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諜影重重
在哈庹鎮犧牲的二十多名戰士,大多倒在一輛輕型坦克的火力下。日軍後勤中隊咋會有坦克?且早早就守候在鎮東的大石橋上?難道又走漏風聲了?獨立團參謀長凌亞西不這樣認為。「若說走漏了風聲,讓日軍有所準備,怎麼偽軍毫無防備呢?」
凌亞西不知道的是︰這是我十五旅參謀長張執一的反間計起作用了。原來,在我軍一打侏儒山之後,汪步青便撤出了南河渡據點,將主力集結于九曲溝至周家 一線。同時與黃副司令等人密議,裝模作樣地給新四軍寫了封信,謊稱「我汪步青絕非‘不清’之人,投靠日寇純屬迫不得已,一旦時機成熟,將率部反戈一擊」雲雲。而新四軍卻從汪步青的機要秘書那得知了他的陰謀——該秘書是我軍爭取過來的一名內線。正巧,張執一的同鄉,同學周凝學,甘仲文前來拜訪。張執一听說後哈哈大笑︰「機會來了,這倆人是活‘蔣干’!」為了不使讀者誤會,以為作者在模仿《三國演義》蔣干盜書的情節,作者特摘錄《新四軍抗戰紀實》一書中如下一段︰
「……原來,這倆人確實是張執一的同學,只是如今成了漢口日軍特工部的漢奸。張執一趕緊返回十五旅旅部,故意把這兩個特務待若上賓,請他們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休息,並放下手中批閱的‘文件’,象對待‘老友’似地和他們寒暄。交談不久,警衛員進來向張執一報告,說旅長有要事請他去一趟。張執一向‘客人’表示了歉意,匆匆把桌上的‘文件’放進抽屜里走了。兩個特務在和張執一寒暄時,早已瞥見了桌上那份書有‘偽情’的卷宗。張執一一走,他們便借故打發走室內的警衛員,躡手躡腳來到桌前,從抽屜里拿出那份卷宗,翻開後一眼就看見了汪步青的那封信。那兩個家伙不假思索地掏出袖珍照相機,慌忙把原信攝入相機中……」
這是正宗歷史資料里的記載,比小說情節一點不差。日軍見到汪步青的表白信後,對汪逆心生疑竇,故而我軍二打侏儒山,日軍只是在南河渡加強了戒備,沒有出動一兵一卒增援汪步青。十五旅副旅長朱立文,參謀長張執一,與漆少川,習幕洲等人商議,決定炸掉哈庹鎮的大石橋,為我軍三打侏儒山預先掃除障礙。
楊桑然在哈庹鎮一仗中,炸坦克時受了點傷。醫生用燒熱的魚鉤,鉤出了傷口里的彈片。少媛在一旁哭得抽噎打嗝。桑然故意逗她︰「你哭個啥?我又不是你丈夫。」見少媛驚訝地瞪大了眼,桑然故作嚴肅地道︰「咱倆婚禮還沒完成,就讓特三旅嘩變打斷了嘛,所以……」見少媛撲上來咬自己,桑然憋不住哈哈大笑。少媛卻沒有笑意,她似乎真的在想這件事︰新婚夜確實讓叛軍給攪黃了。她只來得及悄悄問丈夫︰「貼身肚兜是扎進褲帶好?還是放出來穿好?」桑然也只見過她試穿其娟送的肚兜,露出兩個滑女敕的肩膀的模樣。換句話說︰倆人還從沒圓過房呢。那肚兜稍稍有點窄小,而少媛的胸部異常豐滿,竟讓小肚兜擠出深深的乳,溝來。這便是桑來對妻子最性感的記憶了。山一樣的男人就象山一樣難解。某些時候,連桑然自己也弄不明白︰他更愛的是雪寒還是少媛?有一次,雪寒不知何故同他談起習幕洲,說習慕洲剛往火灶里扔完牛糞,就去削隻果,還擺起政委的架子訓斥她︰「農民一輩子不就在牛糞中滾嗎?你嫌牛糞髒是立場問題,缺乏樸素的階級感情。」桑然當時耐著性子听下去,心里卻突然想到了漆少媛,想到了她那件緊繃繃的小肚兜。
醫生包扎好桑然的傷口後,便掩上房門離去了,留下小兩口獨自在屋里。楊桑然斜倚在床頭,摟住懷里緊靠著自己的嬌妻︰「我有一次半夜里想你,想得都坐起來,正好看見窗外的冷月,紅得嚇人,邊緣半灰半白,像是泡軟了的面餅。很像當年松林崗上的一輪圓月——那一次我因為‘落枕’脖子歪了,只能邊埋伏著邊仰脖看月亮。」少媛在月光中仰起臉,望著丈夫英俊的面容︰「我記得孝感的松林崗,那一場伏擊打垮了日偽一千多人哩(史實)。」桑然輕輕撫模著妻子的秀發︰「可我卻一個敵人也沒打著,倒是讓一塊炸飛的土坷垃,吧唧砸在脖子上,奇了怪啦,脖子不歪了。你當時笑我裝孬,仗一打完病就好,我氣得撲倒你,你光著眼咯咯笑,胸脯一起一伏。那是我頭一次感覺……」少媛突然爬起身,眯起眼楮,一副心迷入魔的樣子。「你怎麼啦?心悟成佛啦?」「我突然想起來,天漢游擊隊覆沒那夜,你哥桑來也是因‘落枕’脖子歪了,結果失足掉進沼澤里。我同意槍斃他是因為我懷疑他是假裝的。」「那倒不是假裝的。我和桑來出生時脖子被臍帶纏住,咱倆都有落枕後梗脖子的毛病。」少媛大驚失色︰「這麼說,桑來掉進沼澤逃得一命,不是假裝的?那……他要不是奸細,豈不是奸細還在?!」桑然也覺得事態嚴重︰「我是覺得哈庹鎮的鬼子戒備森嚴,像是早有準備……不好,曹營長他們又向哈庹鎮出發了,要去炸掉大石橋。咱們得趕緊攔住他們!」兩人同時跳了起來,披上衣服便往團部趕去。但曹營長帶著一連人,早已提前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