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陣 第五章 後庭寂寂日初長

作者 ︰ 醉顏微酡

黛熙秀聞到了熟悉的霉臭味,她沒有想到這個男人說的是真的,他為了證明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壞。

「跟著她去,你只有十分鐘。」

黛熙秀看著他半是認真的樣子,二話沒說便跟著手看守牢獄的人進去了。牢房內的燈光幾近慘淡,潮濕的的地上踩下去黛熙秀就感覺一陣冰涼,柵欄相連,她已經忘記了之前關過她的那間牢房,四下不停地張望,她迫不及待想一眼看見自己的母親。

直到看守的士兵打開了鐵門,黛熙秀看見了她的母親,黯淡的燈光下印出了她慘白的面孔,都上的青絲散亂垂及到肩下,更加襯得她落魄和憔悴。

「娘。」黛熙秀撲上前去,直接保住了身體冰涼的黛老夫人,一筐熱淚毫無遮攔。

黛老夫人認出來了是自己的女兒,拍著她的肩膀撫慰著她。

「那嚴蒙之沒對你怎樣把?看他那天其實凶凶的樣子,我擔心死你了。」

黛熙秀搖頭一邊擦著臉上的淚水,「他什麼都沒對我做,只是讓我在別人那兒當丫鬟,伺候一個女的。」

「你從小被人伺候沒想到你還去伺候別人,那你在府上要小心點了。」

「恩。」黛熙秀點頭,她發現自己母親這幾日一定受了不少的苦,消瘦了不少,膚色也變得暗黃。

「你怎麼來的?嚴蒙之允許?」

黛熙秀搖著頭,嚴蒙之怎麼可能放她進來,「有人放我進來,听士兵們叫他樓副軍,但只是一會的時間。」

「他怎麼會帶你過來?」黛老夫人極為好奇的問,她也不相信司徒府上的人有這麼好心的。

黛熙秀想起剛剛混亂的場面,還是給她解釋了。

少頃,黛老夫人點點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涼氣,她本來想要說什麼。但是門外的士兵就說時間到了,黛熙秀不舍得看著自己的母親,酸楚即刻涌上心頭,「娘,我我下次再來看你。」

「那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酒宴結束後,嚴蒙之被司徒驀叫進了房間里,司徒驀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大好看,空氣中也因此蘊含了一層壓抑,嚴蒙之則端端正正地站在司徒驀的面前,靜候半天,他終于忍不住開口了。

「大哥叫蒙之來有何事?」

司徒驀正端著一杯熱茶,凝神地看著自己的指尖上縈繞著氤氳,「剛才的一幕你也看見了,多好的場面差點就被你那個蕘銀銀搞砸了。」

嚴蒙之頷首一臉謙卑,他自責道︰「都怪我慣縱了她,回頭我一定好生管教她。」

說到這司徒驀用手打住,「重點不在她身上,而是黛家的那位黛熙秀的身上,我到現在都還沒等到你親自告訴我留她是何用意。」

「黛陣轅還沒找到,我想利用她們母女兩作為誘餌。」

「就是這樣做誘餌的?」司徒驀的眼中閃過一絲犀利,敏銳的目光恨不得從嚴蒙之的眼楮里看穿他的心思,「說完你究竟是何用意,我可不想去猜測。」

猜測兩字被司徒驀提的大聲,驟然變得更加嚴肅,嚴蒙之心神一緊,眼簾下似乎閃著一絲恐慌,他的一切果然是逃不過司徒驀的敏銳的眼楮。

「早在幾個月前,我到煙南的瀾池就遇見了黛熙秀,我覺得她很像姑婷。」

「白姑婷?」說到這三個字,司徒驀仿佛穿越看見了幾年後的光景一樣,目光眺望房間外,他隱約在腦海里勾勒出了白姑婷的臉,似乎不大像啊,但他沒有說出口,只是隨即而道︰「她是姓黛的人,你要拿捏好分寸就是。」

