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1979年9月11李益方紅靜住的還是結婚時單位分的一套小居室,好在有單獨的廚房衛生間,要不然也會和住筒子屋的那些青年男女爭廁所了!添了光光後,方紅靜將儲物間收拾干淨,訂做一個藏書架,把兩人的書籍全部搬進去,再買張像樣的書桌,這樣臥室顯得寬敞,李益讀書寫作也方便多了。往返光坐火車得花費一天多時間,李益的兩個舅舅听說外甥媳婦回來,硬要接她到家里坐坐,藕炖排骨湯,又香又脆的老通城豆皮,熱情快活說話風趣的左鄰右舍,都給方紅靜留下極深的印象。昨晚回到家里余興未消,纏住李益要他解釋武漢人怎麼總愛說「苕」字。「苕字在我們那兒有多重含義,褒貶不一,看在什麼場合什麼人說出口。比如,我媽叫我苕兒子,這是疼愛;有人做錯事,別人說他真苕,那就是善意的批評了。懂了嗎?我的苕媳婦!」李益摟住妻子,愜意地享受二人世界。「靜。」出外買早點的李益擰瓶妻子愛喝的牛女乃,加些饅頭面包擱在桌上︰「我考慮好幾天了,那寶貝疙瘩不能放在家里,得給它找個新家。」自從父親將圓片交給李益帶到北京,木箱一直鎖進衣櫃,專等方紅靜回來再商量個妥善的辦法。「我看能不能放進你上班的資料室保險櫃里?」方紅靜兩只辮子還沒有梳好,李益過去幫忙擺弄。「那里人來人往,經常遇到檢查,不行。」方紅靜扎好橡皮筋,將劉海對著鏡子梳了梳︰「我家有間密室,是爸爸發現的,我只進去過一回,你不提這件事,我倒忘記了。把木箱放在那里怎麼樣?「「可你爸問起來如何應付?他老人家知道家中有這件寶貝,還不想方設法拿去把玩,萬一走漏風聲,招蜂惹蝶,我們難辭其咎啊。」「就說是光光和我們的舊玩具舊衣服,我們這里沒地方放。」「主意好倒是好。你爸見多識廣,不會看不出這點小把戲。要不我們再去買個木箱,將你爸送給我們的古董字畫統統裝進兩只木箱,跟老人家說怕丟失,那就沒有破綻了。」「嗯,不錯,照夫君的意思辦!上班後我跟爸爸打電話,晚上去吃飯!」「哎,還有件事,昨天沒顧得上問你,你把照片給我父親了?」李益回到北京就連夜利用所里的進口照相機給圓片拍了幾張照片,洗出來後叫妻子帶張父親李清。「給了啊,他老人家很高興吶。」「你們偷偷將光光送去武漢,也不和我老頭子商量商量,太不把這個外祖公放在眼里吧。」飯桌上,方泰格乘機揶揄起女兒女婿。李益只顧憨笑,不敢做聲,方紅靜夾塊鴨肉放進方泰格碗里︰「爸爸,是我的主意,與他無關!他媽媽平日空閑著,你還要上班啊。等光光長大了,你也退休,那時外孫再來陪你,走走棋,逛逛公園,多美!」「哈哈,你個小妮子說的好听。光光跟他祖父母久了,那里還記得有個外公公!」方泰格繼續逗下去。「爸爸,寒暑假我們就讓光光回來陪您老。」李益除在父母面前說話毫無顧忌外,對其他長輩似乎總有份壓迫感,生怕哪兒說錯話。「這還差不多!」方泰格停下筷子︰「說了好多次叫你們回來住,就是不听!知道當家的難處吧,將來光光大了,你們讓他哪兒睡去?連東西都沒地方擱!」「爸爸,這間密室的鑰匙我們去重新配一把,你給的唐伯虎真跡我要留給光光啊,千萬別出岔子!」方紅靜說話的意思是想自己控制密室,方泰格也不多想,反正他極少光顧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