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皇大婚,軍中並未當作盛事慶祝,只叫每個將士都知道名門望族且為丞相的孫澤與長陵皇共結連理。
軍中慢慢傳開來說二人早有婚約,長陵皇先前去丹東就是請他來把持朝政的,頓時孫澤平步青雲,權位在蘇子青之上。懶
大婚後,長陵皇專心軍政,孫澤忙于清點軍中物資,除每晚議事能在幾位重臣一同在的情況下見上一面,幾乎整日見不到。
孫澤待了沒幾日就離開黃岩,將書畫留下侍奉長陵皇,過了不久一只灰翅鴿子飛進軍政處,長陵皇詫異之時蘇子青已熟稔得拔下一支羽毛取出其中密信。
她便記起當年拜陵後王叔將她引到竹林間去見蘇子青,擾得一群灰翅鴿子通通飛了,一問才知這鴿子是蘇子青和孫澤的師父養的信鴿,若早些識得就好了。
鴿子來過之後,于正英命人到約定地方拉回一車又一車軍需物資,專門有小包物資是給書畫的,她打開一看,是些孕婦吃的酸棗酸梅和安神養氣的名貴藥材,包中附著煎熬方法,叫她照著方法煎好了給陛下服用。
白日一天天地長,樹葉的顏色由青綠色變作深綠色,五月,又叫做蒲月,初五端午節,黃岩的百姓家家戶戶門口掛著菖蒲和艾葉。長陵皇身上藏備的飾物多了只香囊。
芸珊扭著結實的胳膊偷偷跑到軍營塞了兩個大糯米粽子給于正英就走了,書畫原先尋思著要不要包粽子給長陵皇吃,于正英的大粽子就獻了上來,一個給長陵皇,一個給蘇子青,長陵皇推月兌不了,咬幾口胃里泛酸一陣干嘔,索性放下不吃。蟲
全營便知女皇陛下有身孕了。
五月中旬,芸珊跑到軍營找于正英,被擋在軍政處外面。
稀奇的是這天孫澤也在軍政處里,收到蘇子青飛鴿傳信一早剛到。
表情淡淡的蘇子青從袖中拿出一支細竹筒,長陵皇認出那是探子的密信,心中緊了緊,怕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她接過密信,紙上寫著「胡王重病,豹王登位,胡戎激變,內戰在即」。
手一抖,信紙險些滑出指間,孫澤忙問「軍師,究竟何事」將眾人目光引到自己身上。
蘇子青接道︰「胡戎即將開戰,豹王與我軍訂立過盟約,我等不可坐視,等到豹王穩定了局勢,我軍後方無虞,可借其邊陲駐軍,繼而討伐公德。」
長陵皇手心里捏了把汗,潤得紙張有些濕,戰事終于要開始了。
緩過神來,她問道︰「先生有什麼部署?」
「陛下請看戰圖。」
眾人都起身走到軍政處右後的大幅戰圖前,戰圖上標了幾個位置︰胡戎大都、黃岩、上陽、丹東和河川,河川地處邊陲,在丹,相距不到三百里。
長陵皇霎時明白,蘇先生之意借河川駐兵直取丹東,丹東是大歷古都,城內宮殿、兵營、倉稟、城防一應俱全,佔領了丹東就相當于控制了中原北部,可與公德相抗衡。
蘇子青一一與眾人講解備戰方案,少數人馬佯攻大歷西北的黃石縣城,算準豹王和巴格汗王決戰時間,大部分人馬撤離黃岩進入胡戎,不需插手胡戎內戰,只要把守住西、南兩面,防止巴格汗王留有後路逃走即可,我軍也能保全最大兵力。
長陵皇頗為擔心,听豹王說巴格汗王早有異心,四處籠絡有勢力的頭人,他恐怕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從牙買頭人敢于光明正大地阻殺豹王就能看得出來。
「先生,萬一巴格汗王勝了……」
蘇子青篤定地說︰「那只說天意難測。倘若他勝了,我軍就直取丹東,就是要小心一些罷。」
再為師父和師弟不濟,蘇子青終究是號「琴江先生」的天下第一謀士,長陵皇听出他的深意,無論誰勝誰負,我軍借道胡戎取丹東,若在中原行軍,公德會布下層層兵力極力阻擋。
孫澤道︰「陛下毋庸多慮,豹王與巴格汗王一戰,巴格汗王佔不到多少便宜。他畢竟是謀反,兵少將寡,歸附他的頭人大多抱著隔岸觀火的心思,若他佔上風則出兵相助,若佔了下風,則極有可能背棄盟約。豹王雖登位不久,老王主畢竟還在世。」
一個將軍問︰「軍師,孫相,胡戎豹王也曾與公德立下百年不戰的盟約,若我軍全部離開黃岩,而胡戎豹王又將我軍出賣給公德,那我軍豈不全軍覆沒?」
孫澤的余光在長陵皇小月復上飛快地停了一秒,又想到在牙買樓寨時長陵皇以身犯險救出豹王,他和蘇子青交換了個眼神,道︰「豹王若要背棄與我軍的盟約,早將黃岩軍營所在告知公德了。」
接下來蘇子青作詳盡部署,全軍分作兩營,一營于正英統領,把守胡戎南面,一營蘇子青統領,把守胡戎西面,再由一將專門領兵五千圍攻縣城,只圍不攻。
芸珊到軍營時日頭將將往西邊偏了一點點,她百無聊賴地等了一個時辰之後就走了。五月的太陽曬得人有些出汗,尤其是辛苦操練著的將士。
日頭從西天下來落在山頭上的樹林後面,林中微風徐徐,將士們有了一絲清涼的快意。
軍政處內的形勢正是如火如荼的時候,蘇子青事無巨細地部署著,佯攻縣城的小部分人馬引開公德一稟的視線,大隊人馬掐準時間分兵兩路在巴格汗王戰敗的那天到達駐守點,拿住巴格汗王以後迅速前往河川匯合,然後取丹東。
長陵皇被廣袖遮住的雙手輕輕握著搭在月復上緩緩摩挲著,摩挲著,皇兒,要見到你父王了。
蘇子青指派一名將軍出使胡戎取得大軍入境文書,他最後看看孫澤,看看長陵皇,「陛下,此次急行軍路途艱辛,請陛下與孫相先行去河川等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