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別有洞天
只有三分之一的人突圍出來，經道真觀隘口進入了安全地帶。餓了三天三夜的人們，見到指環峰的山洞里藏著的糧食，都禁不住流下了熱淚。突圍出來的人員，加上獨立團和守備團，以及山洞兵工廠的工人，共有三千多人，光靠旱洞里原來儲存的五千多斤土豆，是維持不了多久的，有了那一火車的糧食，情況就大為不同了。指環峰的旱洞里還藏著一座地下兵工廠。掀開床單做成的「門簾」，洞里傳來鋸木頭和敲錘子的聲音。一片隆隆的機器聲轟鳴著，各種爐火通紅透亮，鉛皮煙囪直通洞頂隙口，噴出的濃煙和灰燼，象火山地熱一樣冒出山頂。從洞里排出的人造和工業廢水，並不向內流入環湖，而是流向山外排入荒溝。山里挖出的焦煤燒成的煤渣，被混土裝袋做成沙包，運去道觀頂上構築工事。穿著斜紋布工作服的翻砂工人，原漢陽兵工廠的老師傅，武漢大學的理工科師生，鄂豫皖三省的能工巧匠，都聚集在這熱鬧非凡的洞穴里，為著民族的自由而造槍造彈。人們象醉了酒似地興奮熱烈，揮汗如雨地大干快干。
少媛雪寒是第一次來到洞里，少媛被嘈雜的聲音和擁擠的人群鬧得暈頭轉向了。她軟磨硬泡地要桑然帶她來看看。少媛雪寒緊跟在桑然身後，一邊听廠長向他們介紹情況，一邊好奇地東張西望。雪寒的圍巾穗子踫到了什麼東西，像是一座帶皮輪的刨床。「這些設備可來之不易。武漢大撤退時，一艘載有制彈機的輪船，在長江上被日機炸沉，我們打撈起大部分造子彈的機器，經漢水走鄖河，輾轉運送到白兆山根據地，建立了我軍第一座修械所。以後又不斷擴充規模，特別是繳獲了汪步青的兵工設備以後，我們翻造子彈手榴彈的產量增長了兩倍。」廠長說著話斜跨過地上的一堆鋼軌，山洞雖然越進越深，卻因為爐火和燈光，使得四壁亮如白晝，亮得能夠剝豆寫字。「這些大銅鐘是哪來的？」雪寒很感興趣地大聲道。「這是從各處的寺廟觀宇，征集或勸募來的銅鐘，融化了可用來造子彈。等趕走了日本鬼子，我們再造新鐘還回寺廟。」少媛望著十個大簸箕里堆成山的子彈殼問道︰「你們打哪搜集來這麼多子彈殼？是重新裝填彈藥用的吧？」「我們在望金嶺開采出了一些金沙，用這些金沙向各路國軍購買來空彈殼。這比買現成的子彈要便宜。況且，人家輕易也不賣子彈給我們，怕有資助‘奸黨’的嫌疑。」桑然道︰「我們新四軍就很重視搜集空彈殼，我曾親自下令︰打掃戰場時一個彈殼也不許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