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果然鬧了一通,差不多都醉了,自有妥當的人服侍著各去安歇。
董川回來,洗完澡躺在床上,閉目養神。枕畔猶卷著一本書。
正是︰架壘萬卷涵墨香,
榆窺慕焉滿地涼。
帳中公子夢何事,
無非紅裙與鞭韁。
董川听見有人進來,睜開眼,果然是寧慧媛。笑笑,仍舊合上眼楮,說︰「就你一個?她們呢?」
「洗澡沒出來。」
「還在洗?」
「是呵,個個都是美人魚,上不了岸。」
董澤稻笑了,踏著腳踏坐起來,寧慧媛伺候他喝了半盞普洱茶。董川來石頭城後曾經大病一場,從此給自己立下了過午不食的規矩,恁勸不動,寧慧媛至今未敢稟告老夫人。所幸他的身體並沒有因此虧欠下去,反倒是精神顯見的清爽了許多。一群侍女漸漸寬了心,只好按照老中醫的建議精心調養輔佐。一旦過了午飯時間,再也不敢違逆他的意思來送吃的。
董澤稻因問起頭午的事。寧慧媛悄回道︰「大娘的病,恐怕不是好病。」
董澤稻心一沉,只問︰「怎麼說?」
「人有嘴屋有縫兒,要讓一鍋水不動,除非底下沒火。繡娘不是前天才來的麼,來前去裁縫店訂衣裳,正好踫見大娘那邊的人去拿,就說起來,」說到這,她看看外邊,壓低嗓子,道︰「不知道跟哪一個帶上的髒病,只是不好通緝懸賞。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捂得再嚴實怕也已透了風聲兒了。這事依我說,咱們只好做聾子,免得尷尬。」
董澤稻嘆氣,搖頭。
寧慧媛也搖頭,嘆氣道︰「只是苦了一個好人。」
董澤稻知道她說的是他待字閨中的姐姐、陳紅的女兒董澤蘭。她的名譽會因此受損,對于未婚女子而言,不啻為臉上長出一片丑陋的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