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門演義 蕭淵明登基稱帝,  陳霸先謀襲僧辨

作者 ︰ 陳純綱

卻說蕭淵明回到闊別八年的故土,由朱雀門進入建康城中,入住皇宮。

先前由王僧辨和陳霸先商議共同確立的梁敬帝則被搬了出去。

次早,王僧辨也不告知陳霸先,但只通知在京文臣武將,前來參加蕭淵明登基大典。

天灰蒙蒙的,建康台城,烏雲翻滾,風聲鶴唳,一幅雷雨欲來風滿樓的樣子。

沒多久,瀟瀟灑灑,天上下起了雨。

上午八時,梁朝群臣冒著雨魚貫入朝。

蕭淵明身披龍袍皇冠,坐上龍椅。

王僧辨帶頭三跪九叩,山呼萬歲。

「愛卿平身。」

「謝皇上。」

蕭淵明正欲下詔,忽然驚雷滾滾,電閃陣陣,天搖地動。蕭淵明吃了一驚,待雷聲稍息,便大聲下詔向北齊稱藩承認自己的附庸地位,封原梁敬帝為太子,王僧辨為大司馬、領太子太傅、揚州牧,其余官職不變。封陳霸先為待中、其余官職如故。北齊待中英起為禁衛軍參軍,總管京城防務。其余文臣武將,各有封賞。並改承聖四年為天成元年元月元日。

北齊上黨王高渙看見他們樹立的傀儡蕭淵明順利登基為帝,大醉一場後,也就率軍北返向他們的主子高洋報捷去了。

那蕭淵明即登皇位,對北齊言听計從。一日高洋派來一個使團,呈給一個名單,內由齊主高洋列出一大串名字,要求蕭淵明將那些齊人派在朝廷各要害部門任職,蕭淵明想也不想,立即照辦。

不久,北齊又派人要求梁朝向他們進貢多少多少財物,蕭淵明馬上加征賦稅,送上貢品。

蕭淵明稱帝沒幾個月,北齊就將梁朝大政牢牢控制住了。只是由王僧辨和陳霸先掌握的十幾萬大軍除外。

那蕭淵明除了對北齊言听計從之外,竟然還對他所立太子蕭方智起了壞心。整天價里盤算如何除掉蕭方智,好立自己兒子為太子,以為「萬世之基業」。然而由于陳霸先對蕭方智采取了保護措施,派了幾個得力武師保護蕭方智的安全,蕭淵明的陰謀才沒得逞。

那蕭淵明本來就不是一個好人,現在只不過當上了傀儡皇帝,便開始作威作福起來。對他有一飯之恩的人,也不問才能如何,一律被委以官職;而先前對他有睚之怨的人,蕭淵明對他們輕則毒打一頓,得則入獄甚至砍頭。加上北齊派來的官史胡作非為,把個梁朝京城搞了個烏煙瘴氣。

卻說陳霸先眼見王僧辨也不通知他就廢掉兩人多次商量立下的梁武帝的親生孫子蕭方智,單方面迎立只不過是梁武帝的佷兒的蕭淵明為帝,感到十分憤慨。他常常對部下周文育、侯安都、徐度、杜稜等人道︰

「梁武帝雖然是象磐石一樣不可改易的宗主,聲名遠傳于四海,但說到為國雪恥、拯救困苦,則只有梁元帝蕭繹能夠做到,他的功業很大,是歷代都沒有听說過的。我和王僧辨公都受到了朝廷重托,先皇的語音還在耳邊回響,哪料到今天竟有不測的圖謀。先前和王僧辨所立的梁敬帝是梁武帝的孫兒,梁元帝的兒子,海內眾人囑目,天下萬人歸心,又有什麼過錯,竟然遭到廢黜;那王僧辨公竟然從遙遠的化外北齊夷族求來只不過是梁武帝的佷子的蕭淵明,設立君主失掉了先後之序,更兼蕭淵明肯定對夷族言听計從,必將把梁朝搞得雞飛狗跳,看到這樣的情形,就知道將來的命運了。」

