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離雪城。
一個白衣男子站在山巔之上,山巔上積滿了雪,白色的一片,幾乎將他淹沒。只是他旁邊的一抹黑色卻顯得那般突兀。
那是一個黑衣女子,面帶黑紗,左手上是一把青銅寶劍,手腕上有一條黑紗,和她全身的黑色比起來,卻白得刺眼。
若是此時有人看那黑衣女子的臉,便會看到一種深痛。她見過那個女子,那個絕艷的女子,那麼安靜的躺在床上,她只覺得那個女子和自己有著莫大的關系。
她看著天歌眼里的柔情,她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是當天歌叫了她的名字︰「傾兒。」
那般熟悉的聲音,仿佛那聲音本就是叫她的,可是卻是對著床上的那個女子,她怎麼能不心痛。
她一路狂奔出來,為什麼同是傾兒,她卻只能看著他溫柔的叫著別人。所以,她跑了出來,完全不顧及形象。
天歌追了出來,看著她急急的飛奔而出,到底是擔心的。便跟了出來,便見她上了那山巔,他的心里倒是急了。跟了上來,便是剛剛的那一幕。
夏傾張開雙臂,衣服在風中打開,像是蝙蝠一般。那手上的黑紗,發出叮當的響聲,像是鈴鐺的響聲,卻比鈴聲低沉。
「你干什麼?」天歌看著夏傾伸開手便向下跳,便急急的將她拉住。
「你明知道,我不會有事。」夏傾掙開眼楮看著他,只是淡淡的說道,將剛剛那份絕望藏到了心底。剛剛她將手臂張開,從山巔上跳下來,只是為了測一下,這個地方下落的話,需要做多大的風箏,這風箏不是用來玩的,更不是用來的放的,簡單點說便是用來載人的,也就是現代的滑翔翼。
「放手。」夏傾說道,感覺像是命令。天歌見她的眼神中的堅定,不像是尋短見,便放了手。兩個人便一前一後的往下掉。由于風的關系,兩個人卻又在向前滑行,朝著雪國的方向。
不出所料,如果是在有風的情況下,只是需要一個足以承擔一個人體重的風箏,便可以在風的帶動下到了這雪國的山峰之上。
「仔細點,別讓奸細混進來了。」是一個士兵的聲音,只見一對巡邏的士兵匆匆而去。夏傾和天歌便躲著那山石後,因為都是武功高強的人,所以那些士兵絲毫沒有察覺。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去看看他們的部兵情況吧。」這是兵法記載,千年的積澱,自然是有道理的。
天歌沒有說話,只是跟著她,完全的信任。
「怎麼說,我們雪國地處險要,天朝一個螻蟻之國,怎麼可能與日月同光。」一個像是兵長之類的士兵說道。
「驕兵必敗。」夏傾在心里暗道。
「你別這麼說,這天朝可是最有錢的國家,這次又是太子殿下帶兵,自然是有備而來,還是謹慎一點。」另一個士兵回答道。這天朝的太子殿下和風國的風王一樣,都是傳奇人物。
「我們國家的天險,可不是那麼容易攻破的。」剛剛說話的那個士兵竟然舉起一壺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這些年來,他們這些老兵,仗著這天險,都放肆了起來。這太子殿下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會被埋在雪谷深處。
「這樣子的軍隊,必定是會失敗的。」尤其是在兩軍交戰的時候。兩個人大膽的站在他們的城防上面,他們竟然沒有人發現。
「看到他們的軍事部署了嗎?」在不遠處的地方,有些士兵正守著幾桶水,神情有些懶懶散散的。
「看到了。」天歌知道夏傾的意思,若是軍隊里的人,不能像他們一般,從那山巔之上跳下來,那麼通過雪谷是唯一的途徑,那麼那些守著水桶的士兵,便是這場戰爭的關鍵。
「你沒有必要動手,你只需要保證你的士兵,不會如這些士兵一般懶散,那麼,你就勝券在握了。」夏傾說道,她已經計算好了,若是從山巔上下來,即使是不會武功的士兵,只要是通過滑翔翼便可以做到,只是他的士兵,有這個膽量嗎。
一般情況下,若是兩國交戰,戰事僵持太久,士兵都是這個樣子,懶散沒有一絲生氣。
