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長陵皇一行折返黃岩,孫澤和書畫同行,只為與蘇子青下一盤圍棋。
一路上,孫澤心里暗暗發笑,這女皇帝的心機是有,卻恰落了圈套。逗她是極好玩的,孫澤一路沒少誆她。
孫澤道︰「翠兒姑娘,你的家師定是天下找不出第二人的高手,我此次若能在他手中留得一分地就滿足了。但我若贏了真的什麼都由我?」懶
長陵皇道︰「絕不食言!」
「若是翠兒姑娘食言了呢?」孫澤笑著追問。
長陵皇對此等油滑的商賈實是無可奈何,偏偏又有求于他。
她壓住脾氣耐著性子道︰「烏先生何等人才,怎會允我食言!」
黃岩至丹東十日,停留十日,折返十日,恰恰一月,從繁華丹東走來,一個個城鎮愈加荒涼,城與城間離得更遠,人口也稀疏了。
為了不讓外人接近軍營,車馬停在黃岩附近的城鎮,眾將士停留在一家小店,長陵皇吩咐過于正英將軍後,他快馬奔回軍營替換軍師蘇子青。
小店廂房中,長陵皇和孫澤相對而坐,孫澤後面站著書畫,長陵皇身後站了一眾將士,兩人之間的桌子上擺著孫澤隨身攜帶的玉制棋盤,孫澤手邊黑子,長陵皇白子。
只待蘇子青。
長陵皇和孫澤不說話,眾人都不說話,長陵皇不想跟孫澤多說一句話,也不想多看他一眼,端坐看著棋盤。蟲
孫澤把玩著黑得發亮的棋子隨意地望著長陵皇身後的將士,他淺淺笑了笑,「翠兒姑娘,我們結伴上路十日,已不是萍水相逢了。」
長陵皇懶得搭理他。
「雖然烏某仍不清楚你的背景,但烏某知道以姑娘的人品不會加害孫商了。」
長陵皇瞟了一眼孫澤,「烏先生願意為我引見?」
「不不,烏某的意思是——」孫澤停了停,「烏某贏的可能性很小,自然要為翠兒姑娘引見,若烏某僥幸贏了,只要翠兒姑娘答應嫁給在下,烏某還是會如你願的。」
「啪!」長陵皇豁然起身一掌拍在桌子上狠狠瞪著孫澤,「放肆!你以為你贏得了嗎?!」
孫澤面不改色地瞟了一眼長陵皇,「萬一呢?」
「依你所言!」長陵皇憤恨地甩袖離開,「蘇先生到了以後再叫我過來。」
當著將士面前戲弄于她,她怎咽得下這口氣!她真被烏先生氣得吐血。
幾個將士緊緊隨在身後安慰道︰「公子不必與商賈計較,軍師棋藝高超,不會輸給烏先生的。」
將士們越提及此事長陵皇愈加惱恨,她索性離開小店到鎮中隨意逛,務農的百姓們從田地里回來,家家燒起飯菜。
柴火燒得油煙的味道飄得整個鎮子都是,她忽然胃里一陣酸澀,捂著嘴干嘔。
長陵皇被油煙的味道燻得不好受,「算了……回去吧。」
正走到小店門口,蘇子青就騎馬來了,長陵皇不想原來蘇先生這般文雅的儒士也會騎馬,這麼說來就是自己不會騎了。
她和蘇子青互相行禮,蘇子青寡淡地說︰「公子,于將軍已經告訴子青了,子青當盡力而為。」
長陵皇和蘇子青一前一後地進了廂房,孫澤听到腳步聲笑盈盈地回過頭,蘇子青募地一頓,眾人都見孫澤鞠躬叫了句「師兄」。
「烏師弟?」蘇子青頗為詫異地望著孫澤,「是你?」
長陵皇臉都白了。
孫澤瞄了一眼屏笑裝作詫異︰「師兄,你是翠兒姑娘的家師?」
蘇子青淡淡望著孫澤,許久不見還是這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你早就什麼都知道了吧?」
長陵皇隨著蘇子青的話往下想,已是氣得無話可說,想必從一開始就遭了他的算計,全是他預謀好的。
孫澤裝作不見,笑問︰「師兄,棋,還下嗎?」
蘇子青頓了頓,對長陵皇鞠躬道︰「陛下,屬下贏不了烏師弟,他十二歲時就已無敵手。」
「陛下?」書畫歪著腦袋想了一會,驚訝地捂住嘴,少爺早知道翠兒姑娘是女皇陛下了?這麼大的膽子!
她趕快雙膝跪到地上,心里懊悔不已,自己還口口聲聲稱陛下做「少夫人」,怪不得陛下面有怒容。
孫澤便轉向長陵皇,「陛下說過的話算數嗎?」
眾將士只覺背脊一涼,不敢妄動,既已戳破陛份,他此舉還有活路?
「放肆……」長陵皇慍怒地蹦出兩個字,「啪」地拍了一下桌子,「朕豈容你戲耍!!!」
「陛下息怒!」將士們齊刷刷地跪下。
長陵皇背身對著眾人大呵︰「與朕拿下就地正法!斬!!!」
眾將士面面相覷,有幾人站起來架住孫澤,書畫趕緊扯扯孫澤衣擺拼命搖頭,「少爺……不要再鬧了……快向陛下求饒……」
「陛下……」蘇子青也有些心急,「烏師弟品行雖然頑劣,卻是可用之——」
將士壓著孫澤跪下來,他還是笑,「翠兒,殺了我你去哪里找第二個孫澤?」
「你說什麼!!!你是孫澤?!!!」長陵皇猛地轉過身,顫抖地指著孫澤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她的臉色變得煞白,呼吸都接不上來,向後退著坐在凳子上開始咳起來。
將士們壓著孫澤不知所措,蘇子青淡淡瞟了一眼孫澤道︰「放開他,烏……孫師弟,給陛下診脈。」
長陵皇甩開孫澤的手一邊咳一邊恨恨地瞪著他,烏山弟子果是不容小覷,自己被他耍得團團轉,最後殺不得他還要借助他的財力復國。
孫澤按住長陵皇的手臂兩指搭在她腕上,他臉色一變,放開長陵皇的手。
「孫師弟,陛下如何?」蘇子青捕捉到了他的變化。
「無礙。」
孫澤回過神來,掏出紅苓丸讓她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