侯安都等人連聲說對,並告知蕭淵明種種劣跡。

眼見蕭淵明越鬧越不象話,陳霸先開始了密謀把他趕下台。

他秘密地準備了幾千件衣袍和綢緞金銀。

他密切地關注著王僧辨和蕭淵明的動向。

承聖四年八月(蕭淵明天成元年四月)。陳霸先正在與諸將商議軍事,忽報大司馬王僧辨遣使來了。

陳霸先忙叫喚入。

來使道︰「王司馬要我向陳待中說,北齊又派大軍抵達壽春(今安徽壽縣),請陳待中做好迎敵的準備。」

霸先听了道︰「請王司馬放心,我馬上調兵遣將去抵御!」

來使去訖。

陳霸先首先召開佷兒陳倩商量了半天,接著,才急召侯安都、周文育、徐度、杜稜四位愛將前來將府議事。

杜稜先到,大刺刺在一坐在椅了,翹起了二郎腿。稍後,其他三人也來了。

待四將到齊,陳霸先道︰「今據王司馬來報,北齊派兵將襲我國,我想乘機發兵,殺了王僧辨,另立梁武帝孫蕭方智為帝,諸位以為如何?」

周文育道︰「但憑都督吩咐!文育莫不听從。」

侯安都道︰「如此甚好,殺了王僧辨那賊廝,讓都督做丞相,我等做大將軍!」

徐度隨後道︰「都督可親率一軍從陸路進攻,我與侯安都率水軍從水路攻之。」

徐度頓了頓,又說︰「翦除王僧辨不難,怕的就是北齊干涉。」

霸先道︰「北齊忙著對付西魏,吾料必難騰出手來干涉!就是敢來,也不怕他,我自有妙計。」

獨有杜稜面呈難色,不發一言。

陳霸先大驚,表面上不露聲色目視杜稜道︰「請問杜兄計將安出?」

杜稜苦著臉不說話。

霸先見狀,畏懼他泄露機密,向侯安都使了個臉色,乘其不備,掏出手巾箍住他的脖子,侯安都則按住杜稜的雙腳,周文育、徐度見狀也來幫忙按住杜稜的雙手,但見陳霸先雙手使勁一鉸,杜稜便昏了過去。

「把他關入密室去吧。」霸先道。

說著,侯安都、徐度、周文育、陳霸先四人一齊動手,將杜稜關進密室。

次日,陳霸先發布命令,說蕭淵明做皇帝,建康的梁朝已成為北齊鮮卑人的附庸、漢族文明無法延續、漢族政權難以保存、人民生命難以保障。以「擅自廢立、受脅齊師、傍立支庶、禍國殃民」之罪討伐王僧辨,對外則宣稱是去壽春抵御北齊來犯。

大軍出發前,陳霸先來到密室,親自解開杜稜的綁,溫和地對他說︰「杜將軍受驚了,霸先是不得己而為之,今日大軍前去討伐,還請將軍一同前去建功立業!」

杜稜道︰「屬下明白,屬下願往!」

陳霸先虎目朝杜稜對視一眼,笑了,轉身跨上戰馬,一聲令下,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從京口水陸俱發,直撲建康。

但听童謠聲聲傳來「可憐巴馬子,一日行千里,不見馬上郎,但見黃塵起。……」陳霸先听了,微微一笑,成竹在胸,加快了行軍速度。

卻說王僧辨和陳霸先南征北戰多年,陳霸先還曾在他危難之中贈送三十萬石軍糧,真個是鐵打的交情,好得不得了。先前王僧辨還親自為他兒子聘了陳霸先的女兒為媳婦,連迎娶的日子也定好了,正準備舉辦新婚大禮,偏偏母親死了,只得將婚禮延期;而自從迎立蕭淵明後,與陳霸先關系冷了下來,這幾天他正想如何面見陳霸先將兒子的婚事辦了。與霸先結為兒女親家,彼此同心協力,共享榮華富貴,豈不妙哉。

卻說徐度、侯安都率水師數百戰艦趕到建康江乘羅落橋時,已是萬家燈火時候。

陳霸先與杜稜親率馬、步大軍從陸路按計劃到達羅落橋後,正遇徐度、侯安都在焦急地等著他。

卻說陳霸先與侯安都兩軍會師後,想到襲殺王僧辨,畢竟是兵犯宮闕的軍事冒險,將士能否同心協力、能否一戰而勝,尚不得而知,倘若失敗,那怎麼得了……因此,他躊躊躇了……

此時侯安都前鋒水軍己沖出羅落橋里許,見陳霸先還控馬未進,不由大吃一驚,急忙上岸追問,大罵道︰「今日作賊,事勢己成。生死須決,你還在後面觀望什麼?還不努力,如果敗了,你和我都得死,你在後面不走是免得殺頭嗎???」

陳霸先見如沐春風,對左右笑道︰「安都嗔,我們進攻吧!」說畢,大手一揮,下令出擊。

那建康城牆北面只是一些小山丘,侯安都率眾悄悄模到城下,拋出飛抓,三下五除二,便攀上城頭,其他士兵如法效仿,一齊登上建康霸城頭。

守軍兀自昏昏欲睡,毫無防備。

侯安都一揮手,眾人悄無聲息解決掉守軍,打開城門。

此時陳霸先已率軍將建康城包圍得鐵桶似的,正在城門外等候,城門一開,大軍一擁而入,齊聲吶喊,直向台城沖去。

那王僧辨正在睡夢中,听說來了叛軍,大吃一驚,終究是武人,很快穿好盔甲,前去迎戰。

黑暗中不明所以,指揮不便,何況事發倉促,哪里來得及迎戰,眼見兵敗如山倒。僧辨暗叫苦也!後人有詩嘆道︰

僧辨無能屈異族,霸先大義保國家。

支庶安能承大統,刀兵相見淚嘩嘩!

那王僧辨眼見走投無路,只得四處覓路逃命。

正是︰誰使君迎傀儡帝,今番逃命自招來!

未知王僧辨生死若何,請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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