叫︰「誰讓你進來的?你進來想干什麼?!」
段豐被她這一舉動嚇了一小跳,轉眼明白,知道她誤會了,忙友善地笑笑「竹小姐,我沒有惡意,我是來給你送被子的。我們這小船,被子太薄,怕冷著你身子。」
竹小溪小臉漲紅地看看從她身上滑落的兩條小棉被,又看看段豐大胡子臉上真誠的笑容,發現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壞,都人家一片好心當成了狼心狗肺,臉上不由得一陣窘愧,平靜了好一會兒,才朝他感激一笑︰「謝謝大叔關心。」
段豐大胡子臉上微微一囧,模了模下巴胡子,不好意思地說︰「竹小姐,我還沒結婚哩。」
竹小溪臉色又是一窘,忙道歉︰「對不起啊,大——大哥,我眼神兒最近有點不好。」
段豐呵呵一笑,說︰「沒事,我年紀在你面前,也算得上個叔叔輩了,你盡管喊我段大叔,好听咧。」
竹小溪彎眼一笑,大大方方地喊了他一聲︰「段大叔。」
「哎,好听咧。」段豐爽朗地哈哈一笑,大大方方地和她東拉西扯了一些話,隨後話題一轉,問︰「小溪啊,我們三個一直都挺納悶的,你一個年輕小姑娘,只身出海找島,這是要去找誰啊?不怕家里人擔心嗎?」。
竹小溪愣了愣,隨即彎眼一笑,意味深長地說︰「去找一個答案。」
「哦?那能告訴大叔,是去找什麼答案咧?說不定,大叔能給你解答解答咧。」
「天機不可泄露。」竹小溪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管這個胡子大叔出于什麼居心,她也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想法。
套話這種伎倆,她在法庭上,從師父歐陽暉身上學了不少,自然也可以輕易瞧出別人使出的軌跡。
竹小溪不願說,段豐覺得有些自討沒趣,笑著說了幾句話後,便離開了小艙。之後,艙門一直到天亮雨停,再無其他動靜,竹小溪算是沒有受打擾地安睡了一小會兒。
暴風雨過後,海面上恢復了風平Lang靜,漁船開始加足馬力,乘風破Lang,疾速往東南方行駛而去。
三個小時後,漁船開進了一個寬闊的海域,遠遠瞥見的一座小島,周圍除了海水,什麼都沒有,很顯然的,那是一座遠離大陸的孤島。
「竹小姐,你看,前面那座小島,是不是你要找的島?」段豐把竹小溪從小艙里喊了出來,給了她一個小型望遠鏡,伸手指著幾海里外的那個小島。
竹小溪捧著望遠鏡眯眼觀察了好一會兒,一開始沒法兒確定,但認真琢磨了一下孤島的形狀和位置,頓時興奮起來,放下望遠鏡,開心地指著那座星形孤島,大聲說︰「對,就是它!快往那兒前進!」
段豐看著那座孤島,粗粗黑黑的眉毛不露痕跡地挑了挑,微笑著向竹小溪點點頭,轉身回了駕駛艙。
十幾分鐘後,漁船靠近孤島,停泊在了月白色沙灘淺水區。竹小溪讓段豐三個在漁船上等著,她自己一人劃著小皮筏,到了沙灘上面。踩著細細軟軟的沙子,她心底里生出絲絲的恐懼。這里,就是當日女孩慘死的那片沙灘。
望著濃密幽深的叢林入口,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給自己加了一把油,大步地踏足而去。突然,七八個黑影在叢林入口處,迅速地一閃而出,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這群持槍的緊身黑衣人緊密地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