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好陰險啊
告別兵工廠趙廠長後，桑然他們順著棧道爬上南側峰頂。從山頂這一側看環湖，湖面更顯開闊，可以望見北峰方向的白色懸崖。湖面的水汽遇山成霧，將北山四峰連珠的美景，化為了一片氤氳。一陣苔蘚般有滲透力的水汽，如輕寒的薄雨飄飄而來，腳下的棧道已經難辨輪廓。少媛從石上撿起一個手榴彈拉環，在指尖上轉著圈玩兒。桑然見狀伸出手道︰「你指尖上是啥玩意？給我看看。」桑然用手指捏住拉環，少媛的食指卻勾住環圈不松開，桑然拉過來，她又勾回去，還故意眯起眼楮咬住嘴唇，讓雨淋濕的一縷亂發，緊貼在腮邊，平添了幾分嬌媚。雪寒噗哧一笑，少媛臉一紅，這才松了手。「兩人成歡，三人不快。我還是先下去吧。」雪寒嘴上這麼說，腳下卻只挪動了一小步。輕薄的細雨，變得厚重起來，厚得發了粘。細瘦堅挺的雨箭，在湖面上射出點點白花。少媛的眼楮在昏暗中亮如處子，亙杳如夢。山風一刮，雪寒打了個寒噤，雙手抱住了肩頭︰「不對啊，這是日本手榴彈的拉環，咋會出現在這山頂上？」雨越下越大，山頂上幾乎是一片漆黑了。棧道上稀稀拉拉地出現些泥斑。「現在沿棧道下去容易滑倒，先找個避雨的地方，等雨停了再下山。」桑然望著山頂岩縫里，被下面的煙囪燻黑的石壁道。從石縫里時有青煙冒出，卻見不到火光，桑然突然打了個激靈︰「若是有人從這石縫里扔進去一枚手榴彈，正好落在彈藥堆里，豈不要釀成一場大難？」三人的目光同時落在手榴彈拉環上，少媛也覺得這事蹊蹺︰「是啊，我是在離石縫不遠的地方，撿到的這個拉環，難道……」雪寒取下自己的圍巾，包住一塊石頭從岩縫里扔下去︰「咱們趕緊返回洞里，看看這圍巾落在何處？旁邊是否有可疑的東西？」
三人顧不得棧道的濕滑，冒雨下山返回崖洞。兵工廠廠長听雪寒講完情況，拿過那枚手榴彈拉環察看︰「這是日軍卵形手榴彈的拉環，我們兵工廠倒是仿制過一批，是給騎兵戰士在馬上專用的。」廠長熟門熟路地帶頭來到正對洞頂岩縫的地方，十幾米長的岩縫下面，正好是兵工廠的成品倉庫。雪寒在一堆手榴彈箱旁邊，找到了自己鮮艷的紅圍巾。「在這一堆手榴彈里找找，看有沒有一枚拔掉了拉環的手榴彈？」廠長命令隨行的保衛干部道。保衛科長和一名戰士，仔細地查驗箱子里的手榴彈，果然發現一枚拔掉了拉環的手榴彈，保衛科長頓時面色慘白，嘴唇都哆嗦起來︰「老天啊……幸虧沒炸……是一枚啞彈！」趙廠長壓低嗓門分析道︰「若是兵工廠內部人員作案，他用不著爬到山頂去投彈。此人過不了山洞門崗的盤查，卻能經過棧道爬上山。」雪寒發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經棧道上山的呢？」「因為只此一條路，從山後絕壁爬上去是不可能的。」「那就是說，」保衛科長接話道︰「此人沒有進洞的通行證，卻有進山的路條。」「事關重大，」廠長嚴肅地道︰「只有營級干部才有進洞的通行證，進山的路條卻沒有級別限制。對所有能進山和進過山的人，都要進行一次甄別，一定要找出這個特務。」少媛道︰「如果是特務干的，為啥只扔一枚手榴彈？」桑然道︰「要麼他只有一枚，要麼他沒機會再扔第二枚。」雪寒道︰「若是他獨自上山搞破壞，不會只帶一枚手榴彈。很可能他是和其他人一起上的山，趁人不備冒險扔了一枚手榴彈。」少媛道︰「好陰險啊，這人一定長著個鷹鉤鼻、老鼠眼，眼楮象被洋蔥薰過一樣眯縫著。」趙廠長抬頭望著洞頂的裂口道︰「白脖老鴰，開口是禍。要麼把這開的口堵上，要麼就得在山頂設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