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人的一生,會有幾次這樣的溫柔時刻。沐浴在清晨的微光中,那串瑰麗的光線散在我們的臉側,心被輕輕的觸動著。
列車慢慢停靠,耳邊是鐵軌交錯的 嚓聲。
遠拿下我簡單的行李,拉著我的手向車門走去。
「到了嗎?」
「快到了,這里是哈市,一會兒就到家了。」遠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喜悅。
「還有多久到你家?」
「差不多還有二個多小時的車程。」
「那你拉著我站在這里做什麼?難道要我陪你站二個小時啊。」我笑著看著遠。
「我是太著急了,我們就坐在門口好嗎?」
「好的。」我笑著搖了搖頭。遠的迫切和我的倦怠顯然不同。遠急于回家見到他日夜思念的親人,而我只是一個陪襯,遠的情感我無法分享。
我是個敏感而激烈的人,敏感容易讓人心有感傷,而激烈則容易帶給自己和旁人傷害。如此繁盛激烈的生命是要靠堅忍和長久的恩慈來平和的。我天生的缺欠和依賴,是需要足夠強大的情感的,我所有的愛與恨都有著易碎和不確定性。遠顯然不夠強大,他無法支撐我如此劇烈的生命。
我們下車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七點多了,出了站口,凜冽的風到來北方特有的刺骨的寒涼穿透我厚厚的羽絨服。白色的哈氣繞在臉側被冷風吹過覺得分外的寒冷。我緊緊的抓住遠的手,試圖抓住一些溫暖。
簡陋的站台外擁塞著招攬客人的微型松花江。
遠拉著我找到了一輛可以回家的微型松花江。我們上了車,車子很快駛離了車站。
北方的小鎮帶著冬日特有的寒冷一步步走近了我,玻璃窗上滿是寒霜,我用手指點著車窗,手指的溫度很快融化了寒霜,透過窄小的縫隙,我看到窗外不斷掠去的茫茫原野上鋪滿了一層層厚厚的白色被子,路邊稀稀落落的低矮的松樹也帶了一頂雪白的夾雜著冰凌花的帽子,銀裝素裹的塞北風光映在我的眼底,心里一片茫然。
眼里的一切和記憶中的北方小鎮有著太大的差別,那些破敗在雪的掩埋下變得純淨而直接,帶著大自然的氣息撲罩著我。
小村漸漸的進入視野,一片茫茫白色中的暗色花朵帶著仿佛如幻境般的迷亂疊現在我的腦海中。
遠的臉上綻放出確實的歡喜來。他用力的抱了抱我。
「雨欣,我們到家了。」