「蒙之明白。」

「那你下去吧。」

嚴蒙之微微點頭行禮,恭恭敬敬地離開,或許在此時他的驕傲和不羈才會被磨滅掉。

走出門口,嚴蒙之的臉上恢復一貫的嚴峻冷酷的臉,他舉目望向遠方,腦海里浮現的是黛熙秀剛剛在台上撫琴的樣子,其實她們並不是很像,只是撫琴的時候那種神韻與白姑婷有過之而不及。

走在路上,黛熙秀靜默無語,她的心思似乎還在剛才的雜院里。

樓紹晏突然開口,「如果你以後想見她,就找我,不過得等一段時間。」

「為什麼幫我?就是簡簡單單的想讓我相信你?」黛熙秀嗤笑,「你一定有陰謀,說吧想讓我做什麼?」

樓紹晏听見黛熙秀說完似乎比她笑的還燦,「黛小姐,不要把有些事想得那麼復雜,一百壞人里或許就有那麼一個不會殺人的,再說,你覺得自己現在出了這副身軀你還有什麼拿來好報答的?」

黛熙秀凝眉迎上樓紹晏笑的愜意的臉,憤恨到一下繃緊了臉,「你」罵他的話本來到了嘴上,只待這時有丫鬟過來叫住了她,「黛熙秀,快去端些水過來,蕘姑娘要沐浴。」

黛熙秀這才放棄了罵他的心,轉身跟著丫鬟走了。

夜深悄然無聲息,垂地的紗簾內是蕘銀銀正在沐浴,氤氳的霧氣將屋子蒸騰的如紗如縷,整個屋子都是暖烘烘的,還附雜著一陣陣花香襲人。

木盆里是蕘銀銀一雙精細的手將水澆在身上泠泠作響,雙手在頸脖間游離,柳眉尖臉自熱是一副妖媚相。

蕘銀銀的嘴里哼著曲調,看起來她今晚的心情像是不錯,什麼原因黛熙秀她自己都不知道了,按理說她彈砸了琴,她應該飽飽將自己訓斥一頓,可是不竟沒有如此蕘銀銀還帶有欣喜的語氣吩咐到黛熙秀,「過來給我搓背。」

黛熙秀拿著布巾,用著恰到好處的手里為蕘銀銀揉搓著,至少她現在還沒勇氣將她觸怒。

蕘銀銀本身先是一副享受的妝態,良久她有緩緩嘆氣道︰「你說,怎麼是那樓副官突然在下面接住了你,那麼好看的人可惜了」

黛熙秀知道她口中的樓副官就是樓紹晏,但她對後面那句話的意思理解的模糊了,什麼叫做可惜了,可當她看見蕘銀銀迷離的眼神時,她忽然明白,難道是她想故意害自己,沒想到下面接住她的人竟是樓紹晏而感到惋惜?

想到這里,黛熙秀的眼楮里已經燃起了火焰,胸口驟然被氤氳的熱氣堵的心煩,緊接著,她一使勁兒,只听見蕘銀銀一聲慘叫。

「你是給我搓背,還是想活活掐死我啊?」

說完「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黛熙秀的臉上。

「什麼事惹你發這麼大的脾氣?」

門外有綽綽人影推門進來,黛熙秀捂住火辣的臉已經分辨的出來是嚴蒙之的聲音。這時她才知道蕘銀銀剛才為什麼那麼高興,原來是他要來。這個陰晴不定壞心眼的女人,黛熙秀心里暗暗地罵。

「你來的可真快。」蕘銀銀在內面朝著外面的身影嬌嗔著聲音。

「快,給我把衣服穿上。」黛熙秀听蕘銀銀催促她,心里更加厭恨,心想還裝什麼裝,穿什麼衣服呀,直接打發她出去就是了,這樣更加不會妨礙他們二人了。

心里雖這樣膽大的想著,黛熙秀畢竟還不敢,她規規矩矩將衣服攏在了蕘銀銀的身上,看她憑著若隱若現柔美的曲線去見會見嚴蒙之,黛熙秀在里面收拾一下地上的水漬,又將她褪去的髒衣服重重地扔在木盆里,打算端出去給她洗了。

出去的時候,黛熙秀本打算看都不看他們兩眼,怎奈還是不經意瞟上了一件太過熟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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