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司機說道︰「這個破廠長早該換了。我們鄉里管的一個企業,廠長坐的車比牛書記的車都好。真是豈有此理。」
張修遠倒是勸說道︰「企業是企業,政府是政府,只要他們有錢,又是為了企業對外的需要,買幾台好車還是應該的。現在很多老板的車比省長的車還好呢。接待其他企業領導的時候,如果沒有好車,別人會認為不敬重對方,也容易對方以為企業沒有實力。」
郭司機說道︰「有錢?有錢才怪,有錢工人也不會鬧事。他們純粹是打腫臉充胖子。先把企業搞好才是正道。」
匡芝蘭突然說道︰「咦——,這些工人怎麼都散了。張主任,難道他們不去縣城了?」
張修遠也吃驚地看著工人朝廠區走去,只有少數幾個工人離開的時候看了張修遠的吉普車一眼。
實際上這次工人們並沒有真的去縣政府靜坐的打算,只是說出來讓當官的緊張緊張,以引起他們的重視。與打仗一樣,工人們和官員們玩著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的游戲,真要去縣政府他們哪里敢大張旗鼓,一定會先到了縣政府才公開消息,否則他們難以走進縣城。公安、城管、聯防隊、治安員、協警、基層官員都是他們的攔路虎,只要讓政府知道,他們甚至連公共汽車都坐不上。
他們這麼做一是發泄心中的苦悶,二是也是麻痹官員,以便有利于下次行動。
其實鄉政府、縣政府也明白工人們的意思,所以鄉里才只派了張修遠這個小年輕過來。也就是預防萬一工人來真的時由張修遠先抵擋一陣子。
就在張修遠等人迷惑的時候,剛才離開的陶衛軍大跑了過來,臉色呈現一種幸災樂禍的神色。
張修遠沒有理他,坐在吉普車里思索著那些工人的舉動。陶衛軍不以為意,興沖沖地走到吉普車跟前,敲著車門,得意洋洋地說道︰「我們吳廠長剛才給你們牛書記打了電話,將你的事稍微說了一下,你們牛書記听我們廠長的話,心里很不舒服,他命令你馬上過去接電話,對你在工人中造成如此惡劣的影響很感興趣。張干部,不,不,應該是張副主任,請吧?」
張修遠還沒說話,坐在車後面的匡芝蘭就急了,靚麗的臉上充滿了擔憂。
張修遠笑著對陶衛軍道︰「你這麼辛苦過去告狀,就得到這麼一個結果?呵呵,真叫我失望啊。」
陶衛軍冷笑道︰「你就裝吧,等下有你哭的。這個結果怎麼樣,我不敢說,但你得意猖狂的日子恐怕就到頭了。」
張修遠笑道︰「是嗎?那我很期待。」他一邊下車,一邊說道,「我還以為你帶來的是牛書記親自下令的撤職檢查的口令呢。」
陶衛軍也冷笑了一下︰「看來你還很狂啊。不過,你的願望估計不久就會實現的。……,張副主任,我建議還是做吉普車去吧,你們牛書記可是在電話機旁等你哦。」
張修遠擺了擺手,昂首走進廠大門,然後朝另一個方向走出。
陶衛軍連忙「好意」提醒道︰「張副主任,這邊,你走的那邊可是廠區。」
張修遠沒有理他,繼續大步朝前走,看見一個車間後干脆進了車間,開始參觀工廠里的設備、產品、工藝流程。陶衛軍跟在他身後,走不是不走也不是,不斷地提醒他牛得益在電話里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