「這個,我自會保證。」即使其他的士兵都是懶散的樣子,他知道付星手下絕無弱兵,那些士兵,個個都是斗志昂揚,絕不會如自己見到的士兵一般懶散。
「那麼恭喜你,這場仗,你贏了。」夏傾說道。
「可是,我希望你們能盡量避免流血。」她是一個來自現代的人,她一直都是以旁觀者自居的,她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會改變了這天下的歷史,可是為了他,她也顧不了那麼多。
「這個你無需提醒,我會盡量做到的。」他天歌要一統這天下,便是為了減少這天下間的戰亂,若是以無辜的人的生命為代價,那麼他寧可不要。
「那麼便好。」
「城外那些難民,相信你也看到了,這就要靠你這個天下第一有錢人幫忙了。」天歌看著那些餓殍中的人,都是狼狽不堪的模樣。
「這些人需要的衣物糧食,我自會承擔。」夏傾回答,這些人她倒是供養得起。
「那麼,我替天下蒼生謝謝你。」天歌拱手,這個女子,才是正真的救世主,有著一顆仁慈的心。
「不必謝,你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夏傾盯著天歌說著,其實她也不是個要為難別人的人,只是她做的決定從來不曾後悔。
天歌倒是嚴肅了表情,他對著她,無法做出無所謂的樣子。
「不可能是嗎?你回去吧,我還有事。」夏傾說完便朝雪國的主城而去。她現在要去見雪辰,那個天煞閣辰部的首領。
這是一個竹苑,這個時候竹子正長得茂盛,與這雪國的天氣格格不入。
一首幽怨的曲子從竹苑中傳來,那是一種傷痛,亡國滅家的傷痛。
「多日不見,你彈的曲子竟然這樣幽怨了。」夏傾看見了雪辰,這個雪國的第一才子。因為雪國的皇室腐敗,郁郁不得志的才子。
「這竹苑是你為了我而建,我該謝謝你,但是我不該再住在這種地方。」當初夏傾用風高亮節的竹子來贊揚他,還為他修建了這座竹苑,因為雪國的氣候,竹子在這里是不能成活的,她便在主子的旁邊制作了炭爐,在炭爐中燃燒木料來提高這里的溫度,使這里的氣溫到達竹子生長的溫度。
那個時候,他正在頹廢,雪國的王將他貶謫,他只是做了一個小小的謫官。于是他日日醉酒酒肆,有一天偶爾心血來潮,便隨手拈來一把琴,談起了曲子,便被夏傾听到,便後來她為他修建竹苑的事。她不在乎他的長相極端丑陋,倒是極大的贊賞他的才華,他雪辰便決定一生追隨于她。
可是追隨,都是以他的國家存在為前提,若是他的國不在了,他的家何來。
「你在怨我。」夏傾只是冷冷的說著,這個人是個才子,她也欣賞他,可是這場戰爭蓄勢待發,不會再因為他的任何一句話改變。
「我不該嗎?」雪辰回答,心中充滿怨恨,他怎麼能不恨,即使他的君主不識得他這顆明珠,即使面前這個女子是他的伯樂。
「你該。可是你早在幫我收集雪國的信息時,就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不是嗎?」夏傾說道。
「是,我早該知道的,這怨不得你。」雪辰頹然的坐下,他一直都唯她的命是從,他也一直知道她這樣做的目的,只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我不能答應你,阻止這戰爭,但是我可以保證,盡量救助雪國的人。」夏傾說道。她不想介入這個世界,可是無奈介入得太深,如果那些無辜的生命需要一個人來背負,那麼是她便好。
「雪國,再也不會有雪國了,不是嗎?」雪辰嗤笑的看著她,其實他是在嗤笑自己,他卻不怪任何人。他怨自己姓雪,作為雪國的子民,竟然救不了這個沒落的王國。
「是。」夏傾回答道,雪國必須消失,天下才能一統。
「我再也不住這里了。」雪辰踉踉蹌蹌的走出了竹苑,只是夏傾看著她,她其實也是在自責的,他怨她,也是應該的。可是她也不會說對不起,當初她認識他時,他就該清楚